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沒有撤走天空的打算

烏云走失的一剎那

放下陽光，也有屬于我的一小部分

因困在病里，我沒能握住

放入身體，促進骨肉的生長

全撒在在窗外，當(dāng)我睜眼

當(dāng)我健康如初，陽光已經(jīng)不見

那棵光禿禿的老樹不知是否存留

一片瓦礫敲定一張紙的歸宿

一張紙飄了起來，尋求它的重量

四處漂泊，不如固定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仍然在飄。我搬運一些文字

堆在它的上面，當(dāng)然不從字典的里面往外搬

那些未經(jīng)情感浸潤的，沒有重量

我深入一段經(jīng)歷

重新揭開一處傷口，找到了用過的文字

連同疼痛，疼痛時的呻吟，一起搬走

堆在它的上面

同時，找文字之間的聯(lián)系，所構(gòu)成的詞語

所牽出的愛、恨、情、仇

也搬走，堆在它的上面

仍然在飄。舉手之勞，伏下身子

一片瓦礫敲定它的歸宿

洗掉通訊錄

洗掉通訊錄等于名字、地址和電話號碼

成了紙渣，與我的聯(lián)系中斷

我看重它，不管親友住得多高

大門往何方敞開

能知道他們的幸福與困惑就夠了

不在乎他們抽走了手。守著它

好像伸出的手有人相握

洗掉通訊錄等于一個夏天都是炎熱

等于沒吹到清涼；過河的船

跨岸的橋在一聲輕嘆中化為風(fēng)聲

僅用零星的回憶，像藤一樣攀援

一條路

涌向路面的腳步

曾經(jīng)密集、流動，踩死不少蟲子

他處，年代造就誘惑之地，吸走太多腳步

叢生的雜草乘虛而入，把路收藏

零星的腳步像露珠一樣

不等太陽出來，不知滑到何處

我沒撿到腳步，想把這條路折疊上交

沒人接收，我拿來鋤頭，還小路原有的輪廓

攙扶幾位老弱病殘者，走過

作者簡介

沈河，1963年12月出生于閩中尤溪。尤溪縣林業(yè)局高級工程師，省作協(xié)會員。作品散見于《人民文學(xué)》《詩刊》《星星》《福建文學(xué)》等報刊。曾獲過《人民文學(xué)》《詩刊》詩賽三等獎。著有詩集《也是一種飛翔》《水向沈河流來》和散文詩集《走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