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那些熱帶雨林里的樹,彼此盤附共生,枝干緊緊纏繞在一起。生命的最初,它們要學習的就是,如何打敗與它們臉貼臉一起呼吸的兄弟,獨霸金燦燦的陽光,墨綠色的空氣。
相濡以沫、相依為命?為何你還沒看出,這些只是人類憑著為善的良心,勾畫出的烏托邦,它們可不是自然界的法則。
我們應當驚訝于樹的殘忍和決絕。兩棵依偎在一起的樹,樹葉接連,在同一道屏風下朝暮相對??墒撬鼈兎堑糜幸粋€死,而另一個則會更茂盛,被時間綁上一圈圈神秘而高貴的輪線——勝者總是得到很好的照料。唯一不稱心的是,那棵枯樹,縱使徹底死亡,也絕無機會倒下,不能腐爛,也無法順利地隨泥土一起進入大自然的下一輪循環(huán)。它們枯槁的枝干,無力地搭在周圍旺盛生長的樹木,像糾纏著愛怨的纖長手指,慢慢地撫過鮮活者的皮膚。松鼠和白蟻在它們的體腔里穿進穿出,夜晚時則被風聲灌滿,猶如懷著癡念不肯離去的女子。
是的,它喋喋不休喋喋不休,無時不在提醒生者,它的存在。它們終于和睦,安寧和平息。
(選自 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