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念的城市是春天,春來不覺去偏知,等我明白春已走遠,昆明之旅已是告別的時候了。列車在有節(jié)奏的煩瑣轟鳴中,把一個個城市遠遠甩在腦后。我們又千山萬水了。
然而,我竟然不停不停懷念了。思念像暗夜里見風瘋長的某種藤生植物,不斷蔓延,枝枝椏椏。我想你了。那么那么。如此如此。
一直想忘記一些事,但記憶總不屬于自己。也沒能找到傳奇里,醉生夢死的酒。那些傷口在昆明強烈紫外線的殺毒作用下并沒有蔓延和撕心疼痛。關于那個討人喜歡的很會寫文章的護士的一切都不關我的事了。
在昆幾天的絲絲縷縷,頭頭緒緒,點點滴滴,大概會銘記一生了吧。我的記憶力真?zhèn)€不差的。還有那些味美色香、嬌艷欲滴的食物。我竟是如此幸福。
得以一飽口舌之快,和我愛的人。人說,男人和男人,男人和朋友,男人和女人,一個人,一群人,一起吃東西的時候,滋味不同。果真這樣,那我恒久的將來也許將再無法尋得如此甜美滋味,昆明小巷里地道的辛辣甜蜜。
我本來要給你快樂。但我那么頹敗,況且有些瑣事也不放過我。
我們頂著相同的月亮,卻天各一方山遠水長。閉上眼就能看見你蕩漾笑意的溫暖眉眼,依稀夢里,并不真切,但又觸手可及。
你說不想明天了。沉默里,你忽然變得成熟且冷靜。這很好。我大概不必為此擔心了。但你的冷靜卻讓我緊張,有些東西清晰起來。沒有未來。我們,沒有未來。你說這話時臉色郁郁。
不愛卻無法忘懷。最能夠回到你身邊的時候我選擇了留在這里。只為了等待一首曲子,水邊的阿迪麗娜,像她那樣清新泌郁。她告訴我,會在某個黃昏彈起來,而我會是惟一的聽眾。我從沒看見過她彈起鋼琴。但我愿意等著,安靜的。我能想象她的纖纖細指按動跳躍的黑白鍵,天使之詩隨處流淌。她定是一襲白衣,長發(fā)飄飄。
但她一直是短發(fā)的。并且是我的敵人,她隨手一揮,就能給我一個天荒地老的信條。你呢?昆明的路如此遼遠,我沒被圍困。我不是成功了么,突圍是場寧靜平和里生死對決的戰(zhàn)役。那么,親愛,你站在哪一邊。
從云南到江南。從西到東。從滇池到東湖州。從昆明到杭州。從春到夏。從天堂到人間。從夢里到夢醒。卻從一種沉淪到另一種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