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尚周報:伯格曼對您的影響始于何時?
甘小二:讀書的時候,看了伯格曼幾部影片,沒什么特別的感覺。是信仰基督教之后,我才對他有了一些認識。我在寫的書《伯格曼精讀》,首先就是做這個宗教解讀的工作,他的很多影片,對于不了解基督教的人來說基本上是關閉的。作為電影導演的他之所以偉大,我認為是因為他的困惑比我的困惑偉大。某種意義上,是我在逐漸經歷他經歷過的困惑,體驗他體驗過的生命。
風尚周報:你可能會拍其他題材的電影嗎?
甘小二:2005年我拍攝了實驗影像《若即,若離》,與基督教題材無關。2008年的實驗影像《Cosers Make Cross》講了一群玩Cosplay的年輕人,他們從小賣部、麻將桌、街道、城堡、森林等不同的地方被召集,手里拿著刨子、斧頭、鑿子、大鋸等傳統的木工工具,傍晚時分,大家聚集在一起開始勞動。深夜,他們做出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風尚周報:學生對你的影片,大多會持什么態(tài)度?
甘小二:2002年,我剛剛完成《山清水秀》,在自己課堂上放映。那時影片里的人物一提到耶穌、基督教,大家就笑,有人覺得“突兀”, 因為“中國人不是這樣說話的”。
2006年,《舉自塵土》的粗剪版在課堂放映,滿片都是感謝主、耶和華神,但再也沒有聽到笑場。
我覺得這就是一個態(tài)度上的轉變,它說明了這幾年國人對基督教的認識轉變,這個轉變也是社會學和人類學意義上的。
風尚周報:您喜歡別人叫你小二,而不是甘老師,為何?
甘小二:我爸是中學老師。剛開始別人叫我甘老師,我總以為是叫我爸。小二是我爸給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歡。
2004我回家鄉(xiāng)籌備《舉自塵土》,我爸的學生有十幾個在當地做各局局長的,一起請我吃飯,問我是否需要幫助。我爸只是教中學語文的,已經去世7年多了,這幫77、78級前后的學生對他仍然那么尊敬。我在家鄉(xiāng)拍片子,常有我爸的學生,有些我都不認識,來看望我,只為告訴我,他是我爸的學生,很感謝我爸對他的教育和關懷。我想,我爸那樣的才是真正的好老師。我差得遠了。
所以,叫我小二好了。
風尚周報:如果可能,你是否會全身投入拍電影?還是不舍放棄教師的職業(yè)?
甘小二:我不是那種職業(yè)導演。人都只能做有限的事情。別的老師我不好說,我自己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我沒有拍電影,那我就不配教他們拍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