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杰

摘要：作為地處海灣的阿拉伯小國，卡塔爾在構建國家形象、提升軟實力方面走在所有阿拉伯國家的前列，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可。這既基于卡塔爾對構建國家形象重要性的深刻認識，也源于西方國家的壓力和內部改革的需要，體現(xiàn)了該國領導人的政治智慧和戰(zhàn)略眼光。

關 鍵 詞：卡塔爾；國家形象；軟實力

作者簡介：陳杰，博士，上海外國語大學東方語學院講師（上海 200083）。

文章編號：1673-5161（2008）04-0017-07 中圖分類號：D371 文獻標識碼：A

自20世紀九十年代初美國國防部前部長助理、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院長約瑟夫·奈教授提出“軟實力”概念后，人們對綜合國力的考量標準中多了一個重要方面。綜合國力不但包括國防實力、經濟總量、科技水平等硬實力，也囊括了制度、文化、國民素質、國家形象等軟實力。關于國家形象的定義在國內學界尚有不少爭論。一般認為，它是國際社會對某一國家的綜合解讀、認知和評價，是國家力量和民族精神的表征，也是一種重要的無形資產。良好的國家形象一旦形成，即成為該國軟實力的重要部分，能在政治、外交、經貿等方面發(fā)揮重要功能。[1]

作為阿盟和海合會成員國，卡塔爾既不是面積大國，也不是最富有、最現(xiàn)代的國家，但卡近年取得的發(fā)展成就令人矚目，可圈可點。在其他阿拉伯國家還沉迷于增加GDP總量和軍事實力等硬實力的時候，卡已悄然將提升軟實力作為自己當前和未來一段時期的發(fā)展目標，構塑良好國家形象便是其中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從世貿組織多哈回合談判到第25屆亞運會，卡塔爾已為世界所熟知?？▏H知名度的提升、國家形象的完善和軟實力的不斷增強使其成為其他阿拉伯國家構建國家形象的典范。本文將分析卡塔爾在構建國家形象方面的一些成功案例及背后的深層原因。

一、民族形象和國家形象

對于一個特定的阿拉伯國家來說，卡塔爾既有因隸屬于整個阿拉伯民族而形成的民族形象，也有在建國以后通過自身發(fā)展形成的相對獨立的國家形象。長期以來，阿拉伯國家作為阿拉伯民族的載體，留給國際社會的整體形象常與愚昧落后、恐怖主義、無賴邪惡等貶義詞聯(lián)系在一起。巴以沖突中不絕于耳的自殺性爆炸事件、“基地”組織策劃的妄圖改變世界進程的“9·11”事件、伊拉克薩達姆政權的集權統(tǒng)治等世界政治舞臺中的熱點，總是與“阿拉伯”屬性纏繞在一起，這無疑不利于阿拉伯民族在國際社會中的形象，其中，既有西方傳媒不負責任乃至別有用心報道的原因，也有阿拉伯國家自身的原因。

所幸的是，有些阿拉伯國家已意識到了這一點，它們竭力擺脫作為阿拉伯民族一員所承載的部分消極形象，開始在國際社會中構建“民族形象”之外的國家形象，海合會成員國中的阿聯(lián)酋和卡塔爾所取得的成功便值得稱道。如果說阿聯(lián)酋國家形象的構建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自由開放的貿易體制，那么卡塔爾的國家形象構建則是一系列的組合動作，是多方面、全方位的自覺行動。在世貿組織多哈回合談判之前，卡只是一個被“邊緣化”的小國，其國家形象只可以籠統(tǒng)地用阿拉伯民族的國際形象來加以歸納。但自在多哈回合談判中“一炮走紅”后，“卡塔爾——多哈”成為全世界津津樂道的對象，成為媒體聚光燈下的寵兒?？ǖ膰倚蜗箝_始區(qū)別于阿拉伯世界整體的“民族形象”并逐漸清晰起來。據科威特阿拉伯規(guī)劃學會（Arab Planning Institute）2007年發(fā)表的一份名為《阿拉伯競爭力》的報告稱，卡已成為最具競爭力的阿拉伯國家之一，其現(xiàn)實競爭力指數排名第四，全球競爭力指數排名第五，商務環(huán)境指數排名第六。[2]同時，卡也已被2007年度聯(lián)合國開發(fā)計劃署（UNDP）報告列為全球“人類發(fā)展指數（Human Development Index，簡稱HDI）發(fā)達”的國家之一，列第35位，比該組織2004年度報告中的第47位又提升了12位。[3]

