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良

一、第四個二奶

鷹城市英杰印染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毛英杰近日又覓得一新歡，也是他三年內(nèi)包養(yǎng)的第四個二奶。今年四十五歲的毛英杰，找的第四個二奶叫唐蕾蕾，2005年剛畢業(yè)的大專生。她一米六五的個頭，天生麗質(zhì)，皮膚嫩白，身材窈窕。毛英杰在美人夜總會喝酒的時候，一眼看中正在臺上唱歌的唐蕾蕾，打定主意把她搞到手。

毛英杰對妻子曹亞娣說要到重慶出差，其實他是要帶唐蕾蕾到重慶游山玩水。到重慶的第二天上午，毛英杰就帶著唐蕾蕾到朝天門坐上了長江、嘉陵江一日游的游艇。毛英杰一邊觀賞兩岸風(fēng)光，一邊時不時瞥一眼正在興頭上的唐蕾蕾，暗忖著俘獲她的辦法。而唐蕾蕾看上去忘乎所以，實際上也在暗中觀察著毛英杰的一舉一動。

長江兩岸的風(fēng)光和聳立在山上的高樓，在別的地方是很難見到的，但兩個人都無心欣賞。毛英杰想著等到晚上怎樣一錘定音占有她，讓她沒有后路可退；唐蕾蕾呢？她的思想斗爭可謂激烈。她是在毛英杰的第三個二奶徐芳策劃下，出現(xiàn)在美人夜總會的舞臺上唱歌的，徐芳堅信好色的毛英杰見到天生麗質(zhì)的唐蕾蕾一定會動心。徐芳之所以出此下策，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近幾個月她失寵了，毛英杰的第一個二奶陶婭麗和第二個二奶康筱美聯(lián)合起來，在公司里借進設(shè)備和買原材料撈錢，而毛英杰卻盲目地相信她們。徐芳感到勢單力薄，加上毛英杰對她又失去了新鮮感，便想找個助手幫自己。唐蕾蕾與她一拍即合，對徐芳說：“想不到毛英杰這么有錢這么大方，就是當他幾年二奶也值?！毙旆家娞评倮俸兔⒔苡鷣碛?，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不過，可以安慰的是，唐蕾蕾答應(yīng)徐芳，一定要取而代之，把陶婭麗的財務(wù)科長弄掉。徐芳想，只要唐蕾蕾當上財務(wù)科長，她這個總經(jīng)理秘書就不會空有其名了。

此刻，坐在游艇上的唐蕾蕾瞇著丹鳳眼望著正抽煙的毛英杰說：“你成天光知道賺錢，都成了賺錢機器了。這樣出來散散心多好！要是你愿意，隔一段時間我陪你到一個新地方轉(zhuǎn)轉(zhuǎn)?！泵⒔芙钘U往上爬：“你說得好聽，一回鷹城市，你就去找你的白馬王子了，還會多看我這大胖子一眼？”唐蕾蕾眉開眼笑地說：“你們這些有錢人呀，我聽說得多了，就會對女孩子甜言蜜語，弄到手后，玩膩了，就失蹤了，再想和你見個面兒就跟見皇上一樣，難！”毛英杰的臉上擠滿了真誠：“蕾兒，對你，我絕對不會。為表示我的誠意，回去后我花200萬給你在東門附近買一套獨門獨院的別墅?！碧评倮倜蜃靸盒α?。毛英杰附在唐蕾蕾耳邊說：“晚上我們住在一個房間吧，我保證只做一件事兒——輕輕地抱你一會兒，就一分鐘，我絕不會做過分的事兒?！?/p>

吃過晚飯，毛英杰帶著唐蕾蕾換了一家酒店，住在了一起。起初毛英杰果然遵守諾言，輕輕地抱著柔若無骨的唐蕾蕾，可后來越抱越緊，最后抱到了寬大的席夢思床上……

二、發(fā)生了意外

生米煮成了熟飯，毛英杰心里踏實了。但接踵而來的事兒卻令唐蕾蕾心里發(fā)悚。先是毛英杰和唐蕾蕾第二天晚上在停在河邊的大船上喝酒觀賞夜景，兩個人正興致勃勃地暢談，誰知從他們身邊走過一個人，一下把唐蕾蕾推到了江里。唐蕾蕾不會游泳，掉到江里便“咕咚咕咚”地喝水，整個身子往下沉。這時毛英杰不顧一切地跳進江里，拉住唐蕾蕾的一條胳膊，便往江邊游。幸虧距離江岸只有十幾米，要是遠了非出人命不可。兩個人上了岸也不顧追查兇手了，打個的回到春江大酒店。在房間的衛(wèi)生間洗了澡，穿上睡衣，躺在沙發(fā)上，兩人這才喘過氣來。

