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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呼吸——舉步維艱

        2008-04-15 10:55:32
        最推理 2008年1期

        莊 秦

        前情提要:蕭之杰的身世逐漸浮出水面,原來多年來一直資助他的人就是李漢良。謝依雪請私家偵探吳畏幫忙調(diào)查蕭之杰的情況,竟然帶出四年前的命案。吳畏曾經(jīng)是江都市刑警隊的隊長,卻不知為何淪落到辭職的下場……

        1

        李副局長坐在辦公桌后,嘴里吐出了一裊淡淡的煙霧,眼睛半瞇著,注視著吳畏,慢慢地說:“這就是你的懷疑?就因為一個不知什么人打來的匿名電話,以及一張沒寫一個字的紙條?”

        吳畏有不好的預(yù)感,但是他還是說:“是的,雖然我現(xiàn)在的證據(jù)不夠充分,但是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更詳盡的證據(jù)來支持我的想法?!?/p>

        李副局長站起身,走到吳畏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吳,怎么說呢,你調(diào)查的事呢,到現(xiàn)在還只是空中樓閣。沒有人舉報,更沒有人來報案。李漢良李教授也算得上是我們江都市醫(yī)學(xué)界的一塊招牌,治好了很多人的疾病。如果你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會引來上面很大的壓力。你看,今天你才去了醫(yī)院,又找了國風(fēng)醫(yī)藥公司的沈建國,馬上我就接到了一大堆的電話。我看,這事你就緩一緩。馬上有個去公安大學(xué)進修的名額,我已經(jīng)向上面報了你的名字,上級也很支持你去學(xué)習(xí)。就這么辦吧,你把手上的事交出來,我安排其他人去處理。你準備一下,后天去北京的火車。這是一個機會啊,小吳。我馬上就要退休了,身體也不好,等你進修兩年回來,這個位子還不是留給你的……”

        吳畏抬起眼皮,冷笑了一聲,說:“李局,先是飯館的廚師伙計,然后是護士,現(xiàn)在輪到我了。您大概也是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別忘記了這里面可能牽涉著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李局臉色一變,瞪著吳畏,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小吳,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在這里含沙射影的。什么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什么又叫一條人命?莫名其妙亂彈琴!”

        吳畏什么也沒說,只是瞪著李局,眼中全是堅毅。

        李局惱羞成怒地說:“吳畏,我給你兩條路。要嘛,你去北京讀書,要嘛,你就卷鋪蓋走路?!?/p>

        吳畏嘿嘿一笑,站了起來,摸出了腰間別著的槍放了在面前的辦公桌上,又掏出警官證遞給李局,冷笑著說:“好吧,我選第二條路。不過,我不會放過這件事的,我會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的?!?/p>

        李局目瞪口呆之間,吳畏已經(jīng)瀟灑地走出了潮濕而又長滿了苔蘚的警局走廊。他走在大街上,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長長地呼出。

        他對自己說:“好了,現(xiàn)在我該去進行我的調(diào)查了。我會讓這些人不好過的!”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戳丝刺柎a,很陌生。

        吳畏沒有想到,這個電話竟然是李漢良打來的。李教授約了吳畏在醫(yī)院附近的一家茶樓見面。

        “真是對不起,沒想到我的事竟讓吳警官憤然辭職了?!崩顫h良握著吳畏的手,有些局促地說道。

        吳畏冷笑道:“你怎么會認為是你的事讓我辭職的呢?這么說來,你真的有事?”

        “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崩顫h良很大氣地招呼吳畏坐下,然后說:“我這里當(dāng)然有事發(fā)生,不然你也不會一直盯著我想要尋找蛛絲馬跡了?!?/p>

        吳畏一屁股坐下,說道:“那你就說說,你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吧。”

        李漢良呵呵樂了,他把他的食指豎在嘴唇上,說:“吳警官,你認為我會說出來嗎?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這事我不愿意說出來,你是怎么都查不到結(jié)果的。另外再給你說一句,如果你執(zhí)意要想查出所謂的結(jié)果,那么就算你懲罰到我了,又能怎么樣?害到的只是生病的患者。我每年可以拯救大約兩百條生命,如果你把我投進監(jiān)獄關(guān)上五年,那么你間接害死了一千個病人。如果我以后不能再繼續(xù)我的醫(yī)學(xué)事業(yè),那么你害死的病人就更多?!?/p>

        吳畏啞口無言。他不能否認李漢良說的不是假話,但是他也無法容忍罪案就在他的眼前發(fā)生。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陷入沉思,甚至沒有注意到李漢良是什么時候離開茶樓的。

        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里,他的調(diào)查一無所獲,他甚至連一個醫(yī)院的人都見不到。那個去世的病人,妻子瘋了,兒子還在讀書,一點線索也找不到。

        吳畏心想,也許他陷入了困境,但這困境不會太長久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不僅僅是在幾個星期沒有找到半點線索,而在接下來的整整兩年里,他還是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

        好像每個人都在幫李漢良,也的確,在他監(jiān)視李漢良的這幾個月里,李漢良起碼救了幾十個人的性命。

        吳畏在考慮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就算他找到了李漢良瀆職的證據(jù),那又能怎么樣?

        他于是陷入了無可自拔的泥沼之中,左右為難。于是,他只好用酒精來麻醉自己,整天在酒館里喝酒,喝得天昏地暗。

        其間,警局的李副局長也曾邀請他重新回職,但是自尊心卻讓他生硬地拒絕了李局的好意。他寧愿自己辦了一家信息咨詢公司,也就是所謂的私人偵探社。

        還算好,他曾經(jīng)的名聲為他帶來了不少的案件處理??上?,這當(dāng)中大多數(shù)都是調(diào)查婚外情,或者商業(yè)糾紛。從來沒遇到真正的罪案,這令吳畏感到很沒意思,在他的血管里流動著渴望的血液,他渴望解決真正的犯罪案件。

        直到他遇到了謝依雪,直到他看到了簫之杰的照片。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簫之杰正是當(dāng)年死在醫(yī)院那個病人的兒子。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像了,就如同在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

        他想,這大概是個真正的罪案吧。一想到這里,他的血液開始沸騰了起來。

        也許,從謝依雪的這個委托中,他甚至可以查到幾年前的那起事件的真相。

        于是,他通知了周淵易,當(dāng)年,周淵易正是他的下級,而如今,周淵易已經(jīng)做上了當(dāng)年他的位置。

        這樣今天到謝依雪家里來,他也請來了周淵易一起來。

        2

        謝依雪聽完了吳畏的話,挺直了腰,問:“你說了這么多,究竟想告訴我什么?”

        吳畏笑了笑,說:“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四年前的那樁事,雖然我并沒有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這事肯定與李漢良和你老公有關(guān)。而當(dāng)時醫(yī)院里死的那個病人的兒子又出現(xiàn)了,而且還和你們身邊的人走得那么近,而你們身邊的人正一個一個莫名其妙地死去。這說明了什么?”

        “難道你是在說……”謝依雪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簫之杰是在報復(fù)嗎?他想為他的父親報仇嗎?”

        吳畏嘆了一口氣,說:“我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證明這一切,只能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p>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呢?”謝依雪期期艾艾地問。

        吳畏正要回答,這時周淵易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說:“謝女士,你家人的人身安全,我們會重視的,一定不讓你們受傷害?!?/p>

        謝依雪喃喃地念叨著簫之杰的名字,突然她的臉色變得一片煞白。她站起身來,大聲叫道:“簫之杰!他現(xiàn)在和曉葉在一起的!”

        她像發(fā)了瘋一樣撲到了電話旁,撥了沈曉葉手機的號碼??芍挥虚L時間的盲音,沒有人接聽。

        她顫抖著聲音,叫了起來:“簫之杰一定是想殺死我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殺死!現(xiàn)在輪到曉葉了!他要殺死曉葉!”

