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快活”就得“慢慢活”
洪 荒
“慢慢活”,才能活得農(nóng)牧民意,活出生命,活出樂趣來。
曾經(jīng)有位日本歐吉桑(日語,大叔的意思)跟我學(xué)中文。他很欣賞我不緊不慢的個性。他說:“好!很好!慢才好,就是要慢,烏龜就是爬得慢才長壽。難為你這么年輕,一點也不急功近利?!币幻嬲f,一面學(xué)烏龜爬,還比畫著太極拳的架勢,緩慢而渾厚。原來他老人家篤信佛教,還有很深厚的氣功素養(yǎng)。他也鼓勵我學(xué)佛,練功,并且鐵口論斷,我一定能夠“得道入境”。我原本就有打坐的習(xí)慣,他的話深中我心;我也告訴他,我們中國人都說“慢工出細活”。我們一老一小,彼此贊美欣賞,切磋琢磨“慢功”。他是我這一生惟一的伯樂,想必我也是他惟一的知音。
無論多忙,早上醒來,總得假寐片刻,才起來梳洗,再煮一杯咖啡,捧在手里,或坐或臥,細品慢酌,發(fā)呆夠了,才起來做正經(jīng)事。抱一杯咖啡發(fā)呆,什么都不想。醞釀情緒,培養(yǎng)心情,是我最清新寫意的時光。以前常說:“在下既不會救火,也不會救命,所以沒有急事。”
可在現(xiàn)實生活里,“慢”代表“無能”、“沒用”甚至“落伍”。我也曾想“迎頭趕上”,趕來趕去,徒然趕壞了心情。更何況我之所以慢,除了天性,主要原因是:凡事深思遠慮,行事徹底,做事扎實。凡事都先仔細考慮,假想各種結(jié)果,做起事來,也都“防患于未然”,自然需要更多時間來籌劃,而這都是看不見的工夫。所以決定“依然故我”。同一時段里,只做一件事,從來不趕時間,也不搶時間??偸前褧r間表規(guī)劃得很從容。下班以后,我總把飯菜燒上鍋,然后洗澡,換上睡衣。一面吃飯,一面看電視,好不愜意。出去吃一餐飯,至少兩小時,外帶化妝、梳頭和路上的時間,搞不好還有二次會、三次會,不夜不歸,勞神耗時。把應(yīng)酬的時間省下來,發(fā)呆養(yǎng)神,凈化心靈。 我也很少出遠門度假,除非有足夠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度假看起來很享受,可是對我而言又累又煩。休假期間的工作,不是事先加班處理,就是度假回來善后。如果有人代班,經(jīng)常出現(xiàn)前后不一致的現(xiàn)象。遇上長周末,關(guān)掉電話,拔掉門鈴的插頭,好好睡一覺。睡飽了,再選一家好餐廳,獨享一頓盛宴。如想休假,就帶幾本好書,就近找一家旅館,清清靜靜住上兩三天,強過“趕”飛機、“趕”行程的旅游。
我總覺得想要活得“快活”,就得“慢慢活”,才能活得寫意,活出生命,活出樂趣來。
他人不是我
趙亞興
我,是個最值得尊貴的字眼。
道元,是位日本和尚。他是將中國禪宗引到日本生根發(fā)展的第一人。他到中國參禪時,一次,看到一位背曲如弓、眉白如鶴的老僧,正頭頂中午的炎炎烈日,十分專注地在曬干菜。道元問:“你這么大年紀(jì),為什么不叫年輕的和尚來曬呢?”老僧回答:“他人不是我。”道元說:“瞧,這中午的天氣多熱呀,你不覺得太勞累了嗎?”老僧十分平靜地說:“現(xiàn)在不曬,什么時候才是曬干菜的好時辰呢?”老僧的話,讓道元心中一亮。之后,道元一直將“他人不是我”當(dāng)作開啟心智的禪言。
“他人不是我”,可我們在追求事業(yè),追求幸福,追求快樂,在這些人生最為重要的時刻,卻常常拿著“他人”的眼光、他人的評價、他人的愛惡,去規(guī)范自己的人生。忘記自我,為他人活著,還會有自己的快樂嗎?“他人”買了名車,或許會感到快樂:“我”從吃的用的那里擠出一點錢也買了小車,會快樂嗎?對此,著名記者曾子墨有段話說得極好:“什么才算是‘好’?是別人都認為好的才是‘好’,還是追隨自己的心聲,讓自己開心快樂的才是‘好’?我為什么一定要犧牲自己的快樂,去點亮別人眼中的光環(huán)呢?”是的,“他人不是我”,我應(yīng)固守自己的精神家園,尋找自己的快樂。
我是我,是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我,本當(dāng)有自己獨立的人格,有別他人的操守,來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墒俏覀冇袝r卻是見他人做什么,我們也便做什么,如果是些濟世愛人的好事,也算是一種向善的模仿,可又常常是些烏七八糟的事。好些貪官,在東窗事發(fā)之后,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是看他人貪我也貪的從眾心理害了我”。“他人不是我”,應(yīng)固守自己的道德、信念,你從哪門的眾呢?
我,是個最值得尊貴的字眼,世上的人萬萬千,可哪個也不是我,哪個也替代不了我。我,要活得尊嚴,活得快樂,活得“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就應(yīng)常常想到“他人不是我”,不隨波,不逐流,固守自己的責(zé)任、自己的義務(wù)、自己獨立的人格與自己獨有的這份哪怕并不顯眼的安身立命的本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