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的電波聲中,她用她醇美、柔和的聲音,為千千萬萬的熱線聽眾進行情感導(dǎo)航。她的聲音抵達聽眾心靈深處,她的真誠令人感動,她讓千萬名聽眾或幡然醒悟,或激情滿懷。然而,作為情感導(dǎo)師的她,自己卻永遠身陷感情的漩渦不能自拔。每一段感情,她都十分投入,然而總是愛情難續(xù)、歲月無情,脆弱的心早已遍體鱗傷。她就是曾經(jīng)紅遍成渝兩地的電臺情感熱線女主播趙暉。
2007年9月12日,趙暉和男友與朋友聚會后,在回家途中發(fā)生交通意外,14日凌晨2時年僅38歲的趙暉經(jīng)搶救無效身亡。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殞,令她的親人、朋友、昔日的聽眾落淚、痛惜……
“許多時候,我都覺得我自己是在從另外一個世界注視這個城市,注視它的愛,它的憂傷,它的歡樂。風雨從我的目光中穿過,而許多故事也就這樣發(fā)生了。聽眾朋友你們好,我是趙暉?!?994年,成都靜寂的夜空響起了一個醇美的聲音,那就是當時叫成都商業(yè)廣播電臺(調(diào)頻MFl05.6)“趙暉熱線”欄目的主持人趙暉的聲音。
1990年,趙暉從重慶師范學院(現(xiàn)重慶師范大學)中文系畢業(yè)后,被分配到成都玉林中學任初中二年級語文教師。一個偶然的機會,趙暉成了重慶商業(yè)電臺(現(xiàn)重慶交通廣播電臺)夜間談心節(jié)目的一名主持人。1994年,在重慶小有名氣的趙暉跳槽成為成都商業(yè)廣播電臺的一名主持人。
趙暉工作得心應(yīng)手,她的聲音飄揚在來來往往的出租車上,校園寢室里,白領(lǐng)閨房中……她的聲音讓這個城市充滿了溫情,令無數(shù)人著迷。這時,愛情也向她伸出了橄欖枝。1996年,趙暉27歲,她遇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曉初。
那年春節(jié)后,電臺組織幸運聽眾去瀘沽湖,曉初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一家服裝店的老板,離異,有一個5歲的女兒。在返回成都的路上,有聽眾拿出西昌彝家的大碗苞谷酒,不勝酒力的趙暉喝醉了。酒醒時,趙暉看到曉初靜靜地守護在她身邊。當時火車正停在一個不知名的小站上,看到穩(wěn)重、帥氣的曉初那熾熱的目光,她羞澀地笑了。
回到成都后的一天,成都下了20年未遇的大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曉初在趙暉家門口等她。趙暉打開門,看到曉初穿著黃色的大衣,在漫天的飛雪中對她微笑,雪花落在曉初肩膀上,一片一片地融化……這個畫面后來一直定格在趙暉的記憶里。他們相愛了,浪漫而溫馨。
1996年底,趙暉和曉初在成都舉行盛大的婚禮?;楹蟮囊欢稳兆?,趙暉和曉初相親相愛。那是趙暉最幸福的時光,她對曉初的女兒視若己出,有空就去接孩子放學。她還經(jīng)常在節(jié)目中提起,她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她還經(jīng)常帶著女兒去游泳。
那時,趙暉和曉初愛得如膠似漆。曉初將趙暉的每一檔節(jié)目都錄下來保存。趙暉特別黏曉初,一刻也不愿意與他分開,如果出差,她會在賓館和曉初煲電話粥,一聊就是大半宿。
不久,趙暉進入四川岷江音樂臺,主持深夜聊天節(jié)目“趙暉工作室”,這讓她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陪曉初和女兒。趙暉越來越紅,越來越忙碌,曉初越來越?jīng)]有安全感,他開始緊張、猜忌。有時,他們會因為一件小事而爭吵,甚至大打出手。
一次,臺里搞晚會,情緒不佳的趙暉喝醉了。還吐了。當她擦掉污穢后,黑色的晚裝上留下了一些白色的斑點。當趙暉回家后,裙上的斑點讓曉初特別敏感,他認為她在外面和別的男人有染。這樣的奇恥大辱讓趙暉百口莫辯,憤怒和羞辱讓她幾乎失去理智。她對他說:“你冤枉我。我來證明你是在冤枉我?!壁w暉抓起身邊的茶杯向自己當頭砸下,鮮血立即涌了出來??吹节w暉受了傷,曉初連忙將她送到醫(yī)院處理傷口,醫(yī)生立即給她止血、縫合。看見趙暉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曉初心疼了,他擁著淚流滿面的趙暉說:“我錯了,我錯怪了你,我不該這樣!”然后,兩人和好如初。
當時,趙暉還要在成都經(jīng)濟頻道做談話節(jié)目,她就頭上帶著紗布去錄制節(jié)目,曉初讓她請假在家里休息。趙暉說:“我愛你,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要你愛我就行了?!边@讓曉初很感動。
然而,他們的婚姻并沒有維持太久的時間。1998年6月,曉初選擇了一個單純而可愛的女孩,從而結(jié)束了他和趙暉的婚姻。他們從此不再說話,不再見面,直到曉初幾年后意外身亡。
而趙暉對曉初的愛卻從來沒有消失,哪怕是分手以后。多年以后,趙暉曾說:“他不在了,我得到一個永遠不會再離開的愛人。孤獨的時候,我抱著他的骨灰告訴他:‘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
跟曉初分手以后,趙暉特別地感傷。在脆弱無助的情況下,她想到了逃避,可是哪里才是療傷的地方呢?
