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也門那會兒,我在一家中資的旅游公司打工,經(jīng)常要和也門人打交道。可是,每次和他們來往。都會讓我頭疼好一陣子。倒不是因為口語的交流有困難,而是因為這些纏著大頭巾蓄著大胡子的也門人實在是磨嘰,再急的事情擺到了他們面前,就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比如飛機票,往往交好了錢出好了票,卻遲遲不見人來取,直等到上飛機的頭一天,才慢吞吞地走來!起初,我還總是擔心顧客忘記了時間,擔心他們上不了飛機,白白損失幾百美金,就一個勁兒地打電話催??墒墙与娫挼娜送褪且痪湓挘?“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今天會來的?!鄙钪心挠心敲炊嘁馔庋?我想??墒?, “意外”卻總是會出現(xiàn),往往要到了截止的那一天,才會有一個大胡子四平八穩(wěn)地出現(xiàn)在取票處。
后來,我漸漸明白:“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其實就是也門人的口頭禪,“如果”只是一種假設(shè),永遠不能等同于肯定。
既然對于自己的事情都是這樣的不在乎,那就更不要提別人的事情了。前段時間辦公室搞裝修,需要聯(lián)系木工、鐵匠、電工,等等。我本以為小小的一間辦公室,裝一扇鐵門,引一條電線和網(wǎng)線,都是很輕松的事情,三五天的時間就足夠了??晌矣指吖懒艘查T人的能力,對他們熱切的希望到最后又受到“意外”的考驗。光是從打電話聯(lián)系工人,就用掉一周的時間!每次打電話,聽到的總是那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有時自己都納悶,難道他們跟鈔票有仇不成?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把人等來了,人家卻只是來看看場地。到第二天,才拿來工具。開工了,也是做做停停。早晨睡覺到10點以后才醒,干活兒做到下午1點要回去吃飯,三點要到教堂做禮拜,禮拜后又是一天中最幸福的卡特(一種類似于口香糖的植物葉子)時光,要帶上可樂和一袋子的卡特和親友泡咖啡館。等到五點半后宣禮完畢,這才晃悠悠地走來??墒?,我6點半就要下班了!
早就聽說也門人的時間觀念是出名的差,有一句諺語可為佐證:“一切急匆匆做來的事情都沒有好結(jié)果。”可是真的輪到自己去處理時,還是忍不住要發(fā)脾氣,有好幾次不顧淑女的身份幾乎要和人家吵起來。可是對方卻寬宏大量得很,看到我生氣的樣子,他們只是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用很無辜的口氣笑著說:“我跟你說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會采的,可是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意外呢?沒準我一出門就碰上了一些事,甚至是被車突然撞死了呢!那我不就不能來了嘛?你們中國人為什么總是那么忙忙碌碌的,如果一天不工作,難道就會憋出病來嗎?人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工作。對了小姑娘,您嚼過卡特么?要不要嘗嘗?”
聽聽,真讓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