        吳畏與周淵易聽著這席話后,面面相覷。

        還是周淵易打破了沉默,他大聲對吳畏說:“走,我們回局里去,馬上想辦法找到簫之杰與沈曉葉?!?/p>

        周淵易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一切。他讓所有的人注意江都市的每一個路口,以及容易隱藏人質(zhì)的地點。比如農(nóng)家樂,又比如偏僻的招待所。他將簫之杰的照片影印下來,交到了第一線的每一個警員手上,甚至發(fā)到了相鄰城市的警局要求協(xié)查。江都市實在是太大了,交通也是四通八達。一個人要是想把自己與自己的獵物藏起來,簡直是太容易了。

        吳畏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周淵易布置這一切,他也知道周淵易的反應(yīng)沒有一點錯誤。但是他總覺得在哪里出了偏差??删烤故悄睦镒龅貌粚?,他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還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找到簫之杰與沈曉葉。

        他踱出了屋,摸出了一根煙燃上。

        簫之杰到底去了哪里?

        是不是應(yīng)該換個位置思考?如果我是簫之杰,想要報復(fù)這所有扭曲的一切,我會把沈曉葉藏到哪里?

        考慮一下他以前做的事吧,先假定是他做的吧。

        殺死的人都做得干凈利落,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如果延續(xù)以前的作案手段,他應(yīng)該不會把沈曉葉藏起來,說不定他已經(jīng)殺死了沈曉葉,現(xiàn)在要做的只是處理她的尸體。

        一想到這里,吳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尸體他會藏到哪里?事實上以前的幾起兇案,兇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隱藏尸體。不管是死在江灘上的那對男女,還是被殺死在空置大樓里的局長女兒,又或者是死于車禍的藥業(yè)公司老總,他們的尸體都沒有被故弄玄虛藏在什么不可知的地方。這次會例外嗎?

        過去吳畏就常常對連環(huán)命案進行研究。通常說來,連環(huán)殺手在犯罪的過程中,都會注意行為的連續(xù)性。這不僅僅是兇手的習(xí)慣使然,更重要的是可以滿足兇手渴望被重視的心理要求。

        如果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找不到曉葉的尸體,那么就可以考慮沈曉葉并不是被簫之杰殺死了。

        可是,簫之杰會改變他的習(xí)慣嗎?

        他究竟在哪里?

        直到傍晚,也沒有簫之杰與沈曉葉的下落。

        周淵易有些心急了,他的眼睛泛著紅光,像是暗夜里的一只野獸。他感覺自己在陷入困境,他知道如果在二十四小時里找不到簫之杰,這個案子就會愈發(fā)地難辦。

        這時,他的手機又發(fā)出了“雙截棍”的歌聲。

        是徐婷婷打來的。

        “周大偵探啊,你忘記了沒有?你還差我一頓飯呢。”電話的那一頭,傳來了徐婷婷銀鈴一般的聲音。

        “哦,是嗎?”周淵易被今天的事弄得有些心神不寧。但是他隨即就想起來了,他曾經(jīng)因為懷疑徐婷婷的大舅舅李漢良而欠下了這頓飯。

        不過今天聽了吳畏說起四年前的那段公案,他又出現(xiàn)對李漢良產(chǎn)生了新的懷疑。但是這些懷疑是沒有證據(jù)支持的,僅存于理論推理上。

        看來與徐婷婷一起去吃個飯也未嘗不可,正好可以順便從側(cè)面了解一下李漢良的情況。再說了,徐婷婷也算得上是個有吸引力的女孩子。那天在她家里吃的那頓飯,給周淵易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過,這么做是不是有些對徐婷婷不太公平呢?自己這么做是不是顯得有些太卑鄙了呢?以后讓她知道了,說不定連朋友都沒得做。再說現(xiàn)在手里的案子還壓在這里,他必須要盡快找到簫之杰與沈曉葉,否則這事讓上面知道了,沈建國方面的壓力會很大的。

        正當(dāng)周淵易對著電話聽筒遲疑猶豫的時候,徐婷婷像連珠炮一般說道:“怎么了,周大偵探,沒時間,還在忙?。吭倜Τ燥埖臅r間總得擠出來吧?對不?我就在你們警局外不遠的稻香村。你要不來,我會很失望的哦。”

        聽完了徐婷婷的話,周淵易很輕柔地答道:“我會來的,我半個小時后趕到。”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發(fā)出這么溫柔的聲音,就像是對著自己的女友一般。

        周淵易沒有女友,他沒有女友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了。曾經(jīng)的女友們都忍受不了他,他從來都是工作起來不要命,甚至?xí)浥c女友約會的時間。一接到任務(wù)就會馬上出發(fā),就算是在和女友吃飯也不會改變他的決定。在女友面前,他從來沒有試過溫柔的說話,不是他不會,而是他根本做不出溫柔的模樣??梢栽囅耄粋€整天面對最殘暴的罪犯與最怪異犯罪的警察來說,想要做出一副溫柔的模樣,的確是太難了。

        但是今天他居然對徐婷婷說出這么溫柔的語氣,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難道這個徐婷婷會成為他命中注定的某個人嗎?

        周淵易不敢再想了。他系上了襯衣領(lǐng)口上的紐扣,在手下詫異的眼光中,走出了門。

        3

        稻香村是一家所謂的民俗酒樓,正印證了一句話,“堂前一棵樹,村姑來服務(wù)”。一個打扮土得掉渣,臉蛋紅撲撲的女孩將周淵易領(lǐng)到了雅間中,他看到了徐婷婷正笑吟吟地坐在圓桌后。

        在徐婷婷的面前擺了一本小說,大概是她在等待周淵易前來的時候,抓緊時間正在閱讀吧。

        她一看到周淵易進了雅間,連忙將書合攏,放進了女式坤包中。

        周淵易還是看清了那本書的封面,這是一本珠海版的世界探案經(jīng)典日本卷。那套日本卷一共有十本,周淵易也珍藏了這么一套,閑暇無聊的時候常常翻出來看上一看。從徐婷婷正在看的這本書的封面上來看,雖然只是晃了一眼,但是周淵易還是很輕松地認出這本書的名字,叫《黑手幫》。

        《黑手幫》是日本本格推理大師江戶川亂步的經(jīng)典作品了。雖然周淵易更喜歡變格派橫溝正史的作品,但是對亂步大師的作品也做到了每本必讀。他沒有想到,徐婷婷竟也是個推理小說迷。

        “你也喜歡看推理小說?”正好可以從這本書打開話題,周淵易如此問道。

        “嗯,我很喜歡看的。不過我覺得亂步的文章寫得沒橫溝正史的好看。我最喜歡橫溝的《吹著笛子來的惡魔》?!毙戽面么鸬?。

        周淵易的心里怦的一聲,這個女孩的品位竟和她一樣。他又說:“我也不喜歡亂步,但是我更討厭的推理作家是……”

        “松本清張!”兩個人同時說出了名字。

        周淵易與徐婷婷竟有同樣的愛好與品位,這無疑讓話題與氣氛融洽了起來。

        點了幾個菜,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對菜品的愛好也幾乎相同,都喜歡吃麻辣的川菜。

        周淵易開始對這個女孩子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在他的心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瀾。

        不過想起他來的目的是企圖從側(cè)面了解李漢良的情況,周淵易不禁心里生出一絲猶豫。“我可以這么利用這個女孩嗎?我可以傷她的心嗎?”他的心不由得柔弱了起來。

        他埋下頭一言不發(fā),只顧著消滅盤中的蒜泥白肉。

        “怎么了?。吭趺床徽f話呢?是不是案件遇到了僵局呢?”徐婷婷善解人意地問道。

        當(dāng)然,周淵易是個合格的警員,他絕對不能泄露案件里的機密,特別是這個案件有可能涉及到徐婷婷的大舅舅——江都大學(xué)附屬醫(yī)院醫(yī)院的院長李漢良。

