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郁悶的夏侯堅強爬上一棵大樹,獨自坐在樹上。
這棵樹上掛著個斷線風(fēng)箏,氣氛挺凄涼。
夏侯堅強跟司馬嬌柔鬧別扭了。其實本來沒夏侯堅強什么事的。
曹彰從司馬嬌柔身邊走過,被司馬嬌柔叫住。
“喂,曹老二,你就這樣走過去啦?”
“怎么?”曹彰說,“要付買路錢嗎?你想當(dāng)女強盜還得好好練練?!?/p>
司馬嬌柔說:“買路錢就不必了,可是你得跟我道歉?!?/p>
“憑什么?”
“你踩了我的影子?!?/p>
曹彰來氣了:“喲,踩了你的影子就得道歉,那要是踩了你的腳,我就該把這條小命賠給你啦?!?/p>
這時夏侯堅強走過來,司馬嬌柔說:“夏侯,你是我的朋友,你來說句話?!?/p>
曹彰也說:“夏侯,你是我的死黨,你給評個理!”
“算啦,”夏侯堅強說,“你們都看在我的面子上——”
二人齊問:“怎么辦?”
“曹彰,你就讓司馬也踩一下你的影子吧?!?/p>
曹彰打算接受這個停戰(zhàn)條件了,但司馬嬌柔不同意:“我不要踩他的臭影子,我要聽他給我道歉?!?/p>
兩邊又激動起來,夏侯堅強夾在當(dāng)中好為難。
最后,司馬嬌柔對夏侯堅強說:“為成全死黨把朋友犧牲掉,你就可以不再為難了。”
夏侯堅強只好爬上大樹。高處風(fēng)大,可以把他的郁悶吹散一些。
他正等著剩下的郁悶早點離開自己,忽然腦后被什么東西敲打了一下。
他回頭一看,是風(fēng)把那個斷線的風(fēng)箏吹起來打了他。
他把斷線從樹枝上解開,正要丟掉風(fēng)箏,忽聽有人說:“別!”
夏侯堅強定睛看時,見一個身軀微小的女子躺在風(fēng)箏上。
那女子吩咐夏侯堅強:“把線重新拴好,離開這里,別打擾我?!?/p>
夏侯堅強問:“你是魔法師宇宙風(fēng)吧?”
女子驚奇道:“你怎么認(rèn)識我?”
夏侯堅強說:“開魔法大會時,我和另一個女孩來找過你,求你幫忙?!?/p>
宇宙風(fēng)變大了一點,又問:“求我?guī)褪裁疵???/p>
夏侯堅強說:“求你把那女孩手上的于吉簽名抹掉?!?/p>
“快別提于吉的名字!”宇宙風(fēng)立即變了臉。
“咦,”夏侯堅強覺得奇怪,“你們倆本來關(guān)系挺好的呀?!?/p>
宇宙風(fēng)又變大了一點,嘆口氣道:“可是他躲起來了,我找不到他了。以前他也到處躲,但我總能用我的搜索沙盤找到他。這樣一個躲,一個找,找到了再躲,躲了又找到,倒也好玩?,F(xiàn)在呢,我按我的蚯蚓提供的線索,跑去一看,每次只能見到他留下的字條——‘請繼續(xù)努力’。他肯定琢磨出一套反搜索系統(tǒng),可以躲得讓我找不到。這真使我傷心。”
“因為傷心,你就把自己變得小小的,也躲了起來,躲到這么個不容易被人注意的斷線風(fēng)箏上?”
“是啊。而且我覺得這個風(fēng)箏很適合我,它跟我的命運差不多。”
“你不用這么傷心的,”夏侯堅強安慰宇宙風(fēng),“也許,于吉老是躲得別人找不到,自己也會覺得沒勁。他見你不再去找他,失去了蹤影,他也許會感到奇怪,會來找你吧?”
