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rèn)識她時,我太太因病去世已兩年多了。人說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的內(nèi)心還是想找個花骨朵的,不是為了老牛吃嫩草,只是想從對方那里找到久違的青春激情和活力。所以朋友介紹她的時候,我很不以為然,畢竟她已經(jīng)三十七八歲了。
朋友說她因為前夫外遇已離異四五年了,還說她是個律師,又能干又有韻味。人家還不愿意呢,我好說歹說才同意了。他這么一說倒讓我有了興趣,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這般年齡還能這樣矜持?
等到見面,我卻驚呆了。面前的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得體的微笑散發(fā)出令人陶醉的知性氣息,舉手投足間比那些年輕丫頭更多了體貼和成熟之美。只一眼,就是一眼,我已經(jīng)認(rèn)定就是這個女人了。
她不冷不熱地忙她的案子,業(yè)余時間還要去青少年宮給人上形體課,忙得幾乎沒有時間和我見面,接電話的時候也是一副很溫暖很親切卻很有距離的語氣。我疑惑不解地去找介紹人,他告訴我,她被前夫傷透了心,現(xiàn)在覺得自己一個人生活得很舒服,沒有男人倒省了很多麻煩和苦惱。你如果真喜歡她,就要看你的能耐了。無論她是什么想法,我都要拽住她,因為我知道,拽住她就是拽住了我后半生的幸福。
作為一名外科專家,我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充滿自信,我有信心醫(yī)好她心靈的傷口,像她這樣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男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疼愛和溫柔。
認(rèn)識她不久就是情人節(jié),那天下班,我去了花店,在花店小丫頭的指點下,我買了十一枝紅玫瑰、十一枝康乃馨,然后敲開了她的家門。她滿臉不相信地看著我,眼睛里不一會兒就溫潤起來。她問我,你這么大年紀(jì)了捧著花在大街上走,不怕人笑話啊?怕什么?今天不就是男人抱花的時候么?
我知道,溫柔一時容易,溫柔一世很難。而且溫柔不僅僅是鮮花和甜言蜜語,更是要亮出肩膀給她靠,這樣的溫柔才是安全的。她一個獨身女人,生活中難免會遇到很多難題,我對她說,我的手機對你二十四小時開機,你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有什么事情不要緊張,有我呢。
我其實是一個很細(xì)心的男人,前妻生病幾年我竭盡全力照顧她。對她,我也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呵護欲望。那年她生日的時候,我買好菜去了她家,讓她到客廳看電視,我一個人在廚房忙碌著,不多時,四菜出鍋上盤,山藥燉老母雞湯也發(fā)出了香味兒。氤氳的熱氣里,她看我的眼神有了許多深情。
吃過飯,我拉著她陪我玩五子棋,那一刻,她變成了可愛的女孩,一步棋走錯了就會后悔不迭,只埋怨自己粗心。我微笑著看著她,對她說,你可以重新再走。真的?我真的可以悔棋?是,對你,我是可以讓的,換了別人我就不干了;她眼睛亮亮的,忽而又黯淡下來,我知道,她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享受這樣的待遇。我?guī)退褎傋叩钠遄臃呕卦帲瑏?,這次你可要想好。她又笑了,很開心,也很嬌羞。
轉(zhuǎn)眼認(rèn)識她一年多了,我們的關(guān)系也有了很大的發(fā)展,她卻又始終讓人感覺若即若離,永遠和我保持一種距離,更不要說結(jié)婚了。我理解她對婚姻的恐懼,也愿意尊重她的選擇,我會等到她點頭的那一天。婚姻的茶,滋味是需要慢慢品的,現(xiàn)在,我要用溫水泡出一杯滋味悠長的茶,讓她細(xì)細(xì)回味。
不久,她接手一個案子,為了取證整天埋在案宗里,因為涉及醫(yī)療內(nèi)容,很多醫(yī)學(xué)方面的東西都讓她感到頭疼。我不聲不響地在家整理好她需要的相關(guān)內(nèi)容,打印出來,提著煮好的銀耳蓮子湯拿到她家。她高興得跳起來,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這些?我呵呵笑著說,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你的所有需要我都最清楚。
中秋節(jié),她和朋友們聚會去了。夜里十一點多,電話響了,話筒里她的聲音滿帶醉意,她們都回家了,有人照顧她們,只有我,什么也沒有。我安慰著她,然后趕往她家,一看到我,她就大哭起來,你怎么才來?你不要讓我一個人……她喃喃低語著睡著了,我就在那陪了她一夜,給她遞水,給她擰毛巾。
第二天她醒來,對我說,醒來看見你的感覺真好。我知道,她終于被我拽進懷抱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很會浪漫的男人,我的溫柔也很凡俗,很生活化,但我知道這溫柔是骨子里的,是可信的,是溫暖的,天底下又有哪個女人不需要溫暖的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