        他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不置可否,繼續(xù)用筷子撥弄著盤子里的菜。對面這個漂亮的女孩已經(jīng)讓他心神大亂了。

        于是周淵易岔開話題,又與徐婷婷討論起推理小說來了。不過,因為他最近一直忙于工作,已經(jīng)很久沒看過新的推理小說了。所以當(dāng)徐婷婷談起凌十行人、島田莊司的名字時,周淵易都感到了陌生。

        事實上,周淵易的心思放在案子上,他也想竭力去套徐婷婷的話,從側(cè)面了解李漢良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墒窃谒闹校忠恢贝嬖谥粋€芥蒂,他總覺得這樣是在利用有個他有著好感的女孩。

        所以,這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徐婷婷也看出了周淵易的心不在焉,但她并沒有說什么。也許她認為,做警察的人都是這樣,即使是在與美女約會的時候,也會惦記著自己的工作。而這種敬業(yè)的職業(yè)精神,也正是徐婷婷所欣賞的。

        吃完飯后,周淵易送徐婷婷回家。當(dāng)然,回的是江都大學(xué)校園里,李漢良的那幢法式老屋。李漢良還是沒在家里,大概是在做手術(shù)吧。

        徐婷婷在走進屋里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周淵易,笑語嫣然地問:“周警官,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

        周淵易心里咯噔一下。要不要進屋喝咖啡?這是電影里用到了濫俗的橋段,正是暗示可以繼續(xù)交往的潛臺詞??墒恰缸诱谀z著的狀態(tài),蕭之杰與沈曉葉的下落不明,還牽涉著好幾起命案,現(xiàn)在怎么能有談情說愛的功夫與心思?

        周淵易不無情愿地說:“算了吧,還是下次。我還得回局里忙一下工作?!?/p>

        當(dāng)他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從徐婷婷的眼里,分明看到了失望的神色。

        他剛走出幾步,突然聽到身后徐婷婷在叫他的名字?;剡^頭來,徐婷婷已經(jīng)跑到了他的身邊。

        徐婷婷從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本書,遞給了周淵易,正是那本珠海社出的《黑手幫》。

        “周大偵探,這本書你拿回去看看吧。今天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已經(jīng)很久沒看過推理小說了。還是多看看吧,說不定可以找到破案的靈感?!?/p>

        周淵易笑了笑。破案哪有這么容易的?推理小說里的東西,都是虛構(gòu)的,遠沒有現(xiàn)實生活里的案件復(fù)雜與殘酷。如果推理小說真的有用,那這個世界就不需要警察了——需要的只是推理小說作家。

        不過周淵易沒有說這些話,他還是接過了這本書,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因為他知道,男女之間最開始的時候,借書是最好的見面借口。因為借了書,一定得約時間還書。而還書的時候,又可以借新的書。

        周淵易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回到局里,周淵易立刻問手下們有沒有蕭之杰的消息??上В玫降拇鸢甘欠穸ǖ?。

        王力在接到了周淵易下午打來的電話,就開始了對蕭之杰的尋找。在江都大學(xué),他找到了蕭之杰的地址。等上門后,才知道蕭之杰當(dāng)天與一個女孩外出了,而與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蕭之杰得了精神病的母親。

        蕭之杰在走的時候,曾經(jīng)對鄰居高大伯說,他會離開幾天,請高大伯幫他看一下家,連鑰匙都給高大伯了??磥?,短時間內(nèi)他不會回到家里來。

        他去哪里了?他把沈曉葉帶到哪里去了?他想干什么?

        當(dāng)天下午,王力就發(fā)了內(nèi)部的協(xié)查通報,把蕭之杰的照片發(fā)到了各個路口的檢查站??墒?,直到晚上都沒有發(fā)現(xiàn)蕭之杰的蹤影。蕭之杰就像一粒落到了撒哈拉沙漠的雨滴,如在人間蒸發(fā)了一般。與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他的媽媽和沈曉葉!

        周淵易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點上了一根白色的萬寶路。他感覺,這個案子暫時進入了死胡同。

        4

        整整二十四小時,都沒有沈曉葉與蕭之杰的消息,沈建國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而妻子謝依雪則一直鐵青著一張臉,對他一句話不說。每當(dāng)四目相接的時候,謝依雪總是慌亂地躲開了沈建國的視線。

        保姆何姐像個透明人一樣在屋里做著衛(wèi)生,一言不發(fā),東擦擦、西抹抹。雖然屋里的電視開著,但是聲音卻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一般。整個屋里的空氣像是凝滯了,沒有一點生氣。與其說是一間住宅,還不如說更像是一幢墳?zāi)埂?/p>

        依雪是不是知道了一點什么?莫非四年前那幕不光彩的事,被她知道了一點風(fēng)聲?可是,事實上,那件事被包得滴水不漏,不可能會有人知道的??!

        那幾個護士去了其他城市的醫(yī)院,越混越好。那幾個飯館的伙計也離開了這里,永遠不會再回來。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都被擺平了——除了一個人,吳畏。

        但是,謝依雪不可能認識吳畏的。謝依雪與吳畏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他們就像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一般,風(fēng)馬牛而不相及。

        沈建國這樣想道。但是他怎么也不會猜到,就在今天下午,吳畏就在這個房間里,與謝依雪整整交談了一個小時。

        沈建國坐在沙發(fā)上,面前的煙缸里擠滿了煙頭。過了良久,他終于站起身來,走進了臥室,然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在臥室里,他拿出了手機,撥出了幾個號碼,是李漢良的電話。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幾句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p>

        李漢良在哪里?他在干什么?難道是在做手術(shù)嗎?

        沈建國又打了個電話給江都醫(yī)院的朋友,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那天晚上并沒有安排李漢良動手術(shù)。

        ——難道李漢良也神秘失蹤了?

        他突然感到一種四面楚歌的感覺,他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竟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最好的兄弟吳慶生死了,聽警方的暗示,死在廢棄的大廈十三層里的那具無頭女尸,正是吳慶生的女友魏靈兒。

        當(dāng)然,警方?jīng)]有給他說誰是嫌疑人。處于警方的立場,也不可能告訴他嫌疑人是誰。但是,沈建國卻隱隱感覺到,這一系列的事,都與那個叫蕭之杰的陽光男孩有關(guān)。而所有的事,又牽涉到四年前那不光彩的一幕。

        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他已經(jīng)知道了蕭之杰與女兒呆在一起,而他隱約猜到了蕭之杰的身份。這讓他感覺毛骨悚然——難道真是蕭之杰做的嗎?那他現(xiàn)在想對沈曉葉做什么?

        沈建國如墜進了冰窖之中,在臥室里手指顫抖地點上了一根煙,他已記不清這是今天晚上的第幾根煙了,兩片嘴唇因為吸煙太多而感覺麻木??墒牵呀?jīng)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靠著香煙來麻醉自己。

        身邊與自己有關(guān)的人,一個一個死去,先是歐陽梅,然后是魏靈兒,接著是吳慶生。下一個會輪到誰?會是他自己嗎?

