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澈

2009年2月開始,資深影視策劃人李洋受藝通網之邀,推出了網絡視頻訪談欄目《李洋策劃坊》,聚焦影視界當下熱點,邀明星、專家一同揭秘影視幕后策劃過程。其中王寶強做嘉賓的一期人氣超強,大賺眼球。傻根兒、許三多、順溜、董存瑞……王寶強在這一系列角色中的成長之路上,是否得到了幕后人李洋的“特殊照顧”?對此筆者就王寶強現(xiàn)象專訪李洋,請他談談王寶強在一系列軍事題材電視劇中的表現(xiàn),以及主旋律電視劇在使用明星方面的得與失。

身處主旋律語境的軍事題材電視劇,能否長期合觀眾的口味,往往是身處幕后的策劃人無法直面更難以預估的,在一部劇制作和播出以前,對于未知的收視率,李洋也不得不“賭”上一把,他坦言:“在軍事題材方面,也存有類似賭博的僥幸心理。誰也不是圣人,我也只能說,只是這幾年,我在軍事題材上‘賭的成功率比較高一點,我覺得這一來是需要經驗,二來一定要加上直覺,直覺的東西沒有辦法解釋,有的時候究竟怎樣我說不上,但我覺得這事兒能行,會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我,盡管有些必要條件并不具備,像當初的《士兵突擊》,你別看現(xiàn)在它很成功了,好多人冒出來總結,但在最初就總制片人和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一臉愁容地坐在茶館里——他問我‘行嗎?我對他說‘你覺得呢?”說到這里,李洋不由笑了起來,那笑里帶著賭贏后的放松也摻著當初的憂慮,“就這樣互相推皮球推過來推過去,但我們需要互相支撐啊,因為我要不點頭他就沒信心啦,所以我就說,我們測算了一下,這部戲先不說贏利,能不能做到不虧本?因為這個劇沒有多少賣點,只有康紅雷稍稍有點名氣,也沒有太多人認識,所有的演員里只有“傻根兒”,有點知名度,但也還不高?！?/p>

王寶強的成功奇跡在于好角色

李洋認為:“選對一個適合的主演,電視劇就等于成功了一半,比如王寶強就適合許三多這個角色,也同樣適合演董存瑞,沒有王寶強,電視劇《為了新中國前進》可以說就是個零,依舊是一張墻上的畫,不會有人看的。至少,他的關注度就很有說服力?！?/p>

和李洋合作過的人都知道他特別看好王寶強,李洋毫不避諱這點“偏心”:“王寶強是演藝歷史中前所未有的奇跡。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農村孩子闖北京,盲打誤撞進入影視圈,一舉沖到這個陣容的一線,而且價格也堅挺在一線,華誼公司眾星云集,他排在第一。他所帶來的有形和無形的,特別是無形的價值是巨大的,是錢沒法衡量的,盡管社會的反響對此褒貶不一?！崩钛筮€講了自己這樣一個“遭遇”:“很多人也不服氣,覺得他憑什么啊,還有的人問我是不是河北人,我問他什么意思,他說你們倆是不是親戚?你為什么那么幫王寶強,給他創(chuàng)造一個又一個的機會。”

王寶強一再被用在軍事題材電視劇中,并非有誰刻意把他往這類角色上培養(yǎng),李洋解釋道:“這跟我們軍隊中士兵構成有關系,從過去到現(xiàn)在兵源雖然也發(fā)生變化,城市兵多起來了,但總體上還是以農村來的兵為主,而戲里寫的許三多就是一個農民的孩子,王寶強骨子里就有這種氣質。試想要把這個角色交給我們藝術院校里表演專業(yè)再好的畢業(yè)生來演,那種走偶像路子的演員,很多城市的孩子,全是白白凈凈的很漂亮的孩子,讓他們演農村孩子他們演不了啊,他們不像啊,他們骨子里就沒這種氣質。所以我們滿世界找,沒有合適的,也找來一些,我一看都不像——他們不是許三多!看到王寶強,我腦子里就蹦出來,傻根兒合適,我趕緊給制片人打電話:許三多這個角色王寶強能夠勝任。包括董存瑞這個角色,早在河北精品創(chuàng)作懇談會上,談到《為了新中國前進》這部戲,我就提出應該讓王寶強來演董存瑞?！?/p>

按照一般的影視生產流程,大部分演員是導演和副導演建組時選定,但影響全片風格的主要角色,如果要由最初的策劃班底來決定,是否會到拍攝時因檔期問題而改變最初計劃?

李洋說:“如果我對一部作品的藝術環(huán)節(jié)有話語權和決定權的時候,我的習慣是在看劇本的階段就把演員都鎖定。鎖定之后讓編劇按照演員的類型重新修改劇本。這種量身定做的前提是要跟演員溝通好,避免檔期的沖突。演員也會很感謝為他量身打造,會重視起來,全身心投入這部為他量身打造的戲中去。比如《我的兄弟叫順溜》,在劇本還沒有的時候我就跟編劇談過,我說順溜就是王寶強,你要依照王寶強的形象和氣質去寫這個人物,而又要不同于《士兵突擊》中的許三多。所以《我的兄弟叫順溜》等于就是為王寶強量身打造的。角色的選取也就是由我們最初的策劃班底來決定的?！?/p>