這年9月,經(jīng)朋友介紹,趙暉認識了從事房地產(chǎn)的樊小云。樊小云身材挺拔、談吐風趣幽默、閱歷豐富,讓趙暉非常欣賞。
當時趙暉正處在情感失意之際,樊小云的欣賞和安慰溫暖著她受傷的心。樊小云告訴趙暉,他的婚姻并不幸福。就這樣,兩個失意的人互相安慰,互相欣賞,很快就有了戀情。樊小云是有婦之夫,這給趙暉很大的心理壓力,因為她不愿讓大眾覺得她是個破壞他人家庭幸福的女人。因而,他們曾一度介于朋友和情人之間的狀態(tài)。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可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她所遭遇的“一見鐘情”,竟會是一場令她心碎的騙局……
兩個月后的一天,樊小云給趙暉看他太太簽署同意離婚的協(xié)議書,問趙暉愿不愿意跟他去西藏,避開城市的紛紛擾擾?趙暉不假思索就答應(yīng)了。西藏是她很愿意去的地方,那里的純凈能安慰每一個失意的人。
1998年11月20日晚,由趙暉主持的夜間情感談話-節(jié)目“趙暉熱線”突然與聽眾失約。第二天,成都各大媒體紛紛報道,原四川省蘭地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總經(jīng)理樊小云涉嫌詐騙(一房多賣,達數(shù)十套),攜巨款潛逃,同其女友趙暉飛往北京。
然而,當兩人的西藏之旅剛要結(jié)束時,樊小云感傷地對趙暉說:“這次旅行,是我們的第一次旅行,也是最后一次?!狈≡平忉屨f,他要出國,他們不可能在一起。聽到樊小云的“分手道白”,趙暉一下子蒙了,剛?cè)计鸬膼矍榛鹧嬉幌伦泳捅粷矞缌?。她憤怒地質(zhì)問他,為什么還要一起來西藏?樊小云悠悠地說,他想在走之前,給她留一段美好的情感記憶。樊小云的離去讓趙暉痛徹心肺。后來,趙暉才明白,樊小云去西藏只是為了脫身。
兩個人的私奔變成了一個人的飄泊,這讓趙暉情何以堪。
隨后,趙暉一直住在拉薩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里,沒有做任何工作,靠積蓄度日,成天讀書,特別是一些哲學方面的書,從中吸取養(yǎng)料來療自己心靈的傷痛。
這一住就是三年多。其間,趙暉除了給家人寫過一封信報平安外,沒有和成都的任何一位朋友聯(lián)系過,大家都以為她跟著樊小云跑了。
2002年6月,當趙暉覺得該回來的時候。她回到了成都。
2003年,趙暉進入四川廣播電臺經(jīng)濟頻道,以早間新聞?wù)勗捁?jié)目“新聞人物”主播的身份正式復(fù)出。臺里有關(guān)人士稱:“離開多年的趙暉現(xiàn)在看起來更加理智、低調(diào),我們相信她在聽眾中的美譽和她本人的業(yè)務(wù)能力?!睂τ谮w暉為何放棄最得心應(yīng)手的情感交流節(jié)目,趙暉解釋稱,她淡出的這段日子作了許多反思,覺得一個好主持必須具備駕馭情感交流、新聞訪談等各種節(jié)目的能力。
對于趙暉的歸來,許多聽眾都充滿期待。盡管趙暉的新聞播音同樣非常專業(yè)、到位,但由于播出的時間比較早,加上一些老聽眾還沒有適應(yīng)過來,趙暉再也沒有了以前那種輝煌的感覺。隨著網(wǎng)絡(luò)、電視的普及,泡吧、蹦迪等夜生活的日漸豐富,電臺的聽眾也在進一步分流,當時的夜間談話節(jié)目也漸趨平庸。一年后:趙暉選擇了離開。
隨后,趙暉開始獨立為樓盤等進行商業(yè)策劃,擔任電視劇編劇,參加反映成都生活的電視劇《芙蓉花開》的創(chuàng)作,并為吳鎮(zhèn)宇主演的電影《血戰(zhàn)到底》做文字策劃。
她開始大量地工作,寫書、拍電視劇、做商業(yè)策劃,瘋狂地用工作麻醉自己,想證明自己重新站起來了。
就在這時,又一段感情撲面而來,沒想到這一次卻是致命的。男友張敬文(化名)是做生意的。張敬文在事業(yè)上對趙暉進行過較大的幫助,讓趙暉非常感激。在一來二往的合作中,他們互生好感,并開始了戀愛。
趙暉戀愛了,她又重新煥發(fā)出新的光彩。對于愛,她有了新的理解,她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的感情,但顯然很難,因為她愛上的是一個已婚男人。像每一次戀愛開始一樣,他們也有過浪漫和開心。趙暉一心一意地愛著張敬文,而張敬文也盡力地呵護著她。張敬文說,她已經(jīng)受過傷,他不想讓她再次受到傷害。