        他感覺到無助,還感覺到了孤獨。而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了絕望與恐懼。這兩種油然而生的思緒,如絞纏的蔓藤一般,在心里繞來繞去,揮之不去。

        沈建國的手指驀的一疼,是香煙燒到了他的指頭,他連忙扔開煙頭,向手指大口大口吹著氣。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煙頭扔在了臥室的地毯上,眼看就要燒開一個洞,他連忙用腳去踩。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如一個炸雷一般,令他心中一驚。

        “喂,你好?!鄙蚪▏吡υ陔娫捓镒鞒鲆桓辨?zhèn)靜的模樣。沈建國之所以能在幾年時間里把生意做得這么大,還做得這么活,是和他的刻苦與敬業(yè)分不開的。即使是在最慌亂的時候,他也盡量在生意上做到不慌不忙。

        “爸爸——”電話里傳來的是女兒沈曉葉的聲音。

        “曉葉,你在哪里?”沈建國頓時方寸大亂,忙不疊地問道。

        “我沒事?!?/p>

        “你在哪里?為什么你的電話關(guān)機了?”沈建國焦急地問。

        “手機沒電了……昨天我忘記了充電……爸爸,我沒事的?!鄙驎匀~用滿不在乎的語氣答道。

        沈建國心里突然激去一股無名之火,大聲在電話里說:“你這孩子是怎么了?不回來也不給家里打個電話。你知道爸爸有多擔(dān)心你嗎?”

        那邊沉默了良久,沈曉葉才諾諾地說了聲:“對不起……爸爸,我這里還有點事,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你有什么事?有什么重要的事,竟然可以讓你徹夜不歸?”

        “爸爸……明天我回來再給你說,好嗎?”沈曉葉說完后,立刻掛斷了電話。

        “喂喂喂!”沈建國對著電話聽筒大聲說話,回答他的卻只有盲音。

        他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沈曉葉是與蕭之杰呆在一起的!蕭之杰是個很危險的人物,而曉葉卻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身處險境。

        沈建國連忙按手機剛接到的電話號碼,重新打過去??墒?,那邊卻沒有人接。他聽到的,只有綿長而又冷酷的盲音聲。

        難道是女兒受了蕭之杰的蠱惑,或者剛才的電話,干脆是在蕭之杰的脅迫下打的電話?

        沈建國想報警,可是他又怎么能說出自己的懷疑?一說出他懷疑蕭之杰的事,就勢必要說出蕭之杰的動機。那么,四年前的那件事,就會被拔出蘿卜帶出泥。這顯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也許,這件事應(yīng)該他自己來處理。

        他望著手機里的這個已接來電號碼,竭力讓自己冷靜。從這個號碼的前兩位來看,電話應(yīng)該是從遠郊的某個地方打來的。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呢?要查到電話來源,只能找電信公司幫忙。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了,而且電信公司也只能在警方的要求下,才能去查驗電話號碼的所在地址。

        真是一件麻煩的事!

        突然,沈建國想起來,李漢良的侄女就在電信公司上班,好象就是負責(zé)通信記錄的。那個叫徐婷婷的姑娘,沈建國曾經(jīng)見過幾面,也許她可以幫自己這個忙吧?

        沈建國連忙撥通了李漢良家的電話,他希望馬上能找到徐婷婷……

        5

        吳畏在自己陰冷潮濕的寓所里,打開了電腦,在網(wǎng)上查找起蕭之杰的資料。他的思路與警方并不一樣,他不喜歡從已有的資料去尋找相關(guān)的線索,他更喜歡從這些資料里去了解蕭之杰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只有知道了蕭之杰是個什么樣的人,才能從蕭之杰的心態(tài),去分析他的想法。只有這樣,才可以設(shè)身處地地去假想,如果自己是蕭之杰,那么現(xiàn)在應(yīng)該會去做什么。

        吳畏先打開了江都大學(xué)的網(wǎng)頁。在事前的資料里,他已經(jīng)知道了蕭之杰是校報的攝影記者,還掌管著校報的數(shù)碼相機。

        很幸運,校報所有的文章與圖片,都同時發(fā)布在了江都大學(xué)的校園網(wǎng)上。點開署名為蕭之杰的帖子,吳畏看到了一張張攝影圖片。這些圖片里,有不少構(gòu)圖精美的作品,花鳥蟲魚、五光十色。吳畏也看到了一些蕭之杰拍攝到的校園外的車禍現(xiàn)場,其中就有幾天前發(fā)生在果山水庫附近的一起車禍的圖片。

        而真正讓吳畏深深感到震撼的,是兩套系列圖片。

        一套,是發(fā)生在校園里的突發(fā)事件。一只可憐的小貓爬到了一棵大樹上,卻不敢下來了,一直在樹枝上無助地喵喵叫著。于是校園里的學(xué)子都行動起來,想去救這只小貓下來??蓸涮吡耍趺炊寂啦簧先?。于是,蕭之杰站了出來。他找來幾張大小不一的桌子,一張一張重疊起來,小的疊在大的桌子上,轉(zhuǎn)眼就疊了很高。蕭之杰站到最高的桌子上,親手抱下了那只小貓。而在地面接過小貓的人,正是沈曉葉。全過程被蕭之杰的同學(xué)用數(shù)碼相機如實記錄了下來,最后一張圖片,是沈曉葉用一根火腿腸喂貓吃,而蕭之杰正含情脈脈地望著曉葉。

        這一切讓吳畏感覺到——蕭之杰是個有愛心的男孩。吳畏不能相信這樣的男孩,會做出可怕的事。

        而另一套讓吳畏感到震撼的圖片,是蕭之杰自己拍攝的。這套圖片的主題是關(guān)于精神病患者。蕭之杰走訪了江都市所有收容精神病患者的醫(yī)院,拍出了一副副構(gòu)圖凝重的照片。他用黑白調(diào)的照片,記錄下醫(yī)院里精神病患者的日常行為,并配上了文字。

        “這是一個被忽視的弱勢群體,他們幾乎被社會遺忘。又有多少人了解他們的生存狀態(tài)?又有多少人了解精神病患者不為人知的一面?”

        吳畏看著蕭之杰拍的照片,一邊抽煙,一邊陷入了沉思。他總覺得這副圖片將會與蕭之杰現(xiàn)在的下落有關(guān),為什么自己會做這樣的聯(lián)想,他也不知道。也許,這與他多年刑警生涯而產(chǎn)生的直覺有關(guān)吧。

        對了,蕭之杰的母親就是精神病患者。難怪他會這樣關(guān)注精神病患者這個被遺忘的群體。

        從蕭之杰鄰居高大伯那里得到的信息,蕭之杰的母親常常會莫名其妙跑到街上去,對著陌生人大叫:“都會死掉的!都會死掉的!都會死掉的!”她的丈夫就是四年前在江都醫(yī)院李漢良手術(shù)里死去的蕭建,她因為受刺激太深,才患上了精神病。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呆在家里。

        為什么她一直都呆在家里呢?也許是蕭之杰覺得母親呆在家里,他才可以更好地照顧母親吧?可他現(xiàn)在是學(xué)生,哪有這么多時間去照顧母親?而且,作為一個學(xué)醫(yī)的大學(xué)生,他更應(yīng)該知道,呆在家里對母親的病情,起不到最好的治療效果。蕭之杰母親真正應(yīng)該去的地方,應(yīng)該是精神病醫(yī)院,蕭之杰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那么——今天蕭之杰會不會是送母親去精神病醫(yī)院了?今天沈曉葉一直與蕭之杰呆在一起,難道是她勸說蕭之杰把母親送到了醫(yī)院?從沈曉葉的資料看,她也應(yīng)該是一個充滿愛心,并且很細心的女孩。她很有可能做出這樣的勸說。

        所有的一切都是吳畏的推測,而這些推測是沒有證據(jù)的,只是出于吳畏對蕭之杰與沈曉葉的性格分析。吳畏決定給全市所有的精神病醫(yī)院打電話詢問,看蕭之杰的母親是否被送到了醫(yī)院。

        吳畏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如果真能用這種方式找到蕭之杰與沈曉葉的下落,他只能歸功于刑警的直覺。

        非常幸運,當(dāng)他撥打第六個電話,詢問遠郊的一家精神病醫(yī)院時,終于得到了消息——蕭之杰的母親在下午被送到了醫(yī)院接受住院治療。

        送他來的,有四個人。年輕的兩男一女,另外還有位接近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其中一男一女的年輕人肯定就是蕭之杰與沈曉葉,那么另外一個年輕男人與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又是誰呢?