后來發(fā)生的一件事，又讓唐蕾蕾嚇丟了魂兒。從重慶回到鷹城市的第二天夜里11點多，唐蕾蕾正在她住的出租屋里收拾東西，把有用的東西整理到箱子里，這樣可隨時住進毛英杰為她買的別墅里。忽聽“篤篤篤”有人敲門，唐蕾蕾以為是夜總會的姐們兒提前回來了，起身隨手開了門。不料門一開，沖進來兩個壯漢。一個大個子滿臉橫肉，一個矮個子是個斜眼。斜眼翻了翻唐蕾蕾剛整好的箱子，發(fā)現(xiàn)了一個錢包，錢包里夾著身份證。大個子一把拿過身份證，念道：“唐蕾蕾。不錯，就是她！”

大個子用毛巾一把捂住唐蕾蕾的嘴，斜眼接著用帶來的麻繩把唐蕾蕾捆在床頭上。兩人正想對唐蕾蕾動手動腳，忽聽樓下傳來派出所查戶口的說話聲。兩人一愣，高個看見后窗開著，伸頭一看，外面一尺遠有個電線桿，便登上窗臺，一把抱住電線桿滑了下去。斜眼也用此法逃到了樓外的小巷里。唐蕾蕾豎著耳朵聽不見任何說話聲，便大叫起來：“來人??！救命啊！”樓下女房東聽到叫聲，慌里慌張上了二樓，敲敲門沒人開，她又下樓拿來備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唐蕾蕾被救了，驚魂未定地直喘氣……

三、毛英杰死了

更離奇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天夜里11點剛過，鷹城英杰印染集團有限公司三樓南頭的董事長辦公室燃起了大火，火借風(fēng)勢，沒幾分鐘大火就沖出了鋁合金窗，向外噴著火舌與濃煙。正在三樓北頭財務(wù)科里查賬的陶婭麗和康筱美聞到濃烈的煙味，出門一看，南頭董事長辦公室的兩扇木門已經(jīng)被火燒掉了一扇。

十多分鐘后，兩輛紅色消防車鳴著警笛沖進了公司大門，火勢很快被控制住了。120的救護車也開進了公司大門，停在失火現(xiàn)場旁邊的空地上。一個消防隊員戴著防毒面罩跑到一輛消防車前說：“報告隊長，失火現(xiàn)場有一人已被大火燒成炭狀，尸體周圍有汽油類的燃燒物?！?/p>

隊長當即說：“保護現(xiàn)場，立刻報告110?！?/p>

鷹城市公安局局長王金漢接到報告立即帶著刑警隊長葉祥和劉長發(fā)、朱南燕及技術(shù)人員趕到失火現(xiàn)場。王金漢冒著漸漸散去的濃煙，直接來到火源中心——董事長辦公室。他一下就聞到了一股汽油味兒。辦公室正對門是一面玻璃窗，西南角放著大型寫字臺，東南角有個門，門里是個家庭式的臥室。王金漢看到，臥室中間席夢思床上仰面躺著已經(jīng)燒成黑炭的公司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毛英杰，燃燒過的席夢思床墊已塌陷在地板上。他又來到南墻邊的窗前，鋁合金窗框被濃煙熏黑了，窗上的玻璃已被消防隊員救火時敲碎。

王金漢對劉長發(fā)說：“這具尸體要做個現(xiàn)場鑒定，確認死者身份。特別要注意他的特征，像他的牙換過沒有等等?！闭f罷他下了樓，問是誰先發(fā)現(xiàn)失火的？陶婭麗說：“是我和設(shè)備科科長康筱美。當時我們正在財務(wù)科核對賬目，我聞見有煙味兒，一開門，就看見南邊的董事長辦公室著火了?！蓖踅饾h問：“你們當時知道毛英杰在屋里嗎？”陶婭麗說：“知道。我、毛總還有康筱美晚上11點才來到辦公樓，毛總讓我倆連夜查賬，說明天市里檢查。先前我們一起吃了飯，毛總喝了很多酒，他去睡了，我們便去財務(wù)科查賬。”王金漢問：“當時還有誰見到毛英杰去睡覺了？”陶婭麗說：“上夜班的工人都在車間里，沒人出來，要見也就是守大門的譚師傅?！蓖踅饾h問：“失火前，你們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現(xiàn)象沒有？”陶婭麗搖搖頭，站在旁邊的康筱美也搖搖頭。