通過影視策劃人的巧妙整合,王寶強讓董存瑞從高大的英雄舞臺走下來,董存瑞讓王寶強從一貫的士兵形象里爬起來。電視劇《為了新中國前進》不僅僅是一部英模題材的建國獻禮劇,從某種意義上還可以看作一個愛國主義教育和演員個人品牌營銷的互補行動。王寶強要承載董存瑞的英雄精神,要做到二合一,誰也離不開誰也就對了。

主旋律也要運作技巧,自己說好有用嗎?創(chuàng)作上要嚴謹,運作上要講究,真正的效果要靠作品和觀眾互動來驗證。要不怎么叫三性統(tǒng)一呢?思想性、藝術性還要觀賞性,這種倡導非常正確,只是看我們怎么去理解和落實。

王寶強的未來之路:保持本色,更要加強學習

對于王寶強“丑小鴨變天鵝”的神話,有一些人頗有微詞。對此,李洋說:“這很正常,為什么那么多好事都攤到王寶強頭上了?寶強是一個年輕人,一個嘗過成功滋味的年輕人,我經常提醒他要學會把自己歸零,低調做人,努力做事,認真從藝。他有今天和他的努力是分不開的,當然也有運氣成分。所有成功者大多差不多,需要天分、努力加上運氣,寶強也不例外。我是他的一個伯樂而已。在我看來,他沒有變,離他的家鄉(xiāng)、農村、家人不遠,依然執(zhí)著、樸實、可愛。過年的時候,也會給我“送禮”,那是一小袋他父母從土地里種出來的小米,讓我聞到了那份濃郁的鄉(xiāng)情?！?/p>

可以說王寶強身上有很多閃光之處,能夠打動包括李洋在內的很多人,正因如此,李洋終于承認了自己給王寶強的那點“特殊照顧”——“寶強需要學習,和我們每一個人一樣,都要不斷學習和進步。所以,我和藝通網的張總說,給寶強辦一張學習卡,讓他拍戲之余,預約北電、中戲的知名教授給他一些指點。這張VIP卡已經交到他手里。真心希望他永遠懂得學習方可進步的道理,我也相信他有這個悟性,知道自己的軟肋,趁年輕不斷充電,不斷完善自己。今后的路會很長,自己要證明給大家看?！?/p>

自從得知新版“董存瑞”是王寶強來演,很多人都重新去讀那些歷史文獻中的描述,他們發(fā)現(xiàn)董存瑞生前說過的一些話,做過的一些動作,確實會讓自己的腦子里不自覺地聯(lián)想到王寶強那又傻又倔的樣子,感覺真的挺像。但是,這種感覺產生的同時也帶來了擔憂和疑問——把王寶強鎖在“傻倔憨軸”的“這一個”上,已成了所有知道這位演員的人的習慣。觀眾總把王寶強想象成“小兵”,往往是因為太多影視劇總是把王寶強安排在這類角色上,而之所以形成這樣一種明星的使用規(guī)則卻又是因為市場慣性。

對此,李洋建議王寶強接一些功夫片,因為王寶強功夫底子很好且一直在堅持練功,他認為:“如果王寶強總演同一個類型的角色的話,肯定會有一些問題,避免觀眾對他產生厭倦的方式就是,他必須要適當減少自己的創(chuàng)作量,讓自己稍微閑起來,別接那么多戲,控制在一年一二部就可以了。這樣觀眾就不會視覺疲勞。不接電視劇的時候,他也可以通過接一些廣告、膠片電影來維持收入。從商業(yè)角度考慮,拍膠片電影也有利于讓演員市值翻倍上漲。”

那么,決定王寶強來演董存瑞的時候,正處于他人氣很旺的時候,如何保證《為了新中國前進》到了播出時,王寶強依然是該劇的賣點呢?

李洋對此很有信心:“我覺得應該沒有問題。英雄題材首先要解決的是關注度的問題,而不是藝術問題。憑什么要讓觀眾關注這部戲?就像田亮演雷鋒,有很大爭議。王寶強演董存瑞也存在著少數的不同意見。當然普遍還是認同的。因為王寶強是農民的孩子。董存瑞也是,在氣質上很符合。而田亮版的雷鋒氣質上不太符合,很多老同志就提出反對意見。盡管這樣,讓田亮演雷鋒也是對的。觀眾對田亮塑造的雷鋒認可與否都是后話。因為有田亮,觀眾都會去看,關注度和收視率這些基本問題要解決,如果沒有關注度,就談不上社會意義、教育意義了。英模題材電視劇首先就要解決關注度的問題,所以王寶強依然還是片中最大的亮點和賣點?！?/p>

而對于關注王寶強的觀眾們來說,王寶強為大家獻上的熒屏厚禮豈可止于此?接下來王寶強會演什么呢?柳云龍新近拍攝的諜戰(zhàn)電影將讓王寶強挑戰(zhàn)新的戲路,甚至可能顛覆王寶強一貫的憨傻倔的形象,給觀眾一個“狡猾”的新寶強。而從小習武的王寶強,還有可能加盟功夫片,躋身于不用替身的實力派動作演員之列。(責編:孫達)

李洋:文藝學碩士,畢業(yè)于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就職于解放軍總政治部宣傳部影視藝術局,擔任國家廣電總局電影審查委員會特約委員、中國廣播電影電視協(xié)會電視劇制片委員會副會長,中國視協(xié)電視劇專業(yè)委員會副主任、中國視協(xié)評論委員會副主任等職。

策劃作品主要有《DA師》《軍歌嘹亮》《歷史的天空》《激情燃燒的歲月》《幸福像花兒一樣》《亮劍》《狼毒花》《士兵突擊》等數十部影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