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才具,是臺灣目前所有叱咤風云的政壇人物不遑多讓的,這一點就連他的政治對手都不能不承認。他幾度和權力大位失之交臂,但為了顧全大局,他也有過妥協和屈尊
沒有人會否認宋楚瑜從政生涯所展示出來的旺盛企圖心,這位臺灣歷史上第一任民選省長,在李登輝決計“廢省”之后,毅然出走國民黨,并在2000年自行參選總統(tǒng),那一次以些微票數被陳水扁取而代之的失之交臂,讓宋楚瑜至今還無法釋懷。
親民黨應運而生,就在他在圓山大飯店設宴招待陳云林一行的同一個地點;2005年的“搭橋之旅”,也讓宋楚瑜夫婦首度回到大陸,在北京和胡錦濤握手言歡,在清華大學發(fā)表了 對臺灣意識和臺灣經驗的闡述,這也是大陸觀眾第一次從電視直播中,對臺灣意識和臺灣經驗有初步的掌握和了解。
自2006年競選臺北市長遭遇挫敗之后,在臺灣媒體的版面上,宋楚瑜的名字出現的頻率似乎已經很少。這固然和臺灣媒體激烈的競爭生態(tài)有關,但也和宋楚瑜過往20年在臺灣政壇叱咤風云的風風雨雨、充滿爭議有關。不熟悉他的人,或許會更傾向于對其政治性格和行為表現作另一種負面排列組合,但這位如今似乎已經有所沉寂的政治風云人物,無論他當下的政治處境如何,身邊卻始終有一支打不散的子弟兵。他究竟有何人格魅力,或者有何感召力和凝聚力,是很值得近距離接觸,以進行了解的。
11月4日下午,和宋楚瑜的一個多小時的訪談,是我在臺北的同事陳淑婉和另一位一見如故的本家好友居間安排的。
看得出宋楚瑜先生對這一次訪談的重視程度,他的機要秘書和核心幕僚也一直陪同身邊,正式訪談之前,宋楚瑜先生還和我作了一次簡短的溝通,態(tài)度之謙和、認真、誠懇出乎我的意料。這和遠距離的觀望,以及透過二手傳播得出的主觀印象,似乎也有些落差。
我注意到宋楚瑜系了一條滿特別的桔色領帶,桔色是親民黨的標志性顏色,領帶上的圖案,由猴子和老虎組成。還不容我開口請教,宋楚瑜不無得意地指著領帶說,“這是我兩位孫女送的,她們一個屬老虎,一個屬猴子。”眼里登時流露出滿足和慈愛的神情。
他已經67歲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訪談的內容將告訴我們,他還有很多很多的政治規(guī)劃,自許為兩岸關系志愿工作者的他,還愿意做很多很多的事。
把槍把干戈放下來
訪談的話閘子一打開,宋楚瑜即對陳云林這一次的訪問的意義發(fā)表了自己的見解。他說,陳云林先生是60年來,第一次從大陸派來的特使,這意味著兩岸從此將進入和解以及和平發(fā)展的一個重要里程。
宋楚瑜認為,沒有2005年,他個人跟親民黨突破當時的政治禁忌的“搭橋之旅”,就不可能有后來的“融冰之旅”。 “既然我稱之為‘搭橋’,我過到海峽的對岸,在幾年之后,陳云林先生就過了這個橋,到了臺灣,我覺得這是很值得紀念的一件事?!?/p>
對于改革開放以來中共大陸的各種重大變化,以及北京對臺灣問題的觀察研究是不是逐漸接近客觀實際的問題,宋楚瑜采取了“非常高度肯定”的態(tài)度。他認為,目前中共和大陸的領導階層,對于臺灣在基本的態(tài)度和處理的方式上有一些大的調整。也就是,了解到60年來雙方最大的差異是互不信任。其實這種互不信任,是目前兩岸當中最大的問題。