王金漢抬起頭，開始巡視毛英杰臥室樓下，不放過任何有疑點的地方。

四、負債累累

聽說毛英杰死了，最吃驚的還是鷹城新光印染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jīng)理趙新光。毛英杰出事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找到陶婭麗，拿出一張毛英杰三天前寫給他的300萬元人民幣的借條。陶婭麗一怔：“我怎么不知道這事兒？咋說我也是財務(wù)科長呀！”趙新光說：“你看看這張借條是不是毛英杰親手寫的？”陶婭麗一眼就認出那是毛英杰的筆跡。陶婭麗問：“毛總借錢時，說沒說這錢是干什么用的？”趙新光說：“他說要買一臺臺灣產(chǎn)的平網(wǎng)印花機，半年內(nèi)準還，還要給我20萬好處費。”陶婭麗嘆口氣說：“毛總?cè)艘巡辉诹?，這事兒該咋辦？”趙新光說：“就是賣公司也要還我的錢。我們是股份公司，這錢可不是我一個人的?！?/p>

兩個人正說著，鷹城滿堂印染服裝有限公司的總經(jīng)理肖滿堂也來了。他拿給陶婭麗的借條是150萬，也是毛英杰親手寫的。趙新光和肖滿堂一拍即合，他們要求公安局立刻凍結(jié)毛英杰的一切財產(chǎn)。經(jīng)過公安局調(diào)查了解，趙新光他們才知道，毛氏公司已于半月前通過合法手續(xù)賣給了鷹城大理印花有限公司，大理公司近幾天正要派人前來接管。

“騙局！完完全全是一個騙局！”趙新光找到王金漢，要求公安局徹底調(diào)查。肖滿堂說：“我敢保證死的人不是毛英杰，他是有計劃、有目的地策劃了這場騙局。說不定毛英杰早就把財產(chǎn)轉(zhuǎn)移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找個替身，潑上汽油一燒，人們就以為他真死了，就不找他要賬了。沒門！”王金漢說：“你們先冷靜下來，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p>

五、深入調(diào)查

王金漢帶著劉長發(fā)和朱南燕來到毛英杰家，接待他們的是毛英杰的妻子曹亞娣，她十五歲的女兒毛佳在美國上學(xué)。曹亞娣是個頗為內(nèi)向的人，她對公安局如實說了毛英杰的一些情況。原來，曹亞娣知道陶婭麗、康筱美、徐芳是毛英杰的二奶，后來也聽說了毛英杰又找了一個年紀更輕更漂亮的二奶唐蕾蕾。她們中前三位都在公司任職，只有唐蕾蕾例外，也是她唯一沒有見過的二奶。

王金漢問曹亞娣：“毛英杰的身上有什么特征嗎？比方說他身上什么地方長有痣？是否安過假牙等等?！辈軄嗘废肓讼胝f：“他右腿膝蓋下面有傷痕，那是我們剛結(jié)婚的時候，他在地里干活被路邊的拖拉機掛了一下，當時到醫(yī)院縫了七八針，現(xiàn)在那個傷痕還很明顯。”王金漢問：“他拔過牙沒有？安過假牙沒有？”曹亞娣又想了想說：“前幾年他喝酒喝多了，上邊門牙旁的兩顆牙摔掉了，好像是上門牙的左邊，不過他一直沒有鑲牙?！蓖踅饾h示意朱南燕做好記錄，對曹亞娣說：“你能到醫(yī)院太平間認認尸體嗎？”曹亞娣點點頭。當曹亞娣看見被燒得不成人樣的尸體，看見死者的面孔是那樣的猙獰，頓時嚇得昏了過去。劉長發(fā)和朱南燕連忙上前把曹亞娣連抱帶扶地弄出了太平間。

曹亞娣清醒過來后，對王金漢說：“就是他，他燒成灰我也能認出來！他真狠心，拋下我們母女倆，連句話都不說就走了?！闭f著痛哭起來。見她的情緒平穩(wěn)下來了，王金漢問：“毛英杰可能是被人謀害的。你認為兇手最可能是誰？”曹亞娣脫口而出：“陶婭麗！肯定是她雇兇殺人。平時陶婭麗掌握著公司的全部財權(quán)，有一回她私自挪用二百多萬，被毛英杰發(fā)現(xiàn)了，差點兒把她告到法院。后來陶婭麗不知從什么地方弄回了一百多萬，毛英杰看在和她有個三歲女兒的分上才不再追究?！蓖踅饾h問：“你是怎么知道的？”曹亞娣說：“有一回毛英杰喝醉酒，一五一十告訴我的。”

