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火紛飛,亂世才情,今日此處淪陷,明日何處遭殃?往事悠悠,何處話凄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奄奄一息的塵埃廢墟中,生長出一株驚艷的花,傲然挺立。
她,一個民國女子,謎一樣的身世,集才華與情操于一身,她懂得孤芳自賞,她明白她的摯情摯愛在何處。她——張愛玲。
——前言
曾經買過許多她的書,對她,有一種無法表達的崇敬和迷惑。在兒時,父親說過,女孩子最好少看她的書,我卻因著這份好奇,一直把她的書很珍貴地珍藏著,偶爾會再翻閱再細讀。每次讀完了其中的一篇好文章,我總會深深地嘆息一口氣,每一個故事的結局,都好似包裹著、隱藏著些什么,想讓讀者讀懂卻又讀不透的含義,想要訴說卻又不能露骨的氣息。每一次的結束閱讀,都深沉得讓人窒息,又禁不住會陷入沉思中,我只能靜靜地跟從著她蒼勁有力的文字一次又一次地為她折服。
只讀她的文字時,她在我眼中的形象絕對是一個堅韌、堅強、蔑視一切不堪事物的女性,腦海中時常浮現出一個穿著民國旗袍的女子的模糊影子。后來到書店去尋找有關她的介紹的書時,才發(fā)現她的照片,這是她在出國過隱居生活前最后的照片,灰白的,印在書的扉頁,大致是那個形象。依稀看見她穿著旗袍,照片是只留到頸這部分的,頸口的款式確實是那個時代的時尚風格。她卷曲的明顯燙過的頭發(fā),梳的是那個時代半開放的最典型的發(fā)型,有一小部分的頭發(fā)留到前額,算得上是劉海了吧??吹贸?,額頭光潔而又顯得較高,特別是一對灼灼的眼眸,一直眺望著遠方,好似期盼著什么,又好似在蔑視著什么。不懂,尤是不懂那一雙迷人的眼睛。她有兩彎柳葉眉,細而長,分得很開,又端莊地落著。面頰顯得棱角分明,兩塊突兀的臉頰貼在兩側,儀容消瘦。她的唇,是薄薄的兩片,緊緊地抿著,確實,不是美女子。
大抵人都說張愛玲的文字有種驚艷之感,說驚艷,卻有點庸俗,可愛玲確有大俗至雅之神韻。胡蘭成在他的《今生今世之民國女子》中有一句話讓我記憶頗為深刻:“我常以為很懂得了什么叫做驚艷,遇到真事,卻艷亦不是那個艷法,驚亦不是那種驚法?!标P于她和胡蘭成,討論的人甚多,我也就不說罷了。
那朵塵埃里盛開的花,捧著它,那樣恣意開放,那樣意亂情迷。
生如夏花
——再寫愛玲傳奇
讀她的小說集,讀好的散文,雖能從中獲取一些關于她的內心本質的情感變化,但總無法滿足我對她的好奇,當然,對她的感覺較之于愛,更多的是敬。
多次到校圖書館查找有關她生平簡介的書,都一無所獲,想必是愛她書的人太多,都爭著搶著去翻看,不過,當我決定放棄尋找這本書時,偶然間,它又躥入我眼簾,只得借回去,慢慢細讀。
像“生平簡介”這類書,都是由第三個人的角度去敘述別人的傳奇,所以難免會摻雜進第三人的個人情感在里面,大部分情感我都能理解和認同,可是少部分我還是保留個人意見,畢竟人常說“一百個人眼中就有一百個不同的哈姆雷特”。
令我驚訝的是,我曾想過好的背景是名門望族或書香門第,但從未知曉,她竟能與李鴻章搭上邊,關于他倆的關系,確切地說“李鴻章是她的外曾祖父”。世人都說她是個傳奇,確實,從頭到腳都散發(fā)著傳奇的味道。她,生來就是個天才,十七八歲就能寫書、詩,家族在她父親這一代沒落,卻又因她再次被人提及,她的文字,妙筆生花,卻不是徐志摩的爛漫嫻雅,但自有為之動情之處,這不是傳奇是什么?
想起她的晚年,卻甚是凄涼,但哪個偉人不是度過凄涼的晚年,然后走向生命的終結,有的甚至連晚年也沒有享受過。不明白,受人敬仰的是偉人,命運多舛的也是偉人?!叭f眾矚目”總是和“命運多舛”緊緊地伴隨著那些偉人,倒是那些普通人能安然地過完一輩子,但又過于平凡,真不知該說是“公平”還是“不公平”。
我邊看這本書,腦海里邊浮現出那幅她凄涼晚年的場景,40平米左右的一間陋室,沒有必備的家具,只有一張緊挨著墻的小床,燈光昏暗,已是夜深人靜,窗戶一開一合,發(fā)出微微震響的聲音,像是快要四分五裂之前的呻吟,耳邊吹來的是異國他鄉(xiāng)的風。一個瘦骨嶙峋、佝僂著的背影,孤獨地倚坐著,她寫了半輩子的書,崇尚了半輩子的文學,她又何曾想過自己的晚年是如此的。怕是有的,早在她寫的那篇散文《遲暮》中,就已模擬過這樣的場景。凄涼,確實凄涼,可她真的是知道、想過要過這樣事先規(guī)劃好的凄涼的晚年?恐怕沒人想過吧。不知她在寫《遲暮》時是用什么樣的心情去對待的呢?“黃卷青燈,美人遲暮,千古一轍”是她對書中人的感慨,可是文中那句“她再也沒有性格、心情去追隨那些站立在時代面前的人們了!在甜夢初醒的時候,她們有的唯有空虛悵惘,悵惘自己的黃金時代的遺失”又是否是對自己的真實寫照呢?她是紅顏,不入世俗,卻終逃不過命運的枷鎖,但這并不是對她的諷刺,她極力地掙脫命運,當一切了然于心時,又是自己死心塌地地囚困了自己憔悴的心靈,用自己的方式尊嚴地結束了。當人們發(fā)現時,已經是四五天后了,她安然地睡在窄小的床榻上,手安穩(wěn)地重疊交叉平放著,長辭了世界。世間浮華為尋她而來,她的淡然,拒之一切,那是個怎樣的女子?怪哉,哀嘆矣!
勝也迷茫,敗也迷茫,生如夏花,死亦芬芳!
后記:
再寫張愛玲,只是有感而發(fā),對于她,只能用我狹小的思維去解讀,也只能以隨筆的形式去寫,題目之所以取為“生如夏花”,文中并沒有明確提到,只是在最后一段點了一句。我想象著張愛玲,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夏花”,夏花應該是季節(jié)中最繁盛的花了,但過了季節(jié)便只能等來年,愛玲亦是如此,她沒有衰,沒有亡,靈魂亦在,文字還在,那樣的恣意開放,那樣的意亂情迷。■
(責任編輯/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