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天,當我病得全身酸軟,渾身無力的時候,我還隱約會感到自己的腳丫子在搖晃#65377;
那一年,我八歲#65377;不知道是不是發(fā)育期長高的發(fā)熱,不常生病的我忽然在一個寒夜里發(fā)高熱#65377;溫度持久不退,爸爸媽媽只有不斷地在我的房間進進出出#65377;探熱#65380;換毛巾,再探熱#65380;再換毛巾,把他們對我的擔心,寫在焦急無措的臉上,刻畫在每一分鐘的行動中#65377;
深夜,他們一直看著我的溫度居高不下#65377;
“送醫(yī)院吧!”爸爸決定#65377;于是,媽媽背起了因發(fā)高熱而不能行走的我,急急步出家門,雖然當年我年幼,但八歲的人兒對一個年逾四十的婦人而言,仍然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我心底里明白,我很重,媽媽背得很吃力#65377;然而,病得有點迷糊的我,又感到絲絲高興#65377;自童年時懂得我與母親是兩個個體開始,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跟媽媽親近過#65377;我放松地貼著她的背,軟趴趴地靠在她的身上,雙手環(huán)著她的頸,感覺這就是全世界最安全#65380;最舒服的地方#65377;而媽媽則用雙手承著我的臀,讓我的一雙小腳穿過她的手肘,我還記得那天我走得很匆忙,腳上還掛著一雙塑膠拖鞋#65377;媽媽焦急地快步走,于是我的小腳便連同拖鞋在媽媽的腰間晃呀晃,晃呀晃#65377;我看著自己的腳丫,還一直在認真地擔心拖鞋會掉下來#65377;
就這樣,我的腳丫子在晃呀晃,晃呀晃……
我記得,那夜路燈很暗,路很長#65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