王金漢、劉長發(fā)和朱南燕從曹亞娣家出來，又驅(qū)車趕到公司財務(wù)科找陶婭麗。王金漢問：“18日毛英杰出事那天白天，毛英杰有什么反常舉動沒有？”陶婭麗說：“和平常一樣。那天晚上10點鐘時，康筱美說晚上5點半吃的，現(xiàn)在又餓了。我說我也有點餓，毛總就說，先到外面吃飯，吃過飯再接著查賬。我們?nèi)齻€人就在公司對面的小飯店點了幾個菜，毛總要了一瓶五糧液，基本上是他一個人喝光的?；毓镜臅r候我見他走路搖搖晃晃的，我和康筱美把他扶到他辦公室里的臥室，他躺下后我們才去財務(wù)科。中間只隔了半小時左右，毛總的辦公室就失火了?！蓖踅饾h問：“你和康筱美把毛英杰送到辦公室后，你們兩人是不是直接到財務(wù)科？后來又出過財務(wù)科的門沒有？”陶婭麗說：“是直接到財務(wù)科，進財務(wù)科后我倆就開始對賬，直到發(fā)現(xiàn)失火前，誰也沒有離開過財務(wù)科?！蓖踅饾h問：“據(jù)你所知，毛英杰除你和康筱美之外，他還和哪個女的有瓜葛？”陶婭麗說：“他的女秘書徐芳。后來聽說他又找了一個女的，叫唐蕾蕾，年齡很小，很漂亮。不過我沒見過。對了，我好像聽人說過，徐芳認識唐蕾蕾?！蓖踅饾h看了下表，已是下午4時1刻。他問陶婭麗：“徐芳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陶婭麗說：“在董事長辦公室旁邊的秘書室?！闭业叫旆?，王金漢問：“聽說你認識唐蕾蕾？”徐芳沉穩(wěn)地說：“我和毛總常到美人夜總會，唐蕾蕾是在那里唱歌的女孩，后來他們的關(guān)系怎么發(fā)展的我就不清楚了?！蓖踅饾h一轉(zhuǎn)話題：“18號晚上11點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徐芳說：“我在家看電視，看到10點多就上床睡覺了。”王金漢問：“身邊都有誰？”徐芳說：“就我一個人。你們是不是懷疑毛總是我害的？實話說，我真不希望他死，我剛為他打過胎，他答應(yīng)要給我100萬的損失費，他這一死，我去哪兒要那100萬？”王金漢讓徐芳在朱南燕的筆錄本上簽了字，就離開了毛英杰的公司。

警車里，王金漢說：“回去吃過晚飯，我們到美人夜總會一趟，找找唐蕾蕾?？磥硖评倮偈莻€新寵，找到她應(yīng)該有可能發(fā)現(xiàn)新的線索?！?/p>

六、唐蕾蕾回來了

王金漢從美人夜總會回到自己家，已是晚上11點多。到了美人夜總會才得知，唐蕾蕾至少有一個月沒來過了。王金漢心情很沉重，他對唐蕾蕾這一線索最重視，線索卻恰恰在這里斷了。

半月后的一個晚上，王金漢正在家里看文件，電話鈴響了：“王局長，我是英杰公司的徐芳，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有個重要情況報告：我剛才沒事兒想到美人夜總會唱唱歌，你猜我碰見誰了——唐蕾蕾！唐蕾蕾回來了。我問她這些天去哪兒了，她說去海南旅游了。我趁她去換衣服的空兒在夜總會門口給你打的電話，你們快來吧?！?/p>

王金漢帶著劉長發(fā)和朱南燕很快就驅(qū)車趕到了美人夜總會。在領(lǐng)班的配合下，唐蕾蕾被請到一個包廂。

談了半個小時后，王金漢看著唐蕾蕾輕狂的神態(tài)，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他便告訴她：“如果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必須把這半個月內(nèi)所有坐過的飛機、火車、汽車、輪船的票和食宿發(fā)票全部交到公安局?！碧评倮僬f：“這沒問題，你們?nèi)绻敝?，現(xiàn)在我就回家取?！蓖踅饾h便讓劉長發(fā)和朱南燕跟唐蕾蕾回家。唐蕾蕾雖然不愿讓警察跟著她，可為了證明清白也沒辦法。

