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佳的這篇文章并不深沉,也并不華麗,簡單得似乎有些稚嫩了。但我們還是應(yīng)該要讀,那么,究竟要讀什么?讀它體現(xiàn)的深情,讀它隱藏的情感,讀它厚重的關(guān)懷。用“我”來替換敘述的角度,更加突出了心理描述的力量。在時尚潮流的誤導(dǎo)下,對城市文明有偏狹的理解,忽略了作為各種生命存在的平等性。賈佳的憂傷是再次告訴我們,我們應(yīng)該向那些無處可歸的城市暗角的流浪的動物們,施以一點人類的溫情。
穿梭于寂靜的黑夜,誰可解開我的憂傷?
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誰能打破我的寂寞?
徘徊在空曠的街邊,誰會留戀我的雙眸?
——題記
我很清楚地了解,假若我出現(xiàn)在陽光下,人們的神情與動作:驚恐,逃離。沒錯,誰愿意看見我呢?黑色,黑色,黑色,一只徹頭徹尾的黑貓。與掃帚星一樣,是人們眼中的不祥之物,然而,掃帚星已成為人們祈福的流星,而我呢,誰會瞥見我的美?
記得在我剛睜開眼的時候,我的周遭就滿目瘡痍,只有一些破舊的報紙和腐爛的食物。呵,怕是在出世那一刻,就被拋棄到這垃圾堆中了吧。我曾想,假若我擁有純白的毛發(fā)和高貴的血統(tǒng),擁有一顆穿透過去的黃色瞳仁和一顆洞悉未來的藍(lán)色瞳仁,也許在此時,正慵懶地躺在主人的懷里,享受陽光眷顧每一寸皮膚的滋味。可幻想終究只是生活中的一味笑料罷了。我,是命中注定,永遠(yuǎn)在發(fā)霉的角落里,為了能茍延殘喘而爭奪一席之地,他們,是一群流浪狗,大多是被主人所丟棄,瘸腿,瞎眼,丑陋不堪,說起來,似乎與我有些同病相憐,但在這個角落里哪有什么友善與同情可言?為了一塊爛肉,幾張舊報紙,或是一堆舊棉絮,難免一場惡戰(zhàn)。用利牙刺入他們的皮囊,用利爪劃出一條條血痕,嘶啞地尖叫,退卻可憎的敵人。運氣好,爭取到片刻的安寧,運氣差,就只能奄奄一息地躲起來,用后爪將毛梳順,然后小習(xí)翼翼地將傷口舔舐,等待上蒼的發(fā)落。
我從未想過改變,或者說是不敢奢求。
我想?她,遇見她是一個奇跡,她的小手被大手牽著,目不轉(zhuǎn)睛地凝望著我,無邪得像天使一般,那是別人不同的眼神,沒有恐懼,沒有厭惡,只有滿滿的欣喜。此刻,淪陷在她明媚雙眸中,她想掙脫大手,卻被無情地拖走,甚至被蒙了一雙眼,因為大人說:“快走!不許看,哎呦,這是遭了哪門子的邪運喲……”
三人成虎,的確,人們說得多了,連我自己都快相信,也許我真的是不祥之物,也許我真的只能掩埋在黑夜中,可是,她卻不甘心,找到我的“住所”,總是悄悄地蹲在我身邊,一動不動。我開始暗地里叫她小主人,盡管她從未把我?guī)Щ丶?,哪怕一天。然而,天空暗了明,明了暗,漸漸地,她開始用食指觸碰我,撫摸我,把我抱在懷里,甚至親吻我,開始給我送來食物,或者提來一桶溫水給我洗澡。喃喃的細(xì)語,輕柔的撫摸,而我只能選擇沉淪在這溫暖中。三年,我居然可以這樣度過三年,三年中,我竟然再沒有因食物打架,毛色也愈來黑亮了……
是不是我頭頂?shù)年柟馓珷N爛了,所以你要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