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　名

宮中所謂侍寢，就是侍候帝王睡覺。這是嬪妃獲得帝王寵幸的必由之途，因為嬪妃太多，帝王為了決定侍寢人選，嬪妃為了邀得寵幸，就發(fā)生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

骰子是一種賭具，在唐開元年間，曾被宮中稱作“媒人”。原來，皇帝不耐煩為擇妃侍寢而費神，就讓嬪配們擲骰子來定侍寢者。風流天子李隆基的“蝶幸”法，亦類似于此。明皇讓嬪妃們在頭上插滿鮮花，然后將親自捉來的蝴蝶放飛，這個蝴蝶停在誰的頭上，誰就能得到明皇的一夜之孝。另外，還有令嬪妃擲金錢以賭嬪妃的“投錢賭寢”法，使嬪妃們競相捕捉流螢，以先得螢蟲者受幸的“螢幸”法，有向嬪妃發(fā)射香囊，以中者得幸的“香幸”法等等。

大多數(shù)嬪妃對于侍寢只能抱以聽天由命、無可奈何的態(tài)度。然而，亦有不少宮中女子對侍寢采取積極主動的態(tài)度，以種種方式爭取侍寢，以圖獲得帝王的寵愛。

南朝宋文帝時的潘淑妃因貌美而被選人宮中。潘淑妃是個很有心計的女子，她在悄悄地等待機會，當她得知宋文帝以“羊車望幸”法擇妃侍寢之后。便有了主意。原來，宋文帝喜歡駕著羊車在后宮別苑任意行走，羊車停在哪個嬪妃的住所前。文帝就在此留宿。潘淑妃就來個投羊所好，在門外的屋檐上插以青竹枝。地上灑以鹽汁。羊很喜愛這兩樣東西，它遠遠地望見潘淑妃門前的青竹枝，嗅到鹽味，便直奔而來，舐地銜技，逗留不去。宋文帝慨嘆道：“羊都因為你而徘徊，何況人呢?”于是，就常到潘淑妃房中過夜，潘淑妃早就精心打扮好了等候著，一見文帝進來，自然殷勤侍候，百般獻媚，從此愛傾后宮。

聰明的嬪妃也會很巧妙地向皇帝自薦。宋代的李宸妃原本是侍候章獻太后的小宮女。有一次，宋真宗偶爾經過時想要洗手，李宸妃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巴結地端起盥洗器具前去服侍。皇上見她膚色潤美，就與她聊了起來。她趁機對宋真宗說：“昨晚忽然夢見一個羽衣之士，光著腳從天而降，對我說：給你生個兒子?！闭孀谡秊闆]有兒子犯愁，聽了李宸妃的話之后，挺高興地說：“我來成全你吧。”李宸妃因此而得幸，隔年就生了皇子。

有時嬪妃之間也會相互引薦。宋代的喬貴妃和韋妃入宮后共同侍候鄭皇后，兩人情同手足，結為姐妹，她們曾經約定：“先貴無相忘?！币簿褪钦f，誰先得帝王的寵幸，可別忘了提攜姐妹一把。后來喬貴妃先得幸于徽宗，便向徽宗推薦韋妃。韋妃由此而得幸。有的嬪妃的初次侍寢似乎是歪打正著。程一寧是元順帝時的七貴之一，是“位在皇后之下，而權則重于禁宮”的寵妃。傳說，她是以歌哀怨宮詞得幸的。程一寧在得寵之前，怒憤頗多，時常在夜深人靜之際，登樓倚欄，唱出詞意哀怨的富詞，唱得音語咽塞，情極悲愴。有幾次，恰好被元順帝聽見。順帝深受感動，對人說：“聞之使人不能不凄愴，深宮中有人愁恨如此，誰得而知，盞不遇者亦眾也?！庇谑牵婉{車往程一寧的住所去了。

有時，帝王的糊涂加上寵妃的任性，會鬧出所謂誤幸之事。一夜，漢景帝欲召幸程姬，偏巧程姬有月事，不愿侍寢，就把自己的侍者唐兒打扮一番去見景帝。景帝喝得酩酊大醉，真假莫辨。以為唐兒就是程姬，一番恩愛纏綿之后。便使唐兒懷孕了。

這些宮中逸聞，飽含著宮中女子多少辛酸的淚水。她們原是被養(yǎng)在宮中以備一人泄欲的玩偶或傳種的工具。但是，連這種被玩弄的“義務”，在她們也是難以期冀的機會。這充分暴露了封建制度的殘忍性和宮嬪制度的非人道性。

選自《中年讀者》200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