宋楚瑜說,“曾經到大陸兩次訪問之后, 印象最深刻的聽到大陸這樣一句話,叫做‘兩岸的中國人,應該要有智能來處理我們自己的問題’,但是我要加一句話,那就是,兩岸不但要有智能,對岸要表現出最大的誠意。那么,最大的誠意是什么,就是了解臺灣。60年來的武裝對立,從過去的‘三不’,叫做‘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把對方視為叛亂,對岸看臺灣,也沒有什么好話。在相互之間的不信任、不了解的情況之下,難免就看得出彼此之間的差距。這一次陳云林先生到臺灣,他的表現,讓我非常感動。他展現出來,一個新一代的、對岸的領導班子里面,用感情來化解彼此間的差異,是很有誠意的 。所以要用誠意去化解雙方的差異,所以不是過去說‘強勢推銷’,洗腦的方式說‘你要怎么辦’,而是我們愿意很耐心、有誠意地來傾聽臺灣的聲音。臺灣人到底在想什么,臺灣人最怕的是什么,臺灣人最顧忌的是什么,臺灣人所最堅持和希望的是什么?!?/p>
對于臺灣民眾普遍存在的焦慮感, 宋楚瑜指出,臺灣人的焦慮是,一方面希望跟大陸發(fā)展和平的關系,另一方面也期盼大陸對臺灣目前所焦慮的問題,給予相當的尊重?!斑@就是鄧小平先生曾經說的,你也吃不掉我,我也吃不掉你,雖然我過去也很希望要把你吃掉。必須指出的是,盡管北京不斷宣示 ‘中國人不打中國人’,但臺灣人還是有很大的顧慮 ,他們大多強調四個字,一個叫‘尊嚴’,一個叫‘對等’。什么叫‘尊嚴’?就是臺灣人,要活得不但在經濟上能夠豐衣足食,在民主制度上面,也希望能當家作主,他希望他本身的過去這幾十年來所奮斗的成果,能夠得到相當的保障。所以在這種焦慮里面,他非常強調的就是一個尊嚴。什么叫‘對等’?在胡錦濤先生主政之后,兩岸關系最大的調整,從過去的積極促統(tǒng),到現在目前來說,只要臺灣不搞法理臺獨,兩岸有很大的談的空間,以及可以在時間上面,大家來配合。只要有一個共同的長遠目標,什么都可以靜下心來化解。所以最近這四個字,變成‘和平發(fā)展’?!推桨l(fā)展兩岸的關系,先發(fā)展和平;要和則兩利,先兩利則和’的概念,這是我的一個創(chuàng)意構想,也符合目前兩岸關系的客觀實際?!?/p>
“我要證明的是,陳云林會長這一次來,有一些很特殊的人說,那是國民黨跟共產黨來談判。我說不是,是兩岸在溝通,在協商。也就是,不是國民黨的家務事,更不是國民黨跟共產黨之間的協商,是兩岸的人民共同所期盼的,是我們有智能、更有耐心,展現出來雙方的誠意,從此之后,把槍把干戈放下來,讓我們對很多棘手的問題,展現出來我們的智能,共同來化解很多的問題。讓我們不要這樣握起拳頭互相斗爭,而要握手互助 ,共同努力下去?!?/p>
以人民利益為先
