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峰

筆者結識的一位美國“中國通”，在談及中國研究時說：“什么是中國？沒有中國，只有三十幾個省市自治區(qū)！”他早就不是把中國簡單地視為一個整體，而是更多研究個別部門、個別地區(qū)的狀況和影響。比如，他最近在進行的中朝關系研究，就不再是停留在地緣戰(zhàn)略國際格局層次來空泛談論，而是研究中國東北各省及其區(qū)、縣在對朝關系中的利益和對中央決策的影響。這樣研究中國的方法可能有一些“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之嫌，但的確獨辟蹊徑，達到了別人難以達到的深度。更重要的是，他比絕大多數(shù)人都看到了中國的復雜性。

在這種復雜性中，發(fā)展不平衡的問題日益突出，尤其是省為單位的地區(qū)差別越來越大。這不僅嚴重阻礙了我國經(jīng)濟社會的進步，也是國際社會對中國產(chǎn)生截然對立印象的一個重要原因。一方面，許多外國人看了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就以為中國已經(jīng)成為“超級大國”，而另一方面，一些人看了西部落后地區(qū)就會強調(diào)中國國內(nèi)面臨的各種突出矛盾和潛在危機，甚至預言中國的“崩潰”。面對“窮中國”與“富中國”、“先進中國”與“落后中國”的復合體，也有外國學者干脆把中國稱為“脆弱的超級大國”。這種看似尖銳的說法，同樣是想把復雜中國“一鍋端”，想一網(wǎng)打盡說清楚中國，到最后還是有失偏頗。

國情復雜使得中國形象的傳播工作面臨著一個越來越明顯的趨勢，那就是隨著地區(qū)的差異，中國形象越來越多元，甚至是對立的。中國形象傳播應努力順應這個趨勢，從而尋找新的傳播路徑。筆者認為，在整體外交和形象傳播同時，不妨從不同層次來進行思考和行動，可以進一步加大以省市為單位的傳播方式。

首先，需要中國中央政府部門在外事活動中，多推介一些國際上陌生的省、市、自治區(qū)主辦大型國際活動。比如，1990年亞運會、2008年奧運會有效地提升了北京在世界知名度，進而帶動了整個中國形象的轉變。那么，接下去，是否可以考慮政府傾斜，優(yōu)先推舉蘭州、貴陽、西寧等地承辦一些大型的國際活動與賽事呢？

其次，省、市、自治區(qū)也需要轉變觀念，發(fā)揮區(qū)位優(yōu)勢，將帶有鮮明省份特征推向國際市場，介入國際形象傳播。在這點上，許多發(fā)達國家都做得非常成功。比如，KFC就很重視其原產(chǎn)地美國肯塔基州，一個肯塔基州山姆大叔的肖像，使美國形象變得更豐滿。日本古都奈良常常是其最高行政長官帶隊，向全世界推介其1300年的建都史，使整個世界對日本悠久歷史肅然起敬。

最后，需要在學術研究領域上加強“什么是中國”的研究。針對性更強的國際問題研究，把為越來越多的各種利益組織提供更專業(yè)化的服務，當成努力的一個方向。以上筆者的建議權當提供一個思路。讓世界更多元地看到“復雜中國”會是一個非常長期的過程。▲（作者是中國現(xiàn)代國際關系研究院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