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布里坦

波莉的愿望,實現(xiàn)得她哭笑不得。而羅威娜呢?羅威娜是個輕浮的女孩兒,十五歲開始談情說愛,她看上了每年兩次到鎮(zhèn)上來賣農(nóng)具的亨利?派樸爾,她希望亨利永遠扎根在巫師樹村,永遠不再離開。

那天晚上,她從她那最好的衣服兜里掏出她昨天放進去的卡片。她用拇指緊緊地按住那個紅點,突然感到卡片上的紅點在發(fā)熱……

在樹林里,羅威娜發(fā)現(xiàn)亨利還是像她離開時的樣子。不,不完全一樣。

“我好像也快要失去說話的能力了,”他聲音嘶啞地小聲告訴她,“你得幫我松開?！?/p>

“但是,怎樣才能幫你松開呢,亨利?”

“也許你可以把我撬下來。把那根長樹枝撿過來?！?/p>

羅威娜撿來樹枝。

“把它拿到這兒來?！?/p>

羅威娜按他說的拿了過去。

“難道你動作不能再快點兒,羅威娜?”亨利喘著氣說,“現(xiàn)在把樹枝的這頭兒插到我的腳底下。不對,你這個笨蛋,不是那頭兒!是另一頭兒。你這個該死的羅威娜,你怎么這么笨,討厭死了!”

眼前的這個亨利?派樸爾和她昨天還認為那么了不起的亨利?派樸爾是同一個人嗎?

“我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做?！彼f。

“咳,你盡最大的努力也做不好?，F(xiàn)在去拿一塊木頭——不是這塊,該死的,是那塊!把它塞到樹枝底下。那里,輕點兒,你好像在摳我的腳?！?/p>

羅威娜對他這些喋喋不休的命令非常反感,根本沒有心思顧及他腳底下會感到癢癢?！艾F(xiàn)在往下壓樹枝?！焙嗬终f,“再使點兒勁,你這個傻瓜……哎喲!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我弄殘廢嗎?”

“是你讓我撬的,亨利,我正在撬。你總是在命令我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我搞不明白你到底想讓我干什么?！?/p>

“你怎么和其他人一樣笨,連什么叫水開了都不懂?！?/p>

其他人?什么其他人?羅威娜琢磨著。她還沒來得及問亨利,就聽到身后有人說話。

“羅威娜,我想我看見你在這里,而且……你究竟在干什么!”

是薩姆!羅威娜心中有一種罪惡感,她轉過身來看著薩姆。

薩姆陰沉著臉看著羅威娜:“你和亨利一直在這兒偷偷摸摸地——”

“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蓖蝗?羅威娜認識到薩姆知道她和亨利在樹林里的這一切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亨利的腳不知怎的被粘在地上了,而且——”

“真的?我敢說一定是真的?！彼_姆嘀咕著,“咳,我馬上幫你把他撬下來。”

薩姆把整個身體都壓在了撬杠上。亨利疼得直喊,那喊聲怪得很,好像是從遠處的山谷里傳出來的。

“小點兒聲,亨利?！彼_姆說,“你到底想不想被撬下來?”

最后薩姆不得不放棄?！拔蚁肽阏f得對,羅威娜?！彼f,“亨利被粘得太結實了。這太恐怖了,以前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你們以前見過這種事嗎?”

“沒有。另外,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焙嗬f。

“別給我下命令,亨利?！彼_姆說,“如果你想被撬下來,我們首先要檢查一下是什么東西把你卡住了?！?/p>

薩姆拿出折疊刀,跪在地上,檢查亨利的腳。

“薩姆,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兒?！焙嗬f,“太可怕了,不知怎么會被粘在這里了。我可不想被割傷。”

“嗯,這真是很怪?！彼_姆說。

“怪什么?”亨利問。

“你的鞋,皮子全都裂了,看上去就像樹皮,而且這皮子清晰地延伸到你的腳踝。好吧,我馬上幫你割開。”

薩姆用力把刀片插進亨利右腳的鞋底下。

“哎呀!”亨利的叫聲并不是很大,聽上去像是用毯子裹住了腦袋,但是羅威娜卻嚇得直喘氣。

“你傷著我了,薩姆。”亨利小聲地說,“你的刀子割到我的腳了?！?/p>

薩姆抬起頭看看,說:“我發(fā)誓我是在你的鞋掌底下往下挖的,而且……”

“薩姆,看哪!”羅威娜用手指著,“你刀子上的紅東西看上去好像是血?！?/p>

“血!”亨利尖叫著,聲音大到了極點,“我的血!”

“可是,怎么會……”薩姆接著說。然后他用手指頭在亨利的腳底下挖開了。雖然進展很慢,但是最終亨利右腳底下的泥土還是被挖空了。

“看哪,羅威娜?！彼_姆說,“亨利腳底下長出了……”

“根?”羅威娜驚奇地問。

“根!”薩姆回答說。

“你說是亨利扎根在地下,就像一棵……一棵樹?”

“好像是。如果我們把那些樹根割斷,那就像把刀子插進了亨利的身體里一樣。那樣做會殺死他的?！?/p>

……

哈哈,羅威娜的愿望也實現(xiàn)了。你能說說什么叫“扎根”嗎?

仔細讀讀亨利的話,你覺得亨利是個怎樣的人?

(常州市武進區(qū)焦溪小學 牟文娟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