        這家醫(yī)院就在去遠郊果山水庫的路上,風(fēng)景秀美、人煙稀少。

        吳畏沒有繼續(xù)去猜想那兩個男人的身份,而是立刻打了個電話給周淵易。二十分鐘后,周淵易就開著越野車,來到了吳畏的樓下,然后他們一起驅(qū)車向遠郊的精神病醫(yī)院駛?cè)ァ?/p>

        當(dāng)他們來到精神病醫(yī)院時,正好看到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在他們之前到達了這里。下車的人,卻是沈曉葉的父親沈建國。

        不用說,沈建國是在聯(lián)系了李漢良的侄女徐婷婷后,知道沈曉葉是從這里打來電話的,所以立刻趕到了遠郊的精神病醫(yī)院。

        他下車后,隨即看到后面停下的越野車。從越野車上,下來的竟然是周淵易與吳畏。當(dāng)他看到吳畏時,不由得心里一驚——吳畏怎么會到這里來?還是和周淵易一起來的,他要干什么?

        吳畏看到沈建國時,第一個反應(yīng)是——微微冷笑。他本來想問一句,沈先生,怎么你今天沒開自己的帕薩特,而是乘出租車過來的?但他馬上想起,沈建國的帕薩特已經(jīng)在幾天前,吳慶生的車禍現(xiàn)場里,變成了一堆廢鐵。

        周淵易與沈建國寒暄了幾句,他也知道吳畏曾經(jīng)與沈建國有所過節(jié),所以當(dāng)他看到這兩人沒有交談時,也沒有多說什么,更沒有為兩人做相互介紹。三人就如此尷尬地走進了精神病醫(yī)院的高墻大門。

        精神病醫(yī)院與其他綜合性醫(yī)院是不一樣的,絕對沒有漂亮的導(dǎo)醫(yī)小姐,知識一個幾乎被人忘卻了的地方。

        只有一幢孤零零的深灰色小樓,佇立在不遠的地方,散發(fā)著微弱的橘黃色燈光,看上去很是陰深。樓前是同樣灰仆仆的草坪,也許是因為沒人管理,草坪上全是瘋長的雜草,凌亂不堪。

        周淵易、吳畏與沈建國三人,各懷心事、默默不語地穿過草坪,走進了灰色小樓。

        6

        在一樓的值班醫(yī)生處,周淵易亮出了自己的證件,然后詢問到了蕭之杰母親的病房。在值班醫(yī)生的陪同下,他們乘坐舊式的綠漆電梯上到了三樓的女病區(qū)。就在三樓的病房走廊上,他們看到了坐在長躺椅上的四個人。

        蕭之杰摟著沈曉葉坐在一側(cè),沈曉葉已經(jīng)疲倦地閉上眼睛,安詳?shù)靥稍谑捴軕牙铮p輕發(fā)出了鼾聲。她的身上,披著蕭之杰的外衣。

        而在他們對面,還坐著一老一少。一個是江都醫(yī)院的院長李漢良。而另一個年輕人,周淵易他們都不認識。

        周淵易重重地咳了一聲嗽,坐在那里的四個人立刻警醒地望了過來,他們立刻神色各異地望著來到三樓的這幾個人。

        沈曉葉看到父親,眼里閃過的,顯然是慌亂的神色。她連忙從蕭之杰的懷抱里張掙脫出來,哆哆嗦嗦地問:“爸……你怎么來了?”

        而李漢良則望了一眼沈建國,又望了一眼沈曉葉,問:“哦?!你是她爸爸?!”說完,他又用難以言說的神情,看了一眼蕭之杰,再看了一眼周淵易,欲言卻止。

        蕭之杰顯然不知道周淵易與吳畏的身份,他只是局促地站起來,猶豫地對沈建國恭敬地說:“伯父,您好。”

        沈建國面有慍色,他沒好氣地對沈曉葉說:“你這丫頭,怎么出來這么久,竟然不給家里打個電話?你說,你怎么在這里?”

        李漢良連忙走了過來,勸住沈建國,說:“老沈,這事怪我,你聽我解釋吧?!?/p>

        在李漢良面前,沈建國當(dāng)然不好再繼續(xù)怒斥女兒,只好氣鼓鼓地閉上嘴。李漢良則拉住沈建國的胳膊,說:“老沈,我們換個地方再談好啦。他們都一天沒休息了,就讓他們幾個孩子歇一歇。”

        他倆走到緊急樓道的玻璃門后,而周淵易也與吳畏跟了過來,四個人在緊急樓道里交談了起來。

        今天下午早一點的時候,蕭之杰在沈曉葉的勸說下,終于下決心,要把母親送到精神病醫(yī)院去接受治療。他覺得應(yīng)該先問問李漢良教授,把母親送到哪家醫(yī)院治療效果會更好,于是打了個電話給李漢良。

        李漢良是知道蕭之杰母親病發(fā)原因的,心中一直有愧。他本來想接她到江都醫(yī)院來,可是想到蕭之杰的父親蕭建就是在江都醫(yī)院去世的,他怕她接觸到江都醫(yī)院的環(huán)境,會引發(fā)新的病情,所以決定換一家醫(yī)院,于是介紹了這家遠郊的精神病專科醫(yī)院。

        當(dāng)時他正在帶學(xué)生做實驗。但是他覺得自己還是應(yīng)該親自走一趟,帶蕭之杰把他母親安頓好,畢竟他在江都市有著自己的人脈,他介紹的病人,肯定會得到很好的照料。再說他怕蕭之杰身上的錢不夠,他至少可以在金錢方面幫一下蕭之杰。這樣一來,起碼可以讓他一直被愧疚所折磨的良心稍稍好受一點。

        李漢良擔(dān)心在送蕭之杰母親去醫(yī)院時,蕭之杰母親突然病發(fā)無法控制,于是叫了一個男學(xué)生陪他一起去。他挑了一個身體健壯的研究生,這個學(xué)生叫龍海。而他并不希望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并沒有讓醫(yī)院派車接送。

        等忙完所有的事,終于將蕭之杰的母親安頓好后,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天也黑透了。醫(yī)院地處遠郊,早沒了回程的車。巧的是,他們的手機都沒電了,所以沈曉葉沒有辦法與家里聯(lián)系。

        而龍海則根本就沒有手機,他是從農(nóng)村到城市來上大學(xué)的,家境貧寒。聽說為了供他讀書,他母親還到城里來為人做保姆,補貼家用。龍海也是李漢良最得意的學(xué)生之一,也特別關(guān)照。實驗室也是由蕭之杰與龍海輪流值班,拿一個勤工儉學(xué)的機會給他們。

        提起龍海的名字,周淵易也有了點印象。

        記得在調(diào)查A物質(zhì)情況的時候,周淵易的手下王力,曾經(jīng)找李漢良的學(xué)生了解過情況,其中就找龍海談過話。聽王力說,龍海雖然看起來長得五大三粗,但說話卻有點娘娘腔,當(dāng)時他還嘲笑了一番。不過現(xiàn)在周淵易倒對這個家境貧寒的研究生有了些好感。

        出了精神病醫(yī)院,那輛送沈建國過來的出租車還等在那里,沈建國早就料到了可能會沒有回程的車,所以給了定金吩咐出租車在這里等他。

        可惜出租車只能坐四個乘客,沈建國正準備讓女兒、蕭之杰與李漢良上車,讓周淵易與吳畏送龍?;爻?,

        可這時,周淵易走了過來,對蕭之杰說:“你可以跟我們坐一輛車嗎?我想問你一點問題。”

        “你是誰?”沈曉葉突然問道。她與蕭之杰在這之前還沒見過周淵易,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周淵易笑了一下,亮出自己的證件,說:“我是警察?!?/p>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俊笔捴懿唤獾貑?。

        周淵易當(dāng)然不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說他懷疑蕭之杰是幾起謀殺事件的嫌疑人,于是婉轉(zhuǎn)地說:“我想找你了解一點事……”

        蕭之杰點點頭,說:“好吧,協(xié)助警方是我應(yīng)該做的。”

        他正準備跟著周淵易走的時候,沈曉葉突然叫了起來:“你們找他了解情況,也不用在這么晚的時候找他吧?不能明天再說嗎?”