二、卡塔爾構建國家形象之路

卡塔爾最初以漁業(yè)為主，后來依靠油氣迅速致富，其石油儲量居世界第13位，天然氣儲量居第3位。僅依靠單一資源和工業(yè)結構的發(fā)展模式是難以持續(xù)的，尤其在全球化時代，如何跟上世界發(fā)展的潮流已成為包括卡塔爾在內海灣各國政府竭力思考的問題，它們的思路大體相同，均提出經濟發(fā)展多元化戰(zhàn)略，但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卡塔爾的做法獨樹一幟?？ㄒ庾R到提升國家實力不只是拓展工業(yè)門類和發(fā)展服務業(yè)等經濟結構的簡單升級，而是涵括了從政治外交到文化建設等多個領域的全方位突破，是包括國家形象在內的軟實力的全面提升?？▽嶋H上已走上一條構建國家形象、提升軟實力的綜合發(fā)展道路，并已取得初步效果。

1、以構建自由民主的政治氛圍為先導

阿拉伯國家的民主政治發(fā)展相對滯后，民眾參與率低（婦女參政比率尤其低）常為國際社會詬病。如果一國在政治方面做出符合普世價值觀的改革，則較易贏得國際社會的認可?？ㄋ栐诖朔矫娌坏M行了改革，而且力度相當大，走在了阿拉伯國家的前列。

傳媒是足以反映一國政治氣氛與自由民主程度的鏡子，傳媒領域在卡的民主改革中便扮演了先行者的角色。1996年6月，卡塔爾作出驚世之舉，不但取消了新聞部，還推出以“意見與異見”為信條的半島電視臺，這意味著一個十分封閉的海灣國家向新聞自由敞開了大門?！?·11”后的阿富汗戰(zhàn)爭讓半島電視臺聲名鵲起，以至于被稱為“海灣的CNN”和“阿拉伯的BBC”。半島電視臺的一貫風格就是渲染民主氣氛，常邀請持相反觀點的嘉賓就某一話題展開辯論。“這些嘉賓甚至來自兩個積怨頗深的國家，如伊拉克和科威特，或是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等，因此，現(xiàn)場的氣氛非常熱烈。他們甚至把伊斯蘭激進分子、阿拉伯溫和派和西方民主人士邀請到一個演播室里，讓他們在攝像機前吵作一團。一些嘉賓甚至狂怒咆哮而弄壞了音響設備，另一些則可能因為意見分歧過大而在直播中間拂袖而去?！薄鞍雿u人認為，他們報道別的媒體不報道的東西，討論別的媒體不討論的問題，這本身就是在從整體上推進阿拉伯地區(qū)的民主?！?[4]2006年，阿拉伯文版《福布斯》雜志公布了阿拉伯世界最著名的品牌排行榜，半島電視臺擊敗了包括阿聯(lián)酋航空公司在內的眾多競爭對手，排名第一。

真正觸及政治核心的改革源自政府層面。2003年4月29日，卡對憲法進行了全民公決，結果以96.6％的贊成票通過這部憲法。2004年6月，卡埃米爾哈馬德正式批準《永久憲法》。《永久憲法》為構建議會民主制的政治生活奠定了基礎，保障了民眾參與國家政治生活的權利。根據憲法，卡議會有權立法、監(jiān)督政府工作、質詢內閣部長、表決國家預算。雖然埃米爾保留解散議會的權力，但這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君主立憲制酋長國的歷史性突破。另一項引人注目的規(guī)定是，卡婦女享有與男子同等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這為更多女性走向社會、服務社會和參與國家建設創(chuàng)造了條件。