宇宙風(fēng)想了想:“嗯,有可能的?!?/p>
一邊說著,宇宙風(fēng)已變大到原來的樣子了。
他倆坐在樹上繼續(xù)聊天。
夏侯堅強問孤獨的宇宙風(fēng):“除了于吉,你就沒有別的朋友嗎?”
宇宙風(fēng)低頭嘟噥道:“我的朋友很少的……”
“不過,”她又說,“就算別的朋友都背叛了我,最后我總能剩下二十個鐵桿朋友。”
“那你的朋友不算少啊,”夏侯堅強羨慕地說,“比我的朋友多多了。”
宇宙風(fēng)笑道:“你知道我的二十個朋友在哪兒嗎?”
“我怎么會知道?!?/p>
宇宙風(fēng)就伸出她的兩只手和兩只腳。
宇宙風(fēng)沒穿鞋。夏侯堅強就看見了宇宙風(fēng)的十個手指頭和十個腳趾頭。每片指(趾)甲上都被畫上了人臉,就像戲臺上的臉譜,有紅臉、黃臉、藍臉、綠臉、金臉、銀臉……
原來,宇宙風(fēng)最后剩下的朋友就是她的手指頭和腳趾頭。
夏侯堅強問:“它們有名字嗎?”
“當(dāng)然有?!庇钪骘L(fēng)便扳著手指頭和腳趾頭一一介紹,“它叫‘家長’。它叫‘斗牛士’。它叫‘薯條’。還有‘嘟嘟’,‘巨無霸’,‘女妖’,‘足曳’,‘黑暗力量’……”
夏侯堅強有點羨慕宇宙風(fēng)了。他脫了鞋,把十個手指頭和十個腳趾頭聚在一起,說:“我也可以有二十個朋友的?!?/p>
宇宙風(fēng)說:“有時候,我不愿意跟人家交朋友,但可以讓我的手指頭、腳趾頭跟人家的手指頭、腳趾頭交朋友?!?/p>
“那,”夏侯堅強趕緊提出,“就讓我的腳趾頭跟你的腳趾頭交朋友吧?!?/p>
“行啊,”宇宙風(fēng)說,“我的哪個腳趾頭被看中了?”
“就是那個‘大米’?!毕暮顖詮娭钢钪骘L(fēng)右腳的小腳趾。
“我的‘大米’將跟誰做朋友呢?”
“‘老鼠’。”夏侯堅強翹了翹自己左腳的大腳趾,“‘老鼠’愛‘大米’?!?/p>
宇宙風(fēng)說:“我要走了,就讓‘大米’暫時離開‘老鼠’吧。”
夏侯堅強說:“也許,友情是需要離別的?!?/p>
宇宙風(fēng)駕馭著那只斷線的風(fēng)箏飛升到空中,一邊對夏侯堅強說:“我不想再躲了。如果真像你說的他會來找我,我要讓他容易找到我。”
宇宙風(fēng)飛走了。
這時夏侯堅強看見司馬嬌柔東張西望地走過來。
夏侯堅強很希望自己也能像宇宙風(fēng)那樣變得小小的,眼看著司馬嬌柔焦急地找來找去……但司馬嬌柔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了夏侯堅強,并且發(fā)現(xiàn)夏
侯堅強光著腳,左腳大腳趾上畫了一張老鼠臉……
過了些日子。一天,老師拖堂,放學(xué)晚了,大家離開教室時就有些擁擠。夏侯堅強被誰推了一下,只聽“哎喲”一聲,他踩了別人的腳。被踩的那只腳是司馬嬌柔的。
夏侯堅強伸出自己的腳對司馬嬌柔說:“給你踩一下吧。”
司馬嬌柔詫異道:“我不要踩你的腳,你說聲‘對不起’就行了——我想,要是你的死黨曹彰踩了你的腳,你大概就不要他說‘對不起’,你會也踩他一下就扯平了?”
