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發(fā)指的寒冷,暴虐的狂風、雪崩、凍傷……為什么波蘭登山者要在最寒冷的季節(jié)里攀登南迦帕爾巴特峰這座殺手級別的高峰?阿根廷登山家和攝影師Tommy Heinrich用鏡頭來告訴我們。
冬季攀登夢之隊
2006年1 2月7日,第五支波蘭冬季攀登南迦帕爾巴特峰探險隊從伊斯蘭堡出發(fā)前往大本營,出發(fā)剛一會兒路上就遇到了大雪?!拔覀冋J為被雪覆蓋的通往大本營的道路實在是很難走?!盇rtur Hajzer說:“幸運的是小路已經被清理過,而且路很清晰,探險隊行軍沒有什么問題?!?/p>
“喀喇昆侖高速公路上,晚上的溫度降到了攝氏零下20度?!盇rtur在日記里寫道:“這樣的低溫迫使探險隊員們都比計劃提前拿出了極地服裝,尤其是高山靴能使他們的腳晚上保暖。這是真實的冬季的情況。每天開始天氣很好,晴朗而且無風,中午氣溫可以升到零上二度,但是很快就會降到最少零下七度?!?/p>
隊伍到達海拔3800米的大本營,接下來他們要通過南迦帕爾巴特的Rupal壁,徒步到Latobah冰谷?!斑@個地方就像是比波蘭的塔特拉山更高海拔的風景一樣。最高峰被隱藏在很厚的云層里。令人吃驚的是,在大本營居然有大約四十厘米的雪,因為沒有人預料到有厚雪層。不幸的是南迦帕爾巴特峰整天都被籠罩在云層里?!盇rtur描述這里的話很獨特,波蘭人在喜馬拉雅的8000米高峰上擁有所有的冬季攀登在上世紀80年代就完成了?,F(xiàn)在,Krzysztof Wielicki將要帶領第五支波蘭探險隊在冬季攀登南迦帕爾巴特峰。隊伍成員中會集了不僅有多年登山經歷的,同時很多8000米高峰登頂者,包括冬季首登——Krzysztof wielicki是第五位完成14座8000米高峰的人,在他的攀登中,冬季首登了珠峰、洛子,干城章嘉;Artur Hajzer登頂了四座8000米高峰,他在冬季首登了安納普爾娜峰,Dariusz zaluski登頂四座8000米高峰,參加過K2、馬卡魯峰,南迦帕爾巴特峰和希夏邦瑪峰的冬季探險;Jan Szulc是第一個帶隊冬季攀登希夏邦馬峰的人,他也在冬季嘗試過K2;Jacek Berbeka登頂四座8000米高峰,也進行過幾次冬季攀登,Krzysztof Tarasewicz登頂三座8000米高峰,Jacek Jawien參加過K2和希夏邦馬峰的冬季探險,只有Przemyslaw Lozinski是第一次嘗試8000米高峰。
新生代登山者Robert Szymczak是隊醫(yī),然而他已經幾次參加在尼泊爾和巴基斯坦的探險,是一名高山救援者和研究高山藥物的科學家,巴基斯坦的登山者是Hassan Sadpara——登頂巴基斯坦境內五座8000米高峰,還有從Machalu村來的登頂三座8000米高峰的Rasool。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足夠強大的隊伍。你可以稱其為冬季攀登夢之隊。
獨特的波蘭式追求
2007年1月12日,喀喇昆侖山脈進入隆冬時節(jié)。Dariusz Zaluski和Jacek Jawien被困在南迦帕爾巴特峰西南壁海拔6750米處的帳篷里。
冷,說不出來的冷,冷到離奇的地步。盡管他們已經被凍得有些迷迷糊糊,意識麻木,但還能認出這種寒冷的本質——那是死亡的天使。她用冰冷的雙翼裹住他們孱弱的身軀,在他們氣息尚存之時就開始品嘗美餐,撕扯著他們凍僵的手指和冰冷的腳趾,吞食著他們慘白的臉頰和凍硬的鼻子。
靴子、襪子,防曬霜、水壺,所有東西都凍得硬邦邦的,好像是某個陰森可怖的冰河時代留下的遺物。他們從內衣里取出電池,哆哆嗦嗦地把它們裝進對講機開始呼叫大本營。大風呼嘯怒號,暴雪像子彈般地傾瀉在可憐的帳篷上。大本營的人只能隱約分辨出幾聲充滿絕望的呼叫:“大風……大風!”
大風!大風!聽起來就像是臨終遺言,但zaluski和Jawien并沒有死到臨頭。令人無法置信的是,他們當時竟然還在躊躇,究竟是該往上爬還是往下走。
他們已經兩天沒合過眼了。兩人于一天前抵達西南壁的三號營地,整晚都縮在帳篷里緊緊抓住帳篷桿以免被風吹折。氣溫只有零下40攝氏度,時速95公里的狂風咆哮而來。他們把能穿的都穿在身上:一層又一層的抓絨,厚厚的連體羽絨服,手套外面套著手套,頭上戴著防風帽和面罩狀的打劫帽。裸露在外的皮膚很快就凍傷了。他們把自己緊緊地裹在厚厚的睡袋里,仍然不由自主地哆嗦,口齒不清,行動僵硬。盡管情況一塌糊涂,但是他們理解并接受了自己的處境,畢竟,他們是波蘭人,而冬季攀登高海拔山峰是一種獨特的波蘭式追求。
波蘭人的命運之峰
47歲的zaluski和30歲的Jawien都算是攀登喜馬拉雅山的老手了。兩年前,他們首次在冬季攀登希夏邦馬峰。當時,另外兩人組成的團隊已經登頂,就在他們?yōu)榈诙喌琼敼葑龊脺蕚涞臅r候,暴風雪猛烈來襲。他們被迫掉頭下撤,途中險些喪命。現(xiàn)在,他們又碰到了這種情況。
他們已經在山上呆了35天。那些大牌贊助商花了大價錢要看他們成功登頂。眾多網站跟蹤報道他們的進程。整個波蘭在看著他們,整個登山界也在看著他們。但是,zaluski在華沙的妻子和兩個十來歲的女兒,還有Jawien的妻子和八個月尚在襁褓的女兒,都在等著他們平安歸來。
他們明白如果下撤自己不可能還有力量卷土重來。如果下撤,登山隊里可能也沒有其他隊員能夠爬到這個高度,整個探險計劃有可能就此打住。但繼續(xù)上攀是不可能的。往上必死無疑,那將是一段穿越肆虐風雪,直達墳墓的路途。但就算下撤也未必能活命。他們做出了最后決定。
兩人穿著包裹全身的紅色連體羽絨服爬出搖晃的帳篷,進入猛烈的暴風雪。雪花敲打在防風鏡上,徹底模糊了他們的視線;大風將他們吹得跪倒在地,他們伸出手摸索著抓住一根在風中不停甩動的路繩開始下撤。
“赤裸山峰”南迦帕爾巴特是波蘭冬季攀登者們最渴望登頂的一座山峰。之前曾有四支波蘭登山隊試圖登頂均以失敗告終。印度河將南迦帕爾巴特峰從喀喇昆侖山脈中分隔出來,它就像一座孤零零的金字塔,佇立在
喜馬拉雅山脈的最西端。這是人類試圖登頂的第一座8000米高峰,現(xiàn)在是波蘭人的命運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