其實早在數年前，卡就為女性參政議政提供了機會，其標志性意義的事件包括：1995年埃米爾哈馬德上臺后允許婦女參加市政選舉；1999年3月，5名女性成為首次地方協(xié)商會議（相當于地方議會）選舉候選人；2002年11月，哈馬德任命妹妹赫薩·賓特·哈利法·阿勒薩尼為大臣級的“卡塔爾家庭事務最高委員會”副主席；2003年5月，他又任命謝依哈·艾哈邁德·阿勒邁哈姆德為教育大臣，從而誕生了卡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大臣和海合會成員國第一位女部長，這在國際社會一時傳為佳話，為卡塔爾的國家形象加分不少。

2、以敢為人先的外交姿態(tài)爭取國際話語權

作為小國，卡塔爾在外交上“奉行中立、不結盟的外交政策。強調伊斯蘭國家特別是阿拉伯國家間的團結與合作，重視海灣國家的睦鄰友好關系和協(xié)調與合作，主張通過和平協(xié)商解決海灣國家間的分歧、共同維護海灣的安全與穩(wěn)定。” [5]在具體做法上，卡外交思路務實靈活，不得罪任何一方，如卡既與美國保持密切的合作關系，將發(fā)展對美關系作為外交的重要支柱，又與反美的伊朗、古巴等國保持一定接觸?？扰c阿拉伯國家保持“兄弟般”的團結與合作，也與阿拉伯民族的“敵人”以色列存有密切的官方聯(lián)系，2007年9月埃米爾哈馬德在紐約會見以色列外交部長利夫尼一事被外界評論為“預示著兩國關系將會有一個比較大的變化”。

卡塔爾為提升自身國際地位不斷有新的動作。2005年6月，卡成功舉辦了“77國集團＋中國首腦會議” 第二屆南方首腦會議的召開顯示了其參與國際政治的積極姿態(tài)，會議結束時發(fā)表了以其首都冠名的《多哈政治宣言》和《多哈發(fā)展行動綱領》。同年，在第60屆聯(lián)合國大會上，卡成功獲得2006～2007年度聯(lián)合國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席位。2006年，卡宣布派遣300名士兵參與聯(lián)合國在黎巴嫩南部的維和行動，成為首個參與行動的阿拉伯國家?？ㄍ饨淮蟪脊R德·本·賈西姆稱：“卡塔爾雖然派遣人數不多，但這一行動向世界表明了在解決黎巴嫩問題上阿拉伯力量的存在。”[6]這讓全世界感受到一個小國參與國際事務的熱心和對地區(qū)乃至世界和平的關心。

卡塔爾還積極借國際人道主義援助開展“援助外交”。2005年9月，美國遭受“卡特里娜”颶風襲擊后，卡政府宣布向美國提供1億美元的緊急援助。很明顯，打援助外交牌有利于卡博得國際社會的親近感和價值認同感。

3、以積極的態(tài)度爭當國際經濟事件的舞臺

讓世界最先記住卡塔爾名字的是2001年11月舉辦的世貿組織多哈回合談判。這是一次令全世界聚焦的事件，它啟動了新一輪全球多邊貿易談判，是世貿組織1995年1月1日成立后主持的第一輪多邊貿易談判。如果說多哈回合之前世貿組織框架內的談判主要是發(fā)達成員間的較量，那么此后的談判已演變成以美國、歐盟、日本為核心的發(fā)達國家同印度、巴西、南非等為核心的發(fā)展中國家之間關于農產品問題的爭端，因此多哈回合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和廣泛的國際影響。

主辦一次大型的具有歷史意義的事件，可以讓主辦方被國際社會迅速記住，多哈回合就印證了這一點，其至今仍是國際經貿界不可回避的話題。而多哈回合的另一個重要成果，即批準中國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加入世貿組織，也讓占全球人口五分之一的中國人民永遠記住了卡塔爾這個名字。

