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的黃巾時代
我在走出桃園的時候是看了看天的。我想東漢的天宅和兩漢的天空是沒有什么兩樣的,桃花依舊燦爛。
18歲的時候,我在我家的桃園,我是一個賣豬肉的。那個時候賣肉是很高尚的職業(yè),因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吃肉的。來買肉的都是有錢和有權(quán)的貴人。老百姓是不會吃肉的,即使吃,那也是過節(jié)的時候。
在東漢的天空下,我很自由。賣豬肉必須要有美麗的舞蹈姿勢和嫻熟的刀工技巧,那個時候我常??匆槐窘凶銮f子的書,父親說它可以教給你賣肉的學問。我很欣賞那個叫庖丁的人的技藝。但事實上我覺得我比他強,東漢是賣肉最發(fā)達的朝代,歷史書是不會記載的。因為自從董仲舒后,我們就成了未流。我們有錢有大量的五銖錢,但我們?nèi)狈ι鐣匚弧.斎蝗藗儗ξ覀兊穆殬I(yè)很景仰,但那只是因為他們想吃肉,民以食為天。肉是食的上品。
我賣肉的時候,我會叫丫鬟小紅砌一杯茶,當街坐著。東漢的陽光普照著我,在北方的一個城市,我想著未央宮里的皇帝,我覺得他的力量已經(jīng)不可以覆蓋到我們這里了。我們返飄有割據(jù)的豪強和堡壘。還有太平道的人,他們勢力很大。我覺得陰云密布,這是大雨就要到來的預兆,東漢也許就要到盡頭了。
我也是一個吃肉的人,所以應該考慮國家大事,從那些書里我找不到什么答案,我只是思考和觀察,我身邊的事物,從細小和瑣碎中找到未來。在我煩惱時,我有酒,音樂,舞蹈,屠刀,還有豬肉。
在日常的勞作中,我總結(jié)出了一套規(guī)律,我的手足刀都有了默契,在砍骨頭時,那種節(jié)奏使我領(lǐng)會到了一種粗獷的菜。還有把豬的尸體搖擺過來翻滾來去的時候,他們的樣子笨拙和可愛。在臨死之前豬會發(fā)出嚎叫,漸漸的我會模仿這種聲音了。我把這種以豬臨死前吶喊為主旋律的東西叫做搖滾。我隔壁住著一個彈棉花的,他叫劉備,從前他編草鞋。我覺得他的棉花彈的音樂很美。于是我建議他把彈的弓變粗大一些,經(jīng)過我們摸索,他的棉花可以演奏高山流水,霸王別姬了,但是聲音更大更亮,后來一個姓吉的和姓貝的對劉備的棉花琴作出了改裝,使他們一個為主音樂,一個為伴奏。我把敘事一些的那個叫貝子,抒情一些的叫吉踏。
再后來,又一個賣棗子的叫關(guān)羽的人來,他把棗子倒進桶里的時候,那種聲音很雜亂卻義和諧,而且他的獨輪車碾過縣城的青石街的時候,我聽到了一種類似莊子描寫的那種無我逍遙之境界。他是一個音樂天才,每天都在到處演奏。我決定讓他來,我們一起研究。
桃花又紅了,天下終于大亂了。所有的人都在困苦中,他們需要音樂來拯救來麻醉來歌唱來刺激。
我們當時有幾個人,只寫了不多的歌,但是縣里人喜歡,富人們以為只是來自生活的原始的東西,帶著市井的棗子,豬肉,棉花氣息。我們總結(jié)出了豬一樣的嚎叫聲音,和高亢配以低沉的吉和貝,抒情叫敘事。關(guān)是個多面手,他用輪子在地上滾動發(fā)出節(jié)奏感,他指揮拍子,他把石頭_王進桶里發(fā)出清冽的回響錯亂而又有詩歌意味。他還即興用他的河東方言喊上幾句恰到好處的煽情話語,人民被感動了,他們需要人民自己的鼓手喉舌和音樂家。
當然我們當時缺乏一個好的作曲做詞的人,這一切真正發(fā)生改變是孔明來到之后的事情。在桃園里我們成立了桃園樂隊。主唱是偶。
后來部隊讓偶們?nèi)パ葑嘬姌?,鼓舞士氣,那個時候軍樂是很重要的,擔負著重要的使命。我們還要額外運送糧草承擔勞役,在軍隊的生活中,在血淋淋的直面死亡,在那個混亂沒有邊際的時代,我們爆發(fā),生活的積累,對現(xiàn)實的鞭撻,對人民的熱愛,讓我們藝術(shù)的土壤無比的肥沃。
我們出名了。黃巾軍的將領(lǐng),士兵常常為了聽我們的演唱,放下武器投降。打仗的時候只要我們出現(xiàn),到處是鮮花,掌聲和索要簽名揮舞著的敵人的手的海洋。
戰(zhàn)爭結(jié)束了,皇帝接見了我們。我們到了未央音樂團。因為皇帝認為只有他們姓劉的長輩才可能寫出這樣的東西,所以他叫劉備叔叔。
二、在曹操陰影下的日子
但是皇帝終于失去了權(quán)力。一個叫做曹操的宮廷音樂家?guī)ьI(lǐng)他的樂隊挾持了皇帝。
歷史上這樣的例子很多,被皇帝信任的人往往也是最可怕和危險,一旦他們達到了權(quán)力的高峰,他們只要在往前一步,就可以取代皇帝了。
許昌是個很糟糕的地方。
我們樂隊的吉手劉備一次和曹操談起了音樂,曹操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的建安樂隊和我們的桃園樂隊是真正的樂隊。劉備用筷子在地上敲打,曹操即興演唱了一曲《你知道龍到底是什么樣子》。劉備始終沒有告訴我他們那天究竟談了些什么,他只是說:“曹操是個真正的藝術(shù)家?!钡诙?,我們走了。
因為劉備說,曹操是個可怕的人。有才能的人總是瞧不起另外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人。
那個時候曹操像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我們心頭。我們知道我們要去流浪了,去尋找我們真正的音樂,去東漢的每一個地方,去演唱,去歌唱人民,去歌唱歷史。
在徐州,我們認識了陶謙和他的徐州麥子演唱組,還有呂布和貂禪的二人組合。后來徐州的糜氏兄弟加入了我們。他們的風格是哀傷的,來自于當?shù)厮廊藭r的哀樂以及婦女的哭嚎。
在北海一帶,我們有了…個新的伙伴趙云。嚴格的說他沒有風格,但他很英俊,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他,他到的地方永遠有為他瘋狂的少女。
劉備邀請我們?nèi)ニ某鞘?,他有一個交響樂團。他是嚴肅音樂在南方的代表人物。他請我們?yōu)樗臉穲F加入新的元素。他說音樂應該包容和多元。
當時,曹操的影響最大,他有一批很好的詞曲作者,歷史上把他們成為“建安風骨,建安派。”
我們幾乎在曹操的陰影下活著,他是主流,占領(lǐng)了中國面積的陣地。到處都是他的支持者,他們的《觀滄?!斘矣辛颂辔邈忓X的時候》,《洛神賦——和一個夢中小姐的意淫》,《喝酒,當然還得幾個女人做佐料》被四處傳唱。
在湖北的時候,我被當?shù)氐奈幕?,在三江五湖,水和平原的感染,古老神秘的巫術(shù)引導下,我的風格開始具備了夢幻色彩,追求迷亂神妙的無意識觀照。我寫出了我一生最好的作品《讓你魂魄漫天飛舞》,《離開時候的騷亂》,我用的筆名叫屈原。
在襄陽,我們認識了對我們樂隊§影響改變最大的人——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