宋楚瑜在談到最近臺灣上演的電影《海角七號》時,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他用嫻熟的閩南話說, “我們都非常疼惜在過去這60年來臺灣打拼的成果。 最近臺灣有個非常風靡的電影 《海角七號》,很多人看完后有不同的解讀,我愿意把我的個人心得和解讀與大家分享。這個電影描寫的是日本人曾經在臺灣住過,他跟臺灣的人結了緣, 1945年二戰(zhàn)結束 ,由臺灣遣返回日本的有21萬以上的武裝部隊,有60萬以上的日僑。也就是在臺灣有超過100萬的跟日本有深厚淵源的人。但是不要忘了,在1945年前的這幾年,日本在東亞戰(zhàn)爭當中不順利的時候,開始推動皇民化運動,有相當多的臺灣人,已經在當時接受了日本的統(tǒng)治,而且加入日本的武裝部隊。這個數字至少20萬到30萬,這些臺灣人回到了臺灣之后,日本被打敗了,就像那個老師回到日本一樣。中國人認為他是漢奸,他怎么幫日本人去打戰(zhàn)。這就是后來2.28事變當中,很多復員的這些臺灣人,內心充滿不平,這是時代的悲劇。”
宋楚瑜語氣變得激動起來,他說,“如果我有錢,也去拍一個電影,叫做《海角八號》,這個《海角八號》要描寫1949年,有將近200~300萬人,因為國共之間的武裝沖突,大陸上的這些兵被抓兵到了臺灣,其實他們根本不想打戰(zhàn)。這些人我見過。其中有一個,我感受最深的,是有一次我當省長到臺南,緊急要使用廁所,就在校門的警衛(wèi)室用洗手間。洗手完后我出來謝謝他,就問他,你認識我嗎?他指著頭上的帽子,他說你看,原來已經掉了漆的上面寫著宋楚瑜。他說,‘我怎么不認識你啊。我還支持過你當選省長。’我一看,是老先生。我說:‘你是退伍軍人?’他說:‘是啊’?!闶菢s民?你回過大陸嗎?’他說:‘我回去過?!愦箨懹杏H戚?’‘有啊,我有兒子?!銉鹤佣啻罅耍俊?0歲?!銕讱q?’‘80歲?!f20歲的時候,被抓兵隨著部隊到了臺灣。我說:‘你為什么不回去呢?’‘哎。一言難盡。太太后來改嫁了,回去傷心?!悄阍谂_灣有沒有再娶?’‘沒有。’‘那你在做什么?’他說:‘省長,你看剛剛那個廁所干不干凈?’他在那個地方掃了20幾年的廁所?!保ㄋ窝劭魸駶櫍?/p>
宋哽咽許久,掏出手帕拭擦眼淚之后說,“當你聽到這些故事,就可以了解到,時代的悲劇。政治制度的對立,人民是受災受難的。今天能夠去化解這些許許多多的對立,用相互之間的誠意,而且體諒很多人在那個時代里面,所遭遇到的感受,包括民進黨這些反對黨在內,他們有相當的理由,來堅持一件事情,就是未來的政治議題,需要透明化,有各個政黨黨派的人來參與,同時談判的結果,由我們共同來監(jiān)督?!该?、參與、監(jiān)督’,這就是臺灣最珍惜的民主制度。”
“我曾經在2005年之后,提出一個基本的親民黨的見解,那就是兩岸奠定和平法。任何兩岸所協商的制度,由我們一起來監(jiān)督。重大的事情,由立法院來做決定。更重大的事情,要改變現狀。 ”
宋楚瑜因哽咽而不斷致歉之后說,“不瞞楊先生,我們政治人物,對人民要有責任感。政治人物所做的決定,影響到千千萬萬人民的前途和發(fā)展。一個錯誤的決定,可以導致千萬的人離鄉(xiāng)背井,家破人亡。一個好的決定,可以讓多少人,讓子孫好好地發(fā)展?!?/p>
“這次我到北京出席奧運和觀看奧運會開幕式,心里感受最深的,就是我看到好多年輕的學生在做‘志愿者’。自費參與,沒有任何報酬,行為舉止相當得體禮貌。 我后來跟賈慶林先生說,我愿做一個兩岸和平的志愿者。用臺灣的話叫做‘義工’。大陸志愿者有個信條貼在墻上,我看了很感動——‘我參與,我奉獻,我快樂’。我參與,我奉獻,不是只為我自己快樂,要為兩岸的人民快樂,更要為我們子子孫孫來快樂?!?/p>