然而,戀愛同時也是瑣碎的、現(xiàn)實的。在戀愛過程中,他們一樣會因為小事而爭執(zhí),甚至大打出手。張敬文脾氣不是很好,經(jīng)常對趙暉撒氣。每一次發(fā)脾氣后,他會流著淚向趙暉道歉。后來,張敬文的生意一落千丈,對趙暉更加冷淡。
對于趙暉與張敬文的戀情,趙暉的朋友都不看好,趙暉的家人甚至或強烈或隱晦地表達過反對意見,然而趙暉似乎情有獨鐘。
趙暉是一個浪漫而有情調(diào)的女人。但張敬文對趙暉卻是一個生意人的精明。也許是因為受過太多的傷,趙暉的心已經(jīng)麻木了,但是她又非常地重情義。她曾經(jīng)對朋友說,張敬文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她,對她“有恩”,現(xiàn)在張敬文落魄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他,要離開也要等他的事業(yè)有了起色再說。
平凡的日子里充滿了瑣碎和爭吵。趙暉不愿意委屈自己,而張敬文也寸步不讓。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悄然流逝。
2007年9月12日,趙暉和張敬文一起與朋友聚會。當天晚上,張敬文喝醉了。酒桌上,張敬文與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趙暉上前勸他離開。當時,趙暉憂心忡忡地說了一句“他喝醉了,我真擔心今晚會出事”,誰知,她竟一語成讖!
當天晚上10時40分,大家吃完飯分手。隨后,張敬文和趙暉開車離開。
11點左右,趙暉的一個朋友有些不放心,就打趙暉的手機,卻發(fā)現(xiàn)接電話的是張敬文。張敬文在電話里說:“趙暉絆倒了。”當朋友們趕到出事地點,看到趙暉躺在冷硬的水泥公路上,已深度昏迷。隨后,趙暉被送至華西醫(yī)院緊急搶救。
據(jù)華西醫(yī)院ICU重癥監(jiān)護室的醫(yī)生介紹,趙暉是11點左右送到急診室搶救的,醫(yī)生隨后經(jīng)過CT檢查,確認其因車禍造成了顱內(nèi)重度損傷。為搶救趙暉,醫(yī)院急診科立即聯(lián)合腦外科、呼吸科、麻醉科、血液科等科室為其進行手術(shù)。14日凌晨2時08分,趙暉因病情太重,搶救無效離開人世。
事發(fā)后,張敬文稱,他們開車行駛時,他和趙暉發(fā)生了爭執(zhí),氣憤的趙暉要立即下車,當時車在馬路上箭一般地飛馳。就在這時,悲劇發(fā)生了,趙暉打開車門從車上摔了下去。張敬文嚇得連忙停車。趙暉倒在地上,暈了過去,張敬文一邊呼喚趙暉的名字,一邊抱著趙暉的頭。此時,趙暉的朋友打電話給趙暉,張敬文接電話告之出事了。然而,這只是張敬文的一面之詞,車禍到底是如何發(fā)生的,因為沒有目擊證人而顯得撲朔迷離。
趙暉因為交通意外而失去了生命,但意外究竟是如何發(fā)生的,目前警方還在進一步調(diào)查中。傳言最甚的則是她因情感問題和張敬文在疾駛的越野車內(nèi)發(fā)生爭執(zhí)后,趙暉突然打開車門跳車造成顱內(nèi)出血身亡。也有人說她系被人謀殺,被人從車上推下來的。真相究竟如何,尚有待當?shù)鼐降恼{(diào)查。
趙暉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子?有網(wǎng)友這樣推斷:趙暉應(yīng)該是個很缺愛的人,一旦愛了就全情投入,而且也要求對方如此,愛得很激烈,也很極端,所以就不夠理性,其實這樣的結(jié)果往往適得其反,把別人都嚇跑了。越是想用力抓住,越是抓不住。其實她也知道了自己的問題在哪里,就是沒有辦法改變自己。
9月16日,趙暉的遺體在新都寶光寺火化。當天凌晨,在喇嘛們的超度聲中,往事在火光面前徘徊或疊現(xiàn),愛恨在火光面前嬗變或凝結(jié),趙暉化作一縷香魂隨風散。趙暉的親人、朋友、聽眾在火光前或暗泣或痛哭。當天凌晨,天下著蒙蒙細雨,趙暉的朋友說,這是天賜甘露。在天堂,一定有《芙蓉花開》(電視劇、小說原著、編劇趙暉)中那樣為愛執(zhí)著的蘇先生守候著你!
38歲的趙暉就這樣走了。多少愛與恨就這樣消散,多少恩與怨就此別去,多少歡樂與痛苦都已遠離。作別今世的痛苦,期待來世的永恒……
(責編 張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