        沈建國拽住了女兒,沒好氣地說:“找他當(dāng)然是有事啊,你不要再說了,跟我回家!等我回家了再慢慢收拾你!”他當(dāng)然知道警察找蕭之杰是為了什么事,但這事又不能對女兒說出來。他只想快點回去,他一分鐘都不想看到與周淵易呆在一起的吳畏。

        李漢良也懷著一樣的心事,所以趕緊鉆進了出租車。龍海也上了出租車,跟他們一起離去了。

        周淵易站在越野車前,望了一眼蕭之杰,然后說:“走吧,跟我上車吧。”

        7

        越野車上,周淵易兩眼直視前方,咬肌高高隆起,一言不發(fā)。車里的氣氛有點尷尬,蕭之杰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這個年輕的警官叫走,一片茫然地望著擋風(fēng)玻璃。而吳畏則吸著香煙,他拉開了一點車窗,冷風(fēng)嗖地一聲灌進車中,立刻將他嘴里吐出的煙霧吹得一干二凈。

        終于,是吳畏打破了沉默。他慢慢地對周淵易說:“小周,我們就在車上問吧?”

        從規(guī)章上來說,這是很不符合訊問條例的。訊問嫌疑人,必須要兩個以上的警察同時在場,并且要做筆錄,并保證是嫌疑人在自愿的情況下進行訊問。而現(xiàn)在,吳畏是個離開警察工作崗位的私家偵探,他并沒有資格對嫌疑人進行問話。

        當(dāng)然,周淵易明白吳畏的想法。吳畏還對四年前的那起案子耿耿于懷,他一直都想找到證據(jù)來證明他當(dāng)初的懷疑并沒有出錯。吳畏的心里一直憋著一股氣,他不愿意讓別人把他看低了。這四年來他在私家偵探領(lǐng)域做得順風(fēng)順水,也與他剛正不阿倔強的性格有關(guān)。吳畏對現(xiàn)在這起一系列的謀殺案件有著非同尋常的好奇,他覺得也許從這起案子,可以挖掘出四年前那起案子的事實真相。

        周淵易決定幫吳畏這個忙。他重重地踩了一腳剎車,將車停在了回城的公路旁。

        吳畏慢慢搖下車窗,窗外正好駛過一輛黃色的出租車,正是他們剛才超過的,沈建國一行人乘坐的那輛。吳畏心想,車上的沈建國與李漢良一定看到這輛停在路邊的越野車了吧。這兩人看到越野車后,他們會想些什么?他們會猜測一個警察與一個前任警察,會問蕭之杰什么問題嗎?他們又會做如何感想?心里會感覺到慌亂與忐忑不安嗎?

        吳畏頓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蕭之杰,問:“你知道我們找你干什么嗎?”

        蕭之杰無辜地搖了搖頭。

        “你認識趙偉嗎?”吳畏開門見山,直接進入主題。

        “當(dāng)然,我認識他,他是我的師兄,也是李教授帶的研究生?!笔捴茱@然認為吳畏是在向他了解關(guān)于情人灘上趙偉之死的案件。

        “那你認識歐陽梅嗎?”

        蕭之杰搖搖頭,說:“不認識,當(dāng)然不認識。”

        “那你在那天晚上,12點到凌晨6點在哪里?在干什么?有誰可以為你作證?”吳畏的語氣很是冰冷。

        蕭之杰愕然地抬起頭,問:“你問這個干什么?你們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蕭之杰雖然很不情愿,但他還是說,那天晚上他回家了。他擔(dān)心母親的病又犯了,所以隔天就會回一趟家看望母親。那天晚上,他一直呆在家里睡覺,母親可以為他證明。至于趙偉的死,他也是第二天到了學(xué)校才知道的。

        不過,按照吳畏與周淵易的視點立場來看,蕭之杰的說法,并不能被他們所接受。一則是因為蕭之杰的母親是他的直系親屬,所做的證明并不能取信;二則他的母親是精神病患者,連行為都不能自控,所說的話真實性更是不能被采納為證據(jù)。

        吳畏又問了蕭之杰,在吳慶生發(fā)生車禍身亡的時候,他在什么地方。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那天蕭之杰與沈曉葉呆在一起。當(dāng)吳慶生發(fā)生車禍的時候,他倆正好乘車趕回城里,還正好目睹了車禍現(xiàn)場。當(dāng)時看到被擠成廢鐵的帕薩特,沈曉葉還以為是自己的父親沈建國出了車禍,擔(dān)心得差點號啕大哭。

        不過,這也不能減輕蕭之杰的嫌疑。因為吳慶生發(fā)生車禍,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眼藥水里被滴入A物質(zhì),引起散瞳反應(yīng);同時帕薩特轎車的安全氣囊被破壞,一根電線被剪斷了。這些事都可能是兇手以前做的,事發(fā)時有不在場證據(jù),并不能說明什么。

        下一個要問的問題,就是魏靈兒在沈建國公司所在的大廈十三樓被殺、并被割去頭顱的時候,蕭之杰在哪里。

        而事實上,魏靈兒準確的死亡時間并不能被確定,只能被確定是在發(fā)現(xiàn)尸體前24小時左右。蕭之杰同樣也不能說出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因為他不可能做到在24小時中,一直有朋友在身邊為他作證。

        這是一種悲哀,在英美法系里,如果沒有證據(jù),警方就會認定嫌疑人無罪。而在這個案件里,如果蕭之杰找不到合理的不在場證明,那么他就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可是,真正令蕭之杰想不通的,是自己與趙偉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為什么這兩個警察會懷疑到自己?

        他忿忿不平地向周淵易與吳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吳畏聽了他的問題后,冷冷地看了一眼蕭之杰,然后說:“因為你有動機!”

        “動機?我有什么動機?”

        “因為你想為你的父親報仇!”

        蕭之杰大駭,他愣了好半天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什么?我為父親報仇?你們有沒有搞錯?”他怔怔的問,“我父親是因病去世的……四年前因為心臟病突發(fā)而去世的……當(dāng)時是李教授親自做的手術(shù)……”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你父親并不是因為病情嚴重而去世的,而是因為一起醫(yī)療事故去世,并且這件事與一個人有關(guān)。你——會不會想辦法報復(fù)那個人?”吳畏的聲音突然提高了音量,問道。

        聽完這話,蕭之杰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定定地望著吳畏的臉,然后堅毅地說:“會!我當(dāng)然會報復(fù)!”

        不過他感覺自己鉆進了吳畏問話的圈套中,所以立刻補充到:“但是你所說的趙偉、歐陽梅、吳慶生、魏靈兒,都與李教授沒有關(guān)系?。≡僬f我父親的死,的確是因為病情嚴重,我自己也是學(xué)醫(yī)的,在那個手術(shù)中,李教授并沒有責(zé)任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醫(yī)療事故。”

        吳畏沉吟了片刻,然后一字一頓地說:“是的,死了的這四個人,的確與李漢良沒有關(guān)系。但是,他們卻和另外一個人有關(guān)——那就是沈建國!他是你女友沈曉葉的爸爸!”

