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來到新奧爾良,不是為了前來評判印第安人、白人、黑人之間的紛繁爭端,而是前來聆聽正宗爵士樂的醉人旋律。
密西西比河岸邊,一位樂手正在忘情演奏。
“我能拍照嗎?”我問道。“請付錢!”樂手回答?!氨?,沒有零錢?!蔽艺f?!罢埐灰獊泶驍_我!”他回絕。
但我沒有走開,只是靜靜地聽。樂手微閉著雙眼,那迷人的音符仿佛在說:“只有薩克斯是我的親人;只有爵士樂是我的心愿;只有密西西比河是我的聽眾;然而,我的故鄉(xiāng)永遠在非洲?!?br/> 我在冥想中度過了一刻多鐘。樂聲停止,爵士老人見我如此誠心,開口道:“朋友,拍吧!”他沒有放下手中的薩克斯,依然故我。
正是這些樂手們的故事,才構(gòu)成了新奧爾良的歷史——即爵士樂從街頭走向殿堂的歷史。
入夜,在當(dāng)年的爵士俱樂部“保留會堂”,大家按照過去的習(xí)慣,或站,或坐,或倚。隨著星光升起,薩克斯管總是首先從“保留會堂”的窗口中奏出新奧爾良爵士樂的第一個主題。
瞬間,喧鬧的樂聲撕開黏稠的夜幕,明亮的燈光抹去濃霧,人們被拋入另一個世界。
小街上擠滿了餐館、酒吧,閃耀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長揚著艷麗神秘的貼畫;懸掛著醒目詼諧的頭像。摩肩接踵之間,濃烈的酒氣和渾濁的潮氣,如海怪飄動的須發(fā)緊緊吸附著毛孔。古典和現(xiàn)代的爵士樂、迪斯科舞曲、愛爾蘭民歌、黑人歌曲,從敞開的店門洶涌而出,在街上橫沖直撞,震耳欲聾。湮沒在音樂里的人們手持酒瓶,瘋狂地扭動。突然,幾個戴著羽毛面具、男女不分的人從黑暗中躍出,當(dāng)街長嘯……
2005年,“卡特里娜”侵襲了新奧爾良,這里80%的土地被淹沒,人們以為它和它的爵士樂會就這樣消失不見蹤影。
然而洪水退去后,城市慢慢從泥潭中站了起來。樂手肯·威廉斯幫助自己和社區(qū)康復(fù),他組織免費的音樂會,教年輕人學(xué)習(xí)音樂,向?qū)W校贈送音樂器材和樂隊制服。
更多的人慢慢歸來,其中不乏克爾米特·拉芬斯這樣的爵士樂大家。于是,燈光再次亮起,薩克斯又奏響了。
2008年NBA全明星賽上,新奧爾良用一場濃烈爵士風(fēng)味的表演宣告了它的回歸?,F(xiàn)在所有的人都相信:作為一種生活方式,爵土樂必將在新奧爾良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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