2007年,有一樁“攀高枝”的新聞令人刮目相看,新任聯(lián)合國秘書長潘基文一上任,內(nèi)地搜狐網(wǎng)站第一時間爆出:《潘基文老家成旅游熱點,祖上來自中國河南滎陽》。潘秘書長是中國河南的后人?
一時間,位于河南省鄭州市西南25公里的滎陽市高山鎮(zhèn)潘窯村驟然升溫,熱鬧異常。一媒體記者描述:“近日聯(lián)合國新當(dāng)家潘基文的老家風(fēng)水備受矚目,其堂兄堂弟自豪地把運氣歸功于附近的一座山,此山乍看如同一只展翅欲飛的仙鶴。當(dāng)?shù)乩相l(xiāng)更感慨‘幾百年來,老人們都說這里會出個偉人,現(xiàn)在終于夢想成真了!”’潘窯村一位70多歲的退休老教師,拿出一本珍藏多年的“潘氏家譜”,該家譜上竟清楚顯示“潘基文祖上出自滎陽”字樣云云。這個小山村沉浸在一派喜慶的氣氛中,村民們?yōu)樽约杭易逯姓Q生了“世界總統(tǒng)”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喜悅,稱聯(lián)合國領(lǐng)袖不久將會來這里尋根祭祖!
豈料歡騰中又傳來另一種聲音,說“新任聯(lián)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祖籍在福建”。南方某媒體還信誓旦旦陳述“潘基文祖上是福建”的證據(jù)。一時間,居然冒出南北兩地爭搶洋親戚的鬧劇。
有誰去檢驗這種“莫須有發(fā)現(xiàn)”的真?zhèn)文?其真正的意義又有幾何?魯迅先生早在八十多年前就毫不留情地斥責(zé)了這種人,說他們是“尊家族,尚血統(tǒng),但一面又喜歡和不相干的人去攀親的異類”。前些年我曾聽說清華大學(xué)某年舉辦校慶,一位學(xué)友千里迢迢趕去參加,回來后喜不自禁地告訴大家:“朱鎔基是我的校友!”熱衷此道者,如果不是心懷叵測的話,起碼也是喪失自信和攀附權(quán)貴的表現(xiàn),是十足的奴性。當(dāng)年魯迅筆下的阿Q想攀趙老太爺為親戚,被對方結(jié)結(jié)實實賞了兩個耳光:“你也配姓趙!”我們只能對這些忙于續(xù)族譜、攀高親者“怒其不爭、哀其不幸”了!
時代變了,“高攀”的習(xí)俗仍然存在。在市場經(jīng)濟的今天,一個企業(yè)、一個地方為了尋求自身的發(fā)展,常常采用“筑巢引鳳攀高枝”的手法,據(jù)說此舉屢試不爽,足見“攀高枝”如今仍不乏其特殊功能,以至一些地方公然將“眼睛向外攀高親,依托名廠創(chuàng)名牌”作為戰(zhàn)略口號,大張旗鼓地進行宣傳。按說,筑巢引鳳、依托名企的影響借雞下蛋,拓展自己的事業(yè)也不錯,倘若想沽名釣譽,或者以此造勢作秀,效果必會適得其反。
近年來一些地方方興未艾的“攀親”活動,早已蛻變成不折不扣的“群搶”:從炎帝、老子、孫子、諸葛亮等政治家到屈原、司馬遷、施耐庵、曹雪芹等文學(xué)家故里之爭,再到花木蘭、孫悟空、牛郎織女、梁祝等神話人物“發(fā)源地”之爭,鬧得沸沸揚揚不一而足。究其原因,無非是以此攀親造勢達到名利雙收的目的。
說這里那里是其祖籍地,人家未必認賬,弄不好變成“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而自討沒趣!早些年不是有人考證出新加坡總理李光耀是中國人么,還聽說美國小布什家族祖上是我國商朝人氏,純粹是自作多情!按此推理,幾百萬年前人類都是一棵樹上的猴子,而這又能說明什么?曾聽到一個真實的故事:2003年巴黎世乒賽時,中國隊獲得5塊金牌中的4塊,未能包攬冠軍,另一金牌被奧地利選手施拉格奪得,令國人好不遺憾。但馬上又驚爆一條喜訊:說施拉格乃中國姑爺,是沈陽媳婦助其一舉奪冠的。不是說佳婿如兒么,這么一算,咱還是拿了五塊金牌,于是遺憾變成得意。沒幾天又有報道出來辟謠,稱施拉格乃中國姑爺是記者杜撰的。攀親攀到這個份上,實在可笑可悲可憐。
做人是需要一點精神的,這精神便是自尊、自愛、自立、自強。一廂情愿強拉硬拽的攀親,除了說明當(dāng)事者的無知無聊無能外,只能落個無稽之談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