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遠去的背影,是平凡的逝去還是一份深沉的愛?雨——無聲的淚劃過長空,晶瑩四濺。
——題記
穿行在無邊的城市,望著不滅的霓虹,我麻木地找尋著明天。沒有雪的冬天里,或許我會駐足仰望星空。天多大啊,包容了一個男孩獨自仰望著星空的寂寞。
撕開黑夜的星辰里,是否也有姥姥的笑臉呢?
很小的時候,我不喜歡姥姥家。她一個人住,家里黑乎乎的。而且姥姥似乎特別怪異,耳朵不好,聽不清聲音,所以很少說話。可爸爸媽媽又很忙,只能把我往她家送。每回,當我面對通往二樓姥姥家的那道狹窄的臺階時,就會有奠大的恐懼感。
依稀記得,夏夜里我吵著,鬧著,怎么也睡不著,說要人背著睡。于是姥姥只好把我背在背上,哄我入睡。我似乎看見她行走在那狹窄的臺階上,我抬起頭,看見樓道中昏黃的燈光,照著姥姥滿頭的白發(fā),她的后腦勺把我埋人了陰影中,我只看見那發(fā)際邊緣的光暈。我聽著姥姥一下一下踩著臺階的聲音入睡。她就是這樣來來回回地在臺階上走著,直到我在她背上睡實了。
后來我就不常去姥姥家了。聽媽媽說,她總愛往家里撿東西,因為她小時候很窮,見到還能用、還能吃的東西總舍不得,習慣性地往家里撿。有一回讓我吃了變質(zhì)的紅薯,發(fā)高燒,差點沒命,所以爸媽也就不讓我去了。
姥姥其實已經(jīng)很老了,在我小時候就是。她是爺爺?shù)膵寢?。在我的印象中,她總是滿頭白發(fā)。爺爺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媽媽經(jīng)常會去看看她。姥姥很喜歡小孩子,每次我去,她都會準備一些吃的,可我怕臟都推托著不吃?;叵肫饋?,我當年帶給她多大的失落啊。
有一次,爸媽要我去看她,我不大情愿地向那道長長的臺階走去。炎炎的夏日,我看見老邁的姥姥正在往樓上搬兩個西瓜。她先將其中一個放在兩級臺階以上,再返回來搬另一個,如此往復。我走近,看見她額上豆大的汗珠,還有背上的汗水濕透了衣裳。她見我走來,將額上的汗水抹去,甩在地上,說:“早知道你要來,準備了兩個西瓜……這是才買的……”我說:“哦。”于是我看見被甩在臺階上的汗水,排成一行。
這是姥姥留給我的最后印象,不久,她就辭世了。沒有太多的遺言。只是默默地衰老,死去。
如今我已長大,有時歡呼,有時哭泣。在匆忙的成長過程中,依稀記得有一位耳朵不好的老人曾經(jīng)給予我最真的愛。我仰望天空,看見一個沉默的背影,順著那道熟悉的臺階向上蹣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