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琪
輕輕撩開《紅樓夢》的面紗,你看到了什么?
任是“無情”也動人
她,艷冠群芳。文墨不輸黛玉,相貌可比可卿,才能不輸鳳姐,女工可比襲人。她飽讀詩書,嚴(yán)守禮儀,不失大家風(fēng)范,可說是世間罕見之奇女子。身居大觀園,在眾姐妹之中可算佼佼者。襲人說,寶姑娘原配牡丹花,此言得之。牡丹,乃群芳之首,寶釵當(dāng)之無愧。
她,安靜,沉著,活活一位冷美人。有人說,沉默是一種境界。她正是這樣的人,把眼光放在高處,在沉默中冶煉性情。她從不多管閑事,處事隱忍。正是她的“冷”造就了她的平和,她高人一等的安寧。
她,還是無情的。然而有一首詩中說:并不只有火才會歡笑/才會釋放熱能/有的冰/比火更熱情/只是一般人/識不透她表面的寒冷。她也有少女的嬌羞與熱情。她自己寫出的心情:不語婷婷又黃昏。透過宣紙,透過筆尖,蘊藏著多少綿綿不絕的情思。
她,有著對生命的承諾: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她,勇敢,自信,不屈,一彎淺笑,一個眼神,處處都流露出來。詩人聶魯達(dá)說過一句話:當(dāng)華美的葉片落盡,生命的脈絡(luò)才歷歷可見。當(dāng)某一天,親眼看到一棵落盡了葉,只剩枝干的樹時,我想到了她,她的生命就像這滿樹的枝干,清晰,堅強,勇敢。
面對大觀園里發(fā)生的一切,她毫無怨言,她堅強的生命,包容了這一切。
生命的惆悵
如果悲愁是東方古典女性的特點,那么她無疑是悲愁之集大成者。悲愁讓她終日以淚洗面,悲愁讓她輸?shù)袅蒜O黛之爭,悲愁更讓她在凄涼中香消玉殞。如果有一個快樂的她,那么,或許——不,是一定會有另一部《紅樓夢》。
哀傷的語調(diào)猶如落紅飛逝,淡淡地講述著一只海棠的過往。你輕蹙著兩道彎眉,無力的玉手軟軟地擺弄著手中的花鋤,將無數(shù)落花盡埋于凈土之中,隨土化去。你也期望如這落紅,“一抔凈土掩風(fēng)流”。寄人籬下的凄苦,幸福的可望而不可即,一切的一切,在你的心中留下千萬道舊傷新疤,汩汩流動的鮮血融化不了你心中的哀怨,于是你奮力一掙,駕起雙翼回歸天盡頭的香丘。杜鵑啼血,可是你留下千年未變的詠嘆調(diào)!
她總認(rèn)為自己在賈府中孤苦無依,寄人籬下。寶釵有母親的呵護(hù),哥之撐腰;湘云家乃公侯豪門,伯們哥們權(quán)傾一方;唯有她自己……如果她不總想自己是寄人籬下,而常想外祖母待自己如嫡親的孫女,吃穿用度與寶玉不相上下;如果她不總想“風(fēng)刀霜劍嚴(yán)相逼”,而常想大觀園中的姐妹們情深意厚;如果她不總想“眼空蓄淚淚空垂”,而常想寶玉待自己一往情深;如果她不總想“明年閨中知有誰”,而常想自己是大觀園中的詩人魁首,詠菊詩壓倒群芳;如果這一切都能成真,可愛的她,又怎么會終日“抱得秋情不忍眠”而“已教淚灑窗紗濕”呢?她一定會快樂地生活著。
開辟鴻濛,誰為情種?
都只為風(fēng)月情濃。
趁著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寞時,試遣愚衷。
因此上,演這出懷金悼玉的《紅樓夢》。
(指導(dǎo)教師 何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