國際影響力是塑造國際形象的推動力量。[7]卡塔爾正是要通過增加在國際性事件中的參與度、努力成為國際性經濟事件的舞臺來提升國際影響力，進而提升國家形象。

4、以開放的胸懷促進異質文化大融合

促進文化融合是卡塔爾為提升國家形象打出的又一張牌。以體育領域為例，卡不但是海灣國家中第一個獲得亞運會主辦權的國家，而且舉辦過程中展現(xiàn)出來的成功創(chuàng)意可圈可點。從開幕式的制作來說，卡雖然缺少專業(yè)人才，但以開放的心態(tài)邀請策劃過2000年悉尼奧運會開幕式的國際頂尖人才前來助陣；沒有交響樂團，卻聘請到我國廣州交響樂團為其演出?？ǜ且蚤_放的胸懷招募到數以萬計的外國志愿者，涉及埃及、印度、希臘、澳大利亞、美國、英國和中國等100多個國家，他們帶著不同的文化背景、生活習慣、脾氣秉性，為同一個目標辛勤工作。為了感謝這些不同膚色的志愿者，組委會在體育城正門豎起一座名為“貢獻”的紀念碑。卡“借智”、“引智”的做法博得全球的喝彩。

一個只有數十萬人口的城市成功舉辦了有史以來參與人數最多、規(guī)模最大、耗資最多的一屆亞運會，的確給了世界一個驚喜。而運動會之外的意味則更為深長，如這次盛會是多宗教信仰得到尊重、各教派信徒和諧相處的范例，甚至被稱為“和諧亞洲的一個縮影”；又如這次盛會檢閱了卡塔爾對女性參與國際事件的包容度。結果是令人樂觀的，卡婦女在組委會和志愿者的隊伍中和觀看比賽的看臺上占了相當的比例，讓世界刮目相看。由于賽事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多哈又順利獲得了2011年亞洲杯足球賽的舉辦權。2007年8月，多哈宣布開通申辦2016年夏季奧運會的官方網站，為全面申奧拉開序幕，成為又一奪人眼球的大手筆。多哈奧申委主席哈?！ぐ⒗镎f:“我們希望世界各地的人們到多哈來，他們將看到一個與他們想像完全不同的阿拉伯世界?！?[8]

積極申辦大型賽事不只是財力的反映，更體現(xiàn)了該國領導人的政治智慧和長遠的戰(zhàn)略眼光。實際上，良好的口碑將構成巨大的軟實力。卡在申辦活動中取得接二連三的成功是良好國家形象助力作用的佐證，這種助力可以幫助國家以較小代價獲得盡可能多的利益。雖然國家形象具有多元性、復合性特征，囊括了政治、軍事、外交、經濟、文化諸多方面的因素，但對一國而言，某方面形象的較大提升都會使整體形象有所改觀，尤其是在全球化時代媒體有著巨大傳播效應的情況下，卡塔爾正是利用這一特點，從具體方面和具體事件入手，最終達到提升國家整體形象的目的，這對我國舉辦奧運會也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三、卡塔爾構建國家形象的深層原因

卡塔爾國家形象的提升絕不是權宜之計，而是卡政府調整發(fā)展思路、改變發(fā)展模式的結果。確切來說，卡構建國家形象、提升軟實力出于以下幾點考慮：

1、基于對構建國家形象重要性的認識

國家形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方面，每個國家既接受他國對自己國家形象的評價，也對他國國家形象進行評價；另一方面，良好的國家形象可以贏得有利的發(fā)展環(huán)境并降低發(fā)展成本，否則，為了彌補在國際交往中的受挫，必須加大經濟、政治、外交等方面的投入，這就大大增加了發(fā)展成本。因此，構塑良好國家形象是必要的，“國家形象對國家的發(fā)展意義重大。從某種角度來看，形象也是一種軟實力。積極的國家形象，將得到更多的肯定和支持，有助于形成良好的合作關系，在地區(qū)和國際事務中占據有利的地位，甚至產生主導作用。這一方面有助于推動國家的發(fā)展、維護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也將對世界良好健康秩序的建立產生積極作用。良好的國家形象也更容易產生凝聚力、向心力，增強人民的自豪感與自信心，有利于在共同理想的激勵下推動發(fā)展進步，建設美好生活。” [9]在全球化浪潮下，國家形象的重要性更是得到全面體現(xiàn)。約瑟夫·奈認為硬實力和軟實力同樣重要，但在信息時代，軟實力的作用正變得比以往更為明顯?？ㄋ栒坏庾R到構建國家形象對國家長期發(fā)展的重要性，還善于積極利用國家形象的助力作用，這從“成功舉辦亞運會→利用成功帶來的贊譽申辦亞洲杯足球賽并再次取得成功→積極申辦奧運會”這樣的運作思路可以管窺一斑。

