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波
她聽到一個聲音在說:別怕,忍耐一下,會過去的,就會過去的,我們的痛苦我們的悲傷我們的負罪。
在和他分居的日子里,他每天打一個電話給她,話筒拎起來就沒有了聲音,她知道是他,但不知道他打電話來的目的。
她知道他很早就背叛了她,但仍能原諒他,因為她是他愛的,其他女人只是他排泄的欲望。
那些明明知道他將去背叛她的那些上午,他離開家的時候,看見她還在熟睡,那個躺在床上的身體,是他不愿驚醒的,他愛憐地看這個身體,懷著壓抑住了的欲望,像親人一樣離家,去找一個可以發(fā)泄欲望自己同樣有欲望的凡俗女人。
他一直說她是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的。
她知道所有的女人都差不多,所有的男人也都一樣。
女人可以只聽憑內(nèi)心的愛情,不會為一種名義堅守什么,只為愛而活。
男人可以熱烈的不愛,也可以冷漠地愛。
后來,她愛上另一個人。
她要求分居,她想要獨立,需要一點驕傲的自由。
他答應(yīng)一切隨她,只要她快樂。
可以一個人住時,她腦子里反應(yīng)過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可以和人亂搞了,和我喜歡的只要是有感覺的,就可以和他亂搞,一切由我決定?!?/p>
但是事實是,她有了自由,但愛上的那個人讓她失望。
她單獨生活了一個月,潔身自好,沒有和任何人亂搞,連以前常有的亂搞的念頭都沒有了。
她想要好好開始新生活,把過去梳理清楚,這一點靠亂搞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渴望知道一點:在愛一個人,有人在愛我,想念我在乎我,他的心和我在一起。
他來看她,以為她的日子過得很淫亂。
他說這種自由是他給她的,是否感激?
他還是她名義上的親人,但卻已是陌生人。
她說:“不要親我的臉,不要親我的耳朵?!?/p>
他問:“何時開始你的斗爭性這樣強?”
她答:“強將手下無弱兵?!?/p>
他問:“有幾個男朋友?好不好?”
她白他一眼,裝作很有經(jīng)驗:“傻不傻,不好可以換的呀,我又不會把他當丈夫?!?/p>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和她之間有了這樣坦白的對話。
可是已經(jīng)能相互容忍出去找性伙伴,為什么還要保持名義?為什么還要做假,明明已經(jīng)不愛了,為什么不敢承認?怎么樣都可以,只要不帶回家,因為這個家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當他們彼此這樣認為的時候又有怎樣的感情可言?
自由到底是什么?
誰能給誰自由?
有的女人需要幾道墻壁把自己圍在房間里;有的女人需要的只是一個大的空間,讓自己可以來回地跑,從不為誰停留。
她默默背誦一首詩:
等遍了千年,萬人之中,終于見你到達。
我想知道你現(xiàn)在想說什么,而不是過去你說過了什么。
當草與草從此地出發(fā),去占領(lǐng)遠處的那座墳場,死人們從不東張西望。
多少愛情,行色迷亂,看得我一臉滄桑。
明天一早,我猜陽光會好,我要把自己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