        “可是,沈伯伯與我父親的死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蕭之杰還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因為我懷疑,四年前,你父親之所以會在手術(shù)中去世,可能是因為李教授在酒后動的手術(shù)。而當(dāng)天與他在手術(shù)前喝酒的,正是沈建國!”

        吳畏說完后,蕭之杰的臉上立刻呈現(xiàn)出了不敢相信與憤懣驚異的神情。

        8

        蕭之杰身體向前傾了過去,拽住了吳畏的領(lǐng)口,大聲說:“你說的都不是真的吧?這不可能!李教授對我太好了,就像是父親一樣!什么事都幫著我,絕不可能是罪犯的!”

        吳畏撥開了憤怒的蕭之杰,說:“你知道嗎?我查過相關(guān)的銀行帳戶資料。每個月李漢良都會劃出一筆錢匯到你家里的地址去。你說他為什么會怎么做?”

        “因為……因為他是個好人……”蕭之杰這時也有些不自信了,他這才知道四年來一直資助他讀書的,竟然就是李漢良教授。他不敢確信李漢良是不是真的做過吳畏所說的事,心中巍然屹立的神像眼看就要坍塌。

        “可是——請注意,他是從四年前就開始給你匯款了。他一定是怕自己忘記這件事,所以一直委托銀行幫他把錢匯給你。四年前,他根本就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他,因為那時你還沒考進江都大學(xué)的醫(yī)學(xué)系。那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真的相信他是一個大好人嗎?這么多貧困學(xué)生,為什么他只幫你一個人?難道這不正是說明他心中有鬼嗎?他這是在贖罪!”

        吳畏說完,蕭之杰頓時一言不發(fā)了,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難道,事實就像是吳畏所說的那樣嗎?

        難道,李漢良真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偽君子?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可怕了。蕭之杰不敢相信,他為心中的神像坍塌而感到難過,更為四年前父親的死,感到痛苦萬分。

        他的眼圈紅了,然后幾串淚珠落了下來。

        車廂里死一般的的沉默,只有三個人沉重呼吸的聲音。

        在吳畏問蕭之杰的時候,周淵易一句話都沒說。他這是想營造一個非官方的詢問環(huán)境,因為吳畏并不是警方人員——盡管這一點蕭之杰并不知道。

        一開始的時候,周淵易是把蕭之杰看作一個與四起命案有關(guān)的危險犯罪嫌疑人??墒堑搅爽F(xiàn)在,他心中的懷疑有些動搖了。

        周淵易轉(zhuǎn)頭望了一眼吳畏,兩人會心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從眼神里,他看出,吳畏也與他有著同樣的想法。

        周淵易與吳畏都有著多年的警察生涯,他們見過太多犯罪嫌疑人的各種表現(xiàn)。但像蕭之杰這樣的表現(xiàn),還是第一次看到。

        驟然得知事實的真相,出乎意料的真相,人來的自然反應(yīng)都是一樣的。特別對于蕭之杰來說,這種心中偶像坍塌的經(jīng)歷,就如情感上的一次重創(chuàng)。沒有人可以繼續(xù)保持冷靜與理性。周淵易看得出,蕭之杰流下的淚水,是來自真情的流露,并不像是作偽。

        如果剛才蕭之杰的表情是偽裝的,周淵易只有嘆服他的演技,并提請奧斯卡大獎,可以多頒發(fā)一尊最佳男主角的小金人給他。

        周淵易回過身來,一言不發(fā),猛的一腳踩向油門,越野車如離弦的箭一般,向城里駛?cè)ァ?/p>

        入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了。周淵易突然問蕭之杰:“你是回家還是回學(xué)校?”

        蕭之杰一愣,問:“你們不是把我當(dāng)嫌疑人嗎?現(xiàn)在準備讓我回去了?”

        周淵易點點頭。

        蕭之杰還是選擇回了家,因為這么晚,也沒辦法進宿舍了。

        周淵易與吳畏找了一家通宵營業(yè)的大排檔坐下,要了幾瓶啤酒和幾份炒菜。周淵易晚上與徐婷婷吃的那頓飯,實在是吃得太局促了,在醫(yī)院的時候就感覺有些餓。當(dāng)然,酒是給吳畏準備的,周淵易要開車,所以滴酒不沾。

        吳畏喝了一口啤酒,問:“就這么放走蕭之杰?你不準備再多找他了解點情況?”

        周淵易反問:“你真覺得他是兇手?”

        吳畏聳聳肩膀,答道:“我也知道,他不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不過至今他找不出嚴密的不在場證據(jù)。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所以還應(yīng)該對他繼續(xù)進行調(diào)查?!?/p>

        周淵易點頭,說:“是的,我會繼續(xù)安排王力調(diào)查蕭之杰的。不過,如果他真是無辜的,那么這個案子似乎就走進死胡同了……我們找不到下一個有動機的兇手了?!?/p>

        就在這個時候,周淵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還是那二十四和弦的《雙截棍》。看了看號碼,是蕭之杰打來的。

        他剛走不久,現(xiàn)在打電話過來又是為了什么事?

        蕭之杰在電話里,激動地說:“周隊長,我想起來了!趙偉死的那個晚上,我先回了一趟家,媽媽睡著后,我就去屋外的網(wǎng)吧上了一通宵的網(wǎng)。一直在江都大學(xué)論壇里灌水賺分,你們可以去網(wǎng)吧查一查。如果查證了,那么我就洗清嫌疑了!”

        掛斷電話,周淵易向吳畏轉(zhuǎn)述了蕭之杰的話。吳畏失神地吸了一口香煙,然后猛灌了幾口啤酒,說:“看來,這案子真的走進死胡同了?!?/p>

        當(dāng)然,蕭之杰的話還是必須要去證實一下。既然那家網(wǎng)吧是通宵營業(yè)的,那么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開著。于是周淵易匆匆將飯菜打包,與吳畏驅(qū)車向蕭之杰住的地方趕去。當(dāng)他們來到那家網(wǎng)吧的時候,看到蕭之杰已經(jīng)等在了網(wǎng)吧門口。

        為了防止未成年人上網(wǎng),江都市已經(jīng)實施了很久的網(wǎng)吧實名上網(wǎng)制度。進入網(wǎng)吧的人,都必須持有憑身份證辦理的上網(wǎng)IC卡,刷卡后才可以上網(wǎng)。而上網(wǎng)記錄也必須要保留一個月的時間等待文化局隨時抽檢。

        在網(wǎng)吧里,周淵易在上網(wǎng)原始記錄里,查到蕭之杰果然在當(dāng)天晚上十二點的時候進入網(wǎng)吧刷卡上網(wǎng),而結(jié)帳的時間是早晨七點。

        打開蕭之杰使用的那臺電腦,查到了那天他上網(wǎng)的歷史記錄。用他的帳號進入江都大學(xué)的校園論壇,在事發(fā)的當(dāng)天,他的確在很多帖子后面都留言回復(fù)。幾乎是每隔半個小時就會回一個貼,而在半個小時里,是根本沒時間趕到江都大學(xué)的情人灘,殺死歐陽梅與趙偉。

        本來江都市嚴禁網(wǎng)吧通宵上網(wǎng),但是很多小網(wǎng)吧卻陽奉陰違,偷偷在午夜之后私自營業(yè)。從網(wǎng)吧的角度也可以理解這種做法,畢竟現(xiàn)在做網(wǎng)吧的費用很高,電腦越來越普及,在網(wǎng)吧上網(wǎng)的人越來越少,網(wǎng)吧卻越來越多,對網(wǎng)友的收費卻越來越低。不通宵營業(yè),實在是難以維持網(wǎng)吧的費用。

        但是沒想到,正是這家違規(guī)通宵營業(yè)的網(wǎng)吧,給蕭之杰提供了確實的不在場證據(jù)。

        雖然說不排除蕭之杰買兇殺人的可能性,但是周淵易實在無法想象,一個窮學(xué)生會有足夠的金錢去雇請殺手。

        至此,蕭之杰的嫌疑完全被排除。

        9

        送吳畏回了家,周淵易也開車返家。

        天已經(jīng)快亮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困倦??粗爝吢冻龅聂~肚白,他在沉思。

        ——這個案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進了死胡同,找不到任何有動機謀殺的人。

        這一系列的兇案究竟是誰干的?

