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水鬼

她抱來一迭安靜的紙張，

第一頁印著兩只拔腿的小羊。

我給她出了一道謎：“不喜歡被不喜歡。”

“雷?”

“什么?”

“我說，雷?！彼钢柑炜?。

“不對——”

“鐵槌。”

“雜碎。”

“香水。”

“不對——”

“擁抱?！?/p>

“煙灰。”

我還沒來得及搖頭，她就掏出打洞機，在小羊的額上打

洞。

“噓一她們，需要睡眠，很多睡眠?！彼咽持阜旁?/p>

唇上。

小羊漸漸癱坐下來。蜷縮在一起，像一團未干的油墨。

“麻煩你照顧了?！?/p>

她把印著小羊的那頁紙遞給我。

剩下的那迭紙不再安靜，

咿休一咿休——

開始在她的腋下翻騰，

彷拂撩亂的琴弦。

“浪有淚，鳥好脆，你是水鬼，我是花蕊——”

她一邊走開，一邊哼唱。

盲目約會把他荒廢

背景是咸酥的碧綠。他們的憂傷都井在一起。一些櫻桃

變成玻璃。

她的右手像蘇打餅。擴散的指紋在空氣里低鳴。

春天被撐開的時候＼他們正盲目約會＼他手里握著一陣

雷＼她閉上眼睛像是一個空位＼有人彈響音樂＼

有人端來焦糖咖啡＼有人遞送黑夜＼他輕輕捏出

紫白的雷?。芩X得寂寞好美好滋味＼決定繼續(xù)

把他荒廢

還有多黑?

“你的憂郁呢?”

“停留在星期天一”

“還有多黑?”

“足以走完三條老街?！?/p>

“冒不冒煙?”

“除非——除非去海邊。”

“膝蓋呢?”

“每晚都被蚊子偷去一些——”

愛情故事

他提供免費擁抱而她提供水和面包

悲傷很薄

天氣好飽

然后他們就一超慢跑住進城堡

失眠的押韻練習

我對咖啡繳了睡

如此輾轉哪轉輾的不眠夜

明天×我要用鼻孔發(fā)射火箭×幫冰箱里的吳郭魚打魚人

結

后天×我要把時間的鋼盔磨碎×拿去喂花喂鳥喂一雙鞋

下個月×他們將會發(fā)明一種新款的綁匪×擅于駕駛飛碟

并且充滿銅臭味

大后年×我要買下一支粉色棒球隊×一起放牛吃草從事

畜牧業(yè)

下輩子×我要變成一張松弛的荒原×只需要幾片寂寞的

雨屑×不再需要睡

眼球無法歸隊×繳了睡×茫茫渺渺這一切×咖啡要賠

我只得在耳道鋪上鐵軌

來回運送一只只滑溜的韻尾

打發(fā)輾轉哪轉輾的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