2、源于西方國家的壓力

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社會一直要求阿拉伯國家進行民主改革，認為中東“專制”政權是滋生戰(zhàn)爭和恐怖主義等非穩(wěn)定因素的土壤，民主國家則會傾向于和平、寬容的對外政策，民主國家之間很少發(fā)生戰(zhàn)爭，非民主國家之間，或民主國家與非民主國家之間較易爆發(fā)戰(zhàn)爭，這就是所謂的“民主和平論”。美國提出“大中東計劃”目的之一便是在中東國家推行西式民主，盡管計劃一經推出便招致阿拉伯國家的強烈反對，但部分阿拉伯國家還是作出了實質性的改革讓步。不管改革程度與結果如何，阿拉伯國家在政治民主方面的進步確實有利于改變國家形象，因為在政治民主領域的改革要比其他領域的改革更能博得世界的好感。從這個意義上說，卡塔爾一系列民主改革措施在很大程度上是源于西方國家的壓力。

此外，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素有將政治與經濟掛鉤、以經濟援助作為誘餌迫使阿拉伯國家政府進行改革的傳統(tǒng)做法。“布什總統(tǒng)曾提議創(chuàng)建一個美國和整個中東地區(qū)的自由貿易區(qū)，以此作為對實施廣泛改革（特別是其大中東民主計劃）的回報?！?[10]其次，“美主導的國際經濟組織和西方援助國，不僅明確要求它們建立自由化和市場化的經濟體制，而且還要求實行民主政治。這些與經濟利益需求息息相關的外界壓力，也對中東國家西方式政治改革起了某種推動作用?！?[11]卡美關系有堅實基礎，在壓力與誘惑面前，卡塔爾順應美國呼聲作出相應的改革也不足為怪，這不但有助于其在政治方面營造良好的國家形象，還能博得西方的認可，緩解西方的偏見，最終獲得經貿上的實惠，可謂一舉多得。

3、基于內部改革的要求

卡塔爾近些年獲得了豐厚的石油收入，2007年人均GDP達到70754美元，排名世界第三?？▏鴥戎饕懿辉賰H是發(fā)展生產力、提高經濟發(fā)展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的問題，而是如何解決經濟與社會發(fā)展水平不協(xié)調的問題。一個國家的經濟發(fā)展水平不能完全反映該國在國際上的形象，即經濟發(fā)達的國家在國際社會中的形象并不一定良好。社會發(fā)展水平的衡量指標包括民主政治的發(fā)展、婦女權益的保障、人口綜合素質的提升等，這些都直接涉及到國家形象?？ㄋ枌⒋龠M民主、提高婦女地位、提升國民素質放在與經濟發(fā)展戰(zhàn)略同等地位加以考慮，這是事關提升國家軟實力的明智之舉。

4、基于領導人的個性和戰(zhàn)略眼光

阿拉伯新生代政治家中很多具有西方留學背景，對西方社會、制度、文化耳濡目染而不會盲目排斥?？òＣ谞柟R德“深受西方民主自由思想的浸染”，“銳意改革，大膽挑戰(zhàn)阿拉伯世界的政治、文化禁錮，使許多以前在阿拉伯國家不可想象的事情在卡塔爾成為現(xiàn)實?！?[12]這樣的教育和性格背景在他執(zhí)政后即有迅速體現(xiàn)，如允許婦女參與市政選舉?！?995年廢父登基的卡塔爾埃米爾哈馬德上臺后，勇敢挑戰(zhàn)極端封閉和保守的酋長國政體，舉行市政選舉，允許婦女參選。他認為隨著海灣人口的增長和現(xiàn)代化的發(fā)展，家長制是不夠的，需要努力提高婦女的政治權利。” [13]再如，他撤新聞部而設半島電視臺。這些事實都讓他成為阿拉伯政治改革進程中的“先行者”，被譽為“面向21世紀的埃米爾”。