第二天下午，劉長發(fā)帶著唐蕾蕾提供的所有發(fā)票，按唐蕾蕾外出地點的順序出發(fā)了。臨走時王金漢交待劉長發(fā)，一定要弄清唐蕾蕾當時身邊有人沒有，唐蕾蕾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此案又是一個惡性殺人案，不管死者是毛英杰還是替身，肯定不是自殺，肯定有兇手。此案不破，整個鷹城市人心不安。當然，劉長發(fā)的這一趟差對外是嚴格保密的。

七、跟蹤成功

一周后劉長發(fā)從海南回到鷹城市，掃興地向王金漢匯報，沒有跡象表明發(fā)現(xiàn)唐蕾蕾身邊有過另外一個人。

直到一年后，也就是2006年9月初的一個晚上，劉長發(fā)終于跟蹤成功，見到唐蕾蕾在一個叫柳莊的小山村給村口一個男的一包東西，連出租車都沒下就走了。

王金漢忙問：“那個男的是誰？是不是很像毛英杰？”劉長發(fā)說：“很像，但我跟到一條胡同口時，人不見了?！蓖踅饾h說：“我說過，只要唐蕾蕾參與了謀殺，只要兇手不死，他們早晚會見面，早晚要活動?！?/p>

王金漢讓劉長發(fā)繼續(xù)監(jiān)視，自己帶幾名刑警很快趕到了黑影失蹤的胡同口。王金漢說：“看見沒有，這條胡同有幾十米，他不可能在很短時間內(nèi)跑出你的視線，但他為什么一下就不見了呢？問題就在拐角處的這棵樹上?！闭f著，他三兩下登上一棵不高的石榴樹，見土墻圍起的院里破爛不堪，對面是一座山的山角，挖了好幾孔窯洞。王金漢從腰間掏出手槍，示意眾人跟上。他敏捷地奔到一個窯洞口，輕輕扒開壘在門口的玉米稈。窯洞里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的東西。

王金漢壓低聲兒問：“有人嗎？”沒人回答。王金漢就用打火機點了一把干草，把洞里照亮。窯洞只有四五米深，不像有人住過，看地面也沒有發(fā)現(xiàn)明顯的腳印。王金漢又來到旁邊一個窯洞，又用同樣的辦法點了把草扔進窯洞。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一個滿臉胡須、滿頭長發(fā)的老漢“嗷嗷”叫著沖了出來。王金漢叫道：“站??！”但老漢執(zhí)意要沖出去。王金漢一伸腿，將老漢絆倒在地。劉長發(fā)迅速將老漢的兩只手腕從背后銬上，說：“昨晚就是他?！币粋€刑警從洞里干草中搜出報紙包的一包人民幣。王金漢問：“你是毛英杰？”老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我不是毛英杰?！蓖踅饾h問：“那你是誰？身份證呢？你躲在這里干什么？”老漢支支吾吾說不清。王金漢下令把他押回去。

在市公安局第一審訊室，老漢無法解釋唐蕾蕾給他送的10萬元人民幣，終于說出實情。他叫陳進生，是個下崗工人。由于他長相酷似毛英杰，被毛英杰和唐蕾蕾收買。本來收買他是當毛英杰的替身，不料唐蕾蕾確定毛英杰已將2800萬人民幣用她七八個親戚的身份證存入銀行之后，頓生歹意，暗中又單獨收買了陳進生。陳進生于2005年9月18日晚11時偷偷開門來到毛英杰的臥室，毛英杰對他說：“你就躺在這兒吧，待會兒一失火你就從后窗跳下去，我已派人在外面接應(yīng)你，放心，你不會傷得太重，事后我會再付你30萬?！标愡M生表面同意著，乘毛英杰不備，一鐵錘砸昏了毛英杰，把他拖到床上，在床上倒了毛英杰早已放在臥室的一塑料桶汽油，這桶汽油本是準備往替身身上潑的。陳進生點著一團棉花，扔到了昏迷不醒的毛英杰身上，然后順著樓梯逃了。

