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刻,陽光暖暖。妻子趁太陽好,把棉絮拿到陽臺上曬。沒想到,有根竹篙因日曬夜露老化了,“啪”的一聲折斷了,被子飄落到地面。妻子正準(zhǔn)備下樓去撿,這時,一個扛竹篙叫賣的老人大聲喊道:“是四樓的嗎?我把棉絮送上來。你家要添竹篙不?來兩根吧!好備用。”

可真會做生意啊!妻子應(yīng)聲稱是。老人叫我找根繩子把一端丟下去,他敏捷地把長竹篙捆好,讓我們把竹篙拉上來。他隨后“噔噔噔”地爬樓,抱著棉絮上來了。

看那墨綠色的竹篙,筆直筆直,長短正好,妻子甚是喜歡。我這才注意到,老人兩鬢斑白,精神矍鑠,一身舊工裝顯得干凈利索。收了錢,老人說想討口水喝,摸出個軍用水壺,讓妻子幫忙把開水灌進里面。

我好奇地問:“哪有這么巧?竹篙斷了正好被你碰上?！崩先撕呛且粯?“不是巧,早上我在這兒轉(zhuǎn)了好幾圈,你家算是被‘逮著了?！蓖τ幸馑?我干脆搬了板凳讓他坐下,老人先道一聲謝,接著興奮地打開了話匣子:“小兄弟,想聽我賣竹篙的故事嗎?說來話長啰!”

他是市郊的農(nóng)民,家里承包了小山后一片竹林。竹子成材后,選好砍下來,處理上面的節(jié)疤,用火烤彎曲的地方,把竹身修整得圓潤筆直。他不定期地把成品竹篙拖進城,存放在侄兒商店里。每天扛著竹篙沿街叫賣,銷售的重點是一些老城區(qū)。

老人接著侃侃而談,說家庭主婦晾曬衣被時是兜售的好時機。把竹篙做得長短不一,是與不同住戶陽臺的長度配套。隨便看一眼,他就能估摸出買主所需竹篙的長度。這個讓顧客用繩子從陽臺提竹篙上樓,還是他琢磨出的一個賣貨的特殊“道道”呢!

我問他這生意好做不好做?老人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說,中青年人對這生意看不上眼,實際上很有“油水”。貨源是自家的,直銷后絕大部分是純利。去年,他還贊助孫女上了大學(xué)。見時間不早了,老人拍拍腦門,再去幾個“潛在的市場”轉(zhuǎn)轉(zhuǎn),指不定還有意外的收獲。

“賣竹篙。實用,便宜啰!”老人叫賣的顫音飄然而去。他健談、睿智,充滿了自信?？粗χ毖鼦U扛著竹篙的背影,我不由得感嘆不已:賣出一根竹篙,里面蘊藏的生意經(jīng)其實并不像想象的那般簡單。找準(zhǔn)市場定位,取悅于顧客,從中就有取之不盡的“財富”。(湖北 宋紹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