因此，融東西方文化于一身的卡塔爾埃米爾在改革問題上當機立斷，顯示出長遠的戰(zhàn)略目光。他想傳遞給國際社會的并非經濟發(fā)達、人均GDP位居世界前列的單一國家形象，而是具有民主氛圍、社會安定、文化事業(yè)欣欣向榮、國民素質較高的多元形象。事實上，卡塔爾已走上了這樣的發(fā)展道路，讓世界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阿拉伯國家。

四、結語

國家形象是一國最大的品牌。在近十年的時間里，卡塔爾在國際社會中的國家形象有了跨越式發(fā)展，卡已不再是一個用傳統(tǒng)阿拉伯民族形象可以一言以蔽之的國家，也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國際事務旁觀者?？ㄕ匀碌淖藨B(tài)，即通過參與、合作、建設的途徑參與許多重要的國際事件，爭取盡可能多的話語權，最終提升在地區(qū)乃至世界的地位。這種超越民族狹隘意識的戰(zhàn)略思維充分體現(xiàn)了卡領導人的智慧。

然而，國家形象這個品牌美譽度的塑建絕非一朝一夕之功。作為依靠豐富油氣資源而快速致富、走向現(xiàn)代化的國家，卡塔爾的國家形象還存在需要不斷提升、完善的地方，如法制環(huán)境尚不健全、民主氛圍需繼續(xù)深化、政府對經濟的干預有待減少、外籍勞工的權益保障有待改進等。當然，這些問題不是卡塔爾一國的問題，而是海灣國家乃至所有阿拉伯國家普遍面臨的問題。要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需要更長時間的努力，需要更大的魄力和智慧。舉個例子，在很多國家以舉辦“文化年”等形式開展文化外交增強軟實力的今天，卡塔爾在這方面的作為仍處于起步階段。盡管弘揚阿拉伯文化的精粹不是卡一家之義務，但如果卡能盡一己之力敢于承擔這樣的民族責任，其國家形象一定會有更大的突破。令人欣慰的是，卡塔爾將構建國家形象、提升軟實力看作國家長期發(fā)展戰(zhàn)略重要組成部分的努力可以說是一個較為成功的典范，是小國家構建大形象的“代表作”，其經驗值得其他阿拉伯國家乃至世界其他國家學習和借鑒。

對中國而言，卡塔爾構建國家形象的成功做法亦具有啟發(fā)意義?？ㄋ柹朴诶镁唧w的歷史性事件推進世界對自己的認識，通過展現(xiàn)符合普世價值觀的理念塑造良好的國家形象。而目前中國也正面臨著奧運機遇，如何借奧運東風塑造良好的國家形象已成為政府、學界共同探討的話題。“要充分利用奧運契機塑造國家良好形象，把展示國家形象作為奧運宣傳工作第一準則?！?[14]不可否認，傳媒在構建國家形象方面有著天然的優(yōu)勢，但切不可本末倒置，注重內涵建設、展現(xiàn)開放胸懷、強調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以及不同文化間平等對話應當是中國在奧運年著力向世人傳遞的國家形象，這也是多哈亞運會留給北京奧運會的啟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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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n National Image Building of Qatar

CHEN Jie

Abstract As a small Arab country in the Gulf region, Qatar stands on the frontier in building her national image and enhancing her soft power, and has gained universal recognition. This can be attributed to her profound understanding of the significance of creating a positive national image, the pressure from Western countries as well as the requirement of internal reform, which embodies wisdom and strategic vision of her leaders. Measures taken by Qatar can be seen as representative works of small countries shaping great national images.

Key Words Qatar; National Image; Soft Power

（責任編輯：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