“不,”夏侯堅強說,“要是曹彰踩了我,不小心踩的,踩就踩了吧。我不會再踩他,也不會要他道歉,我連‘哎喲’都不會叫?!?/p>
司馬嬌柔還想說什么,忽聽夏侯堅強大叫:“哎喲!”
司馬嬌柔連忙聲明:“我沒踩你的腳!”
夏侯堅強說:“我知道不是你踩的?!?/p>
司馬嬌柔說:“我也沒看見別人踩你?!?/p>
夏侯堅強忍著疼脫下左腳的鞋襪……
司馬嬌柔問:“你哪兒疼?”
夏侯堅強晃了晃大腳趾,就是那個畫著老鼠臉的腳趾。
奇怪的是,這個腳趾不紅也不腫,看起來好好的。
“會不會……”夏侯堅強嘀咕著,“‘大米’那邊出什么事了?”
“跟大米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告訴過你的,我的腳趾頭跟宇宙風(fēng)的腳趾頭交了朋友,我的叫‘老鼠’,她的叫‘大米’。據(jù)說朋友之間會互相感應(yīng)的,‘大米’是魔法師的腳趾頭,應(yīng)該跟‘老鼠’感應(yīng)得更厲害吧?!?/p>
“那你趕快去打聽一下。”司馬嬌柔建議道,“左慈是魔法新聞發(fā)言人,他該知道宇宙風(fēng)和她的腳趾頭發(fā)生了什么狀況?!?/p>
“我跟左慈不大熟……”夏侯堅強顧慮著?!安贿^,曹彰認(rèn)識左慈的女兒左雀斑,我可以讓曹彰幫忙?!?/p>
第二天上學(xué)時。
司馬嬌柔問夏侯堅強:“打聽到了嗎?”
夏侯堅強說:“打聽到了。不是宇宙風(fēng)的腳趾頭出事了,是宇宙風(fēng)的朋友的腳趾頭出事了。”
司馬嬌柔又問:“你認(rèn)識宇宙風(fēng)的這位朋友嗎?”
“不認(rèn)識?!?/p>
“那怎么會感應(yīng)到你?”
“是這樣的:宇宙風(fēng)的這位朋友養(yǎng)了一頭寵物狼。這狼跟主人親熱時咬了主人的腳趾頭。本來狼的尖牙必須每天銼平的,但這天主人忘了給狼銼牙了,狼就把主人的腳趾頭咬破了。狼咬破的這個腳趾頭名叫‘小米’,跟宇宙風(fēng)的腳趾頭‘大米’是朋友……”
“等等!”司馬嬌柔打斷夏侯堅強,“‘大米’不是跟你的‘老鼠’交朋友嗎?”
“可是,沒規(guī)定‘大米’只能交一個朋友呀?!?/p>
“這倒也是。”
“所以,‘小米’
被咬傷以后,‘大米’
也疼起來了。‘大米’
一疼——”
“‘大米’的朋友
‘老鼠’也不能不疼
了?!?/p>
“對呀,對呀?!?/p>
又過了些日子。
司馬嬌柔在上學(xué)路上遇見一位匆匆飄來的赤腳魔女,這魔女就是宇宙風(fēng)。
宇宙風(fēng)問司馬嬌柔:“你是跟老鼠一起的吧?”
“準(zhǔn)確地說,我是跟長著‘老鼠’的夏侯堅強一起的。”
宇宙風(fēng)來不及廢話,她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司馬嬌柔,說:“這是治腳癬的藥粉,你讓他一天三次灑在腳丫上?!?/p>
司馬嬌柔驚訝道:“夏侯得了腳癬,我還不知道呢。”
“但我不會不知道,”宇宙風(fēng)說,“‘大米’和‘老鼠’有感應(yīng)的。”
“好吧,我會把藥粉轉(zhuǎn)交夏侯?!?/p>
“一天三次,別忘了?!?/p>
“你倒挺關(guān)心他。”
“他的腳要是治不好,我的腳天天跟著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