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波

留在樹葉上的秘密，迸發(fā)出醉人的清香。

在某雪山邊防哨所，班長老李帶著幾個兵駐守在那。那里常年積雪，哨所里僅有一部內線電話，士兵們幾乎與外界隔絕。

大家最高興的事莫過于收到家中的書信，每次團里送補給就會順便把那些信給捎上來。對于那些信，大家都是看了又看，翻了又翻，可怎么也不“解饞”。后來班長老李提議，大伙把信拿出來一起看，每周一封，五封信輪流著剛好能看一個月多點兒。大家一致同意，幾個戰(zhàn)友之間也沒什么秘密，就是誰的火辣辣的情書也都被拿出來看了。

可剛來不久的新兵張小虎每次收到家里的來信，自己偷偷看了就藏起來，死活不肯拿出來分享。時間久了，大伙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意見，心想信中能有個啥秘密!

張小虎也不解釋，結果與幾個老兵的關系挺緊張的。老李看不過，就私下提醒張小虎，問：“誰的信?”

“我娘的。”

“是不是有困難?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幫你。”

張小虎結結巴巴地回答：“沒，沒有……”

見張小虎還是不肯和大伙分享家信，老李也不好再說什么。他交代那幾個老兵，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團結，要尊重張小虎。

有天下哨回來，老李一進屋就看見張小虎正臉紅脖子粗地跟幾個老兵爭執(zhí)。老李上前一問，張小虎委屈地說：“他們偷看我的信，侵犯我的隱私?！?/p>

幾個老兵連忙解釋：“沒，我們什么也沒看到，不過是幾片樹葉?！闭f著，拿出了幾片已經發(fā)黃的樹葉。張小虎撲上去把那幾片樹葉像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淚流滿面。一屋人全都呆住了!

“我從小就沒了父親，與我娘相依為命，娘辛苦操勞眼睛都累瞎了。我來當兵，娘一定想我，但娘找人寫信不方便，我就和娘約好了。我家門前有一棵萬年青，我給娘留下了上百個寫好地址、貼好郵票的信封，娘如果想我了，就寄一片萬年青的樹葉給我。我走的時候摘了很多樹葉壓在書里，我想娘了，就取一片連同娘寄來的樹葉一起寄回去……”張小虎說著說著泣不成聲。

老李鼻子一酸，那幾個老兵也都眼圈紅紅的?！皝恚屛覀兇蠹叶伎纯茨隳锏男??！睅讉€人小心地捧著樹葉認真地看，那樹葉還隱約散發(fā)出陣陣清香，大家心里都能讀懂那是偉大母愛的芬芳。

王燦海摘自《今日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