(我說,“側聞宋楚瑜主席收藏了一幅于右任先生的對聯。內容想必有深意,能否和大家分享?!保?/p>
宋楚瑜說,于老是著名的書法家, 有一次經國先生請他幫寫一幅對聯,叫做“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應求萬世名”。寫好之后,不小心,把墨潑到了對聯上,所以于老又再寫了一幅?!霸谖覔螄顸h中央黨部秘書長的時候,于右任先生的長公子于望德先生,在經國先生生日的那一天,將那副潑了墨的對聯送了給我。他說,你是蔣經國先生很重要的信徒, 把這個送給你,做個紀念。你把它去裱起來,只要用點功夫的話,還可以把墨淡掉一下。我把它放在我的家里?!?/p>
宋楚瑜慨然表示,“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應求萬世名”, 就是我們政治人物的基本道德倫理準則,我們所要計的不是個人之利,而是天下之利。不是政黨之利,是計國家、民族之利。
“我當年在接受擔任親民黨黨主席的時候,我講過一句話,親民黨的英文名字,叫做People First Party,我們是以人民利益為先的政黨。We are not party first people.我們不是把黨的利益,放在人民之前的一群人。也就是親民黨,它的存在,是希望為人民計天下之利,求萬世之名,求大家共同的志業(yè)。如果能夠做到這個,我們不惜犧牲自己黨的存在,也要符合人民最高的福祉。”
“我們在05年倡導‘搭橋之旅’時 , 曾經引用Garfunkeld的‘搭一座惡水上面的橋’,叫做Bridge over the troubled water。歌詞里面有‘I will lay me down’,我要把我的身體躺下來,幫你作為那個走過惡水上面的橋,雖然我可能被惡水沖掉,但是我希望你了解到,我永遠在幫助你渡過難關,讓我們贏得未來豐富的愿景。”
只要心靈相通,就一通百通
對于外界批評馬英九政府的兩岸關系政策論述的問題,作為在野黨的領袖,宋楚瑜也有自己的評價。他說,他直接跟很多國民黨高層,包括吳主席在內,談過這個問題。國民黨重新執(zhí)政之后,對兩岸的問題,需要有一個新的思維,一個新的論述。“目前在處理兩岸問題上,之所以遭遇到很多的困擾,就是我們還活在戒嚴時期、冷戰(zhàn)時期、統(tǒng)獨時期和兩岸武裝對立時期的思維?!?/p>
“簡單舉一個例子來講,大家都認識王建煊先生,他做過財政部長,當完財政部長,做完立委之后,他就居于半退休的狀況,到了大陸去做很多公益活動,然后又回到臺灣出任更高層次的五院的院長,監(jiān)察院長。為什么像王建煊先生作為部長、院長可以兩邊移動?但是我們現在一個最基層的員警,叫做‘一線二’的員警,卻不能夠到香港?他說,可能涉及到國家的機密跟相關的信息。大家都曉得,郝柏村將軍、許立榮將軍,四星上將、三星上將都去過大陸,但是一條杠的少尉不可以去大陸,你不覺得很矛盾,很不解嗎?什么原因?”