        周淵易決定再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最開始死的,是那對貌合神離的情侶,趙偉與歐陽梅。歐陽梅是沈建國的情夫,而趙偉是李漢良的學(xué)生。

        有證據(jù)表明,在事發(fā)前,趙偉給沈建國的妻子謝依雪打過電話,說他要幫謝依雪殺死奪走丈夫的歐陽梅,并索要三萬塊錢。那么,歐陽梅就有可能是被趙偉殺死的。

        而趙偉又是誰殺死的呢?難道是他約來的同伙?難道是同伙為了獨吞那三萬塊錢,所以殺死了趙偉?人真是可怕的動物,為了三萬塊錢,竟做得出這樣慘絕人寰的事!

        而這個兇手,因為使用到了A物質(zhì),所以他一定是與江都大學(xué)醫(yī)學(xué)系有關(guān)的人。換句話說,他一定與李漢良有所聯(lián)系。

        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周淵易卻一點頭緒都找不到。

        再說第二件案子,按發(fā)現(xiàn)的先后次序,死的是魏靈兒。她是沈建國助手吳慶生的女友,同時也是衛(wèi)生局長魏瀾的女兒。她為什么會被殺?這是一個讓周淵易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按道理說,魏靈兒并沒有與任何人結(jié)怨,更沒有惹到與江都大學(xué)有關(guān)系的人。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那么就是——兇手是為了報復(fù)其他人,所以遷怒于魏靈兒。魏靈兒的關(guān)系人很簡單,就吳慶生與魏瀾。

        如果說事起的緣由是吳慶生,那么很有可能兇手是沖著沈建國來的。他的目的難道是要讓沈建國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死去嗎?這個兇手實在是太過于殘暴了!

        換個角度,如果針對的人是她的父親,衛(wèi)生局長魏瀾。那又會有什么人會做這事呢?衛(wèi)生局長是個肥缺,惹到的人肯定不會少,特別是針對醫(yī)藥市場上的藥商醫(yī)商。但在生意場上,那些醫(yī)藥生意上的人,都是求財求利不求氣,個個都是大老板,很難想象會有人因為泄私憤而去殺衛(wèi)生局長的女兒。這很不符合邏輯——要是真惹急了,也會去殺魏瀾的,為什么要殺魏靈兒呢?從了解到的情況上來看,魏靈兒與父親的關(guān)系并不是太好。如果著是因為魏瀾的原因殺死魏靈兒,那她實在是死得太冤枉了。

        再換個角度,如果既是針對魏瀾,又是針對吳慶生,那么他們之間有什么交集呢?他們都是在醫(yī)藥圈子里混的,而吳慶生追求魏靈兒,有很大程度上,是看中了女友父親手里的重權(quán)??墒牵瑓菓c生又會與魏瀾同時惹到什么人呢?

        而吳慶生的死就更可以做這樣的理解。有可能是他自找的麻煩,也有可能是因為沈建國的原因。事實上,后一種的可能性更大。因為那輛帕薩特平時都是沈建國在開的,安全氣囊被破壞了,受影響的更應(yīng)該是沈建國。而且沈建國與吳慶生都有滴眼藥水的習(xí)慣,眼藥水被掉包則說明——會不會兇手認為,隨便死哪個都沒關(guān)系,兩個人都是他的目標?

        可什么人會有機會進入沈建國的公司掉包呢?而且這個人還與江都大學(xué)的藥物實驗室有關(guān)聯(lián)?

        周淵易想得頭都有些疼了,可還是理不出一點有價值的線索——看來,這個案子的確是走進了死胡同,找不到一個有可能是兇手的嫌疑人。不管是從動機,還是從兇手可能的身份,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尋找的突破口。

        望著窗外漸漸升起的一輪紅日,周淵易忽然覺得有點疲倦,他這才想起已經(jīng)一夜沒睡覺了。躺在床上之后,他又覺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很想睡覺。翻騰的思緒令他有些興奮過度了,為了盡快入睡,他在公文包里找來一本書翻了翻。這本書正是吃晚飯時徐婷婷借他的那本《黑手幫》。

        這本書,周淵易在讀警校的時候就看過了。但已經(jīng)過了很多年,他早就忘記得一干二凈,所以現(xiàn)在重新讀起,倒也覺得很是有趣。

        這個故事是講,一個公司的董事長突然接到電話,說有人綁架了他的女兒。等他付了贖金后,女兒也沒回來。他以為是女兒被撕票,剛報了警的時候,女兒卻回來了。原來他的女兒是個叛逆的少女,趁著幾天假日與男友去北海道泡溫泉了。她怕父親不同意,所以先斬后奏,根本就沒給家里人說。打電話的人,正是知道了董事長女兒的性格,趁她外出的時候假意說綁架了她。于是董事長不明不白被人騙走了贖金。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卻被江戶川亂步寫得絲絲入扣,讀來煞有有趣。特別到了解謎的那段,更是看得周淵易啞然失笑。這還真像昨天晚上的沈曉葉失蹤事件。所有人都以為沈曉葉是被蕭之杰劫持走了,要對之不利。誰知道事實的真相卻是一對小年輕護送老人去醫(yī)院。

        其實從推理的角度來說,這只是從兩個角度來看問題而產(chǎn)生的誤會。正是這樣的誤會造成了巨大的情節(jié)沖突。

        沈曉葉的“失蹤”,又何嘗不是一次審視視覺不同造成的誤會?

        一件事,常常都有好幾個表現(xiàn)的途徑,要是判斷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誤入歧途。

        兩個角度來看問題!

        一想到這里,周淵易突然心中一亮——為什么不換個角度來看這次一系列的命案呢?

        以前周淵易一直以為案件的兇手是趙偉的同伙,是因為想獨吞三萬塊錢而殺死了趙偉。說不定,這正是走進了歧途,被兇手的障眼法所迷惑了。

        說不定,兇手根本就不是趙偉的同伙。說不定,歐陽梅與趙偉的死,根本就是兩起單獨的案件——趙偉為了拋棄當(dāng)桑拿女的女友而殺死了歐陽梅,兇手又因為其他事殺死了趙偉!

        對!的確有這樣的可能性!以前一直都局限在了趙偉身邊尋找相關(guān)嫌疑人,卻一直沒找到可疑的人。唯一一個有嫌疑又有動機的人,蕭之杰,最后也被確認為與本案無關(guān)。

        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去想一想,趙偉被殺是否有其他的原因?

        周淵易心中頓時豁然開朗,連覺也不想睡了,興奮地在屋里踱來踱去,等待著上班時間的到來。

        下期預(yù)告:周洲易轉(zhuǎn)換思路以后,能否順利找到趙偉被殺案的真兇;謝依雪突然要回老家休養(yǎng)安胎,此程會有什么遭遇;蕭之杰的母親住在精神病院里,卻無故遇害;徐婷婷自愿助周洲易一臂之力,會加速案件的偵破,還是會卷入新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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