八、審唐蕾蕾

唐蕾蕾被早已監(jiān)控著她的刑警押到了市公安局第一審訊室。王金漢瞥了眼坐在鐵欄后的唐蕾蕾，深深地嘆了口氣。

唐蕾蕾偷偷看了王金漢一眼，鼓足勇氣問：“我想不明白，你們怎么會知道我會給陳進生送錢？”王金漢說：“我們?yōu)榱诉@一天，已經(jīng)等了你整整一年了?！碧评倮汆溃骸芭叮銈円恢痹趹岩晌??！蓖踅饾h嚴厲地說：“說吧，你把密謀策劃殺害毛英杰的前前后后說詳細了?！碧评倮僬f：“我和毛英杰在美人夜總會認識后，很快好了起來。其實，在認識毛英杰之前，我就知道他是個大老板，很有錢，也愿意為女人花錢，也知道他有妻子、女兒與三個二奶。我們熟悉后，我發(fā)現(xiàn)他一心想脫離鷹城，擺脫他的家庭和三個二奶。他表示希望和我到一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去生活。他怕我不和他走，雇人在重慶把我推到江里，然后他又跳江救我，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后來他又一次雇人到我的出租屋劫財劫色，故意讓我虛驚一場，目的是逼我和他走。這都是他后來喝醉酒時告訴我的。接著毛英杰開始向外地轉(zhuǎn)移資金。他太相信我了，他在外地存錢用的都是我親戚的身份證。他向別人借了幾百萬，把公司也賣成了現(xiàn)錢。他還讓我發(fā)誓為他保密，說這全是為了我。接著，我和毛英杰花20萬物色了一個長相酷似他的人當替身，替身的主要任務(wù)是，在某個時刻扮成毛英杰，被燒昏后拉到醫(yī)院，再買通醫(yī)生開個死亡證明。那天晚上，毛英杰拉著他的兩個二奶——財務(wù)科科長陶婭麗和設(shè)備科科長康筱美，以查賬的名義留她倆到晚上11點，目的是想讓她倆當證人，證明毛英杰確實在他辦公室里的臥室被燒傷后身亡。毛英杰對我說，在實際操作中，可以在替身身上多澆汽油，讓替身真的死亡，這樣也不用買通醫(yī)院的人開死亡證明了。我想了好幾天，感到毛英杰心太狠了，他能拋棄妻子女兒，能拋棄三個二奶，誰能保證將來有一天他玩膩了我，不會拋棄我或殺害我？太可怕了！我和替身陳進生接觸幾天后，突然想，如果把真相告訴他，讓他在替換毛英杰時將毛英杰打昏后燒死不是更好嗎？那樣一來，毛英杰的2800萬就成了我一個人的了。我只要給陳進生幾十萬，他又能死里逃生，他會不感激我嗎？一切都按我的計劃進行著，只是那天晚上陳進生逃走后，一年之內(nèi)就把錢花光了，于是又潛回鷹城向我要錢。我去給他送錢時終于被你們識破。王局長，你們怎么會懷疑到我呢？你要讓我死個明白。”

王金漢嘆了口氣說：“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在現(xiàn)場并未發(fā)現(xiàn)毛英杰的手機，但我們查到毛英杰的手機在18日夜9點到11點之間和一個手機號多次聯(lián)系，經(jīng)查這個手機號是你的。我在問你情況時，你卻從不提你接過毛英杰的幾次電話。當然，我也有意沒有點破，怕引起你的警覺。為了確認尸體是不是毛英杰，本來想到美國查一查他女兒的DNA，后來得知他和陶婭麗也生有一女，我們就查了這個女兒的DNA，發(fā)現(xiàn)與死者一致。我們認定死的人正是毛英杰，他的死是另一個人有意縱火造成的。后來有人反映毛英杰死前借了兩個人共450萬，把公司也賣了，而他的個人賬戶上只有幾百塊錢。大量的資金被轉(zhuǎn)移，沒有毛英杰出面這些資金借不來，公司也賣不掉，可這些資金都轉(zhuǎn)得無影無蹤后他卻死了。他不可能自殺，他想自殺，死前不會做那些事兒。那么，這些資金可能落在誰手里呢？我們經(jīng)過周密調(diào)查，排除了他妻子和三個二奶，唯一的可能就是第四個二奶所為。但你沒有作案時間，剩下一種可能：你雇兇殺人。你怕警方懷疑你，所以你后來又到美人夜總會唱歌。我們用了一年的時間等待你與真正的兇手聯(lián)系，我相信行兇者知道一點兒內(nèi)情，知道你手里有大量的金錢，你只要沒有殺人滅口，他就會來找你。我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p>

唐蕾蕾泄氣地垂下了頭……

（責(zé)編：何碧 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