宋楚瑜指出,“因為過去是敵對的,軍事對抗的,在那種情況,你有很多的法令、規(guī)章就限制了兩岸之間的來往和規(guī)范,所以曾經在97年的時候,我們處理過兩岸重要的這些問題,不管它是叫做‘取消戒嚴’、終止‘動員堪亂時期’的法令也好,或者是‘兩岸關系條例’也好。那個時代的一些思維,跟現在的實際狀況已經有很大的變化?!?/p>
“據此,我向國民黨吳伯雄主席和很多國民黨高層提到一個基本概念,我們必須要有一個新的論述,要有一個新的理念架構。沒有這些架構、新的法,很多事情就會處理得顛顛倒倒?!?/p>
對于兩岸關系在歷史新的起點之上和未來發(fā)展的展望,宋楚瑜說,“兩岸經過這60年來的分分合合、紛紛擾擾,我覺得今天已經找到了一個正確方向,就是兩岸要發(fā)展和平,和平發(fā)展。合則兩利,兩利則和。更重要的是相互尊重,更需要的就是相互諒解,相互了解。兩岸透過這一次陳會長來了之后,奠定了‘三通’,我講‘三通’之外,最重要的一通,叫做‘心靈相通’,一通就百通。祝福我們心靈相通,兩岸兄弟一家親,炎黃子孫不忘本。讓我們用中國人的智能,用我們的耐心,更用我們的誠意,大家一起重新和好,共創(chuàng)愿景?!?/p>
(有關原始記錄稿由詹晟整理,謹致謝意)
記者后記
他原本的天地應該更加開闊
若以第一次接觸的印象看,宋楚瑜似乎是一個感情極易外露的人,說到動情之處,竟哽咽到失聲而不能自已。盡管很多人說,政治人物的眼淚都是假的,但依當時談話內容和我直接的經驗判斷,我相信他是一個性情中人。
以我膚淺的閱歷得出的印象,性情中人在江湖行走,遭遇到的風險,遠遠要比那些深藏不露的人要多得多。也難怪宋楚瑜所走的那一條路,顯得比其他人來得曲折,來得坎坷。
從宋楚瑜辦公室的陳設,也可以看出他的細膩用心。
走進辦公室,迎面而來的是一幅清代繪制的臺灣地圖。作為臺灣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民選省長,這幅地圖懸掛其中,告訴我們很多曾經發(fā)生的故事,中堂是蔣經國先生親筆畫的墨竹,畫作兩旁是孫中山先生親筆撰寫的一幅對聯。而在進門的入口處,是宋楚瑜擔任蔣經國英文秘書時和蔣經國先生的合影。宋楚瑜說,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幅照片。照片中的宋楚瑜一臉帥氣,英姿煥發(fā),正是春風得意時。
再就是辦公桌背后的一個精心制作的蘇繡作品。宋楚瑜說,那是胡錦濤先生贈送給他的禮物。擺放的位置很是矚目,看得出這禮物在宋楚瑜心目中的分量。
歲月畢竟不饒人。
當宋楚瑜提起他的年齡時,我說,張岳軍先生說過,人生七十才開始,宋楚瑜笑了,談起當年自己出任國民黨中央黨部秘書長,曾登門請教張岳軍的往事。他用四川話說,秘書長的位置很重要,上上下下搞不攏,這個黨就垮了。
20年來國民黨的分分合合,恩恩怨怨,不就是“搞不攏”嗎?
時也,運也,命也!
平心而論,他的才具,是臺灣目前所有叱咤風云的政壇人物不遑多讓的,這一點就連他的政治對手都不能不承認。他幾度和權力大位失之交臂,但為了顧全大局,他也有過妥協和屈尊。他與李登輝的關系為什么破裂,至今依然還是個謎。究竟與另外一位湘籍子弟馬英九,是否還存有瑜亮情結,坊間說法紛紜。他為馬英九助選的那一個跪拜求票,由于人們對他已有先入為主的設定,負面解讀頗多;奮力爭取參選臺北市長而大比數落敗,那宣布退出政壇的深深一鞠躬之后仰起頭的神情,眉宇之間的不甘寂寞,以及被刻意壓抑的仰天長嘯,至今仍然讓當時在場的我印象深刻。
臺灣政治人物的折舊率太高,人們很容易淡忘一個行色匆匆的政治人,宋楚瑜似乎也是。
宋楚瑜的故鄉(xiāng)湖南省的一位高層官員,曾經在私下和我交換對臺灣湘籍子弟政治要人的看法,結論是,宋楚瑜身上還有比較清晰的湖南人霸蠻的氣質,心憂天下也是湖南讀書人的另一種共同氣質,只是宋楚瑜所處的政治舞臺,顯得小了些,他原本的天地應該是更加的寬闊。如果只是拘泥于臺灣,他被人們遺忘的速度會更快,但若將舞臺設置在海峽兩岸之間,那么他的英雄遲暮,或許還會有更多的亮點和精彩。
在和宋楚瑜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之后,我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起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