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　成

6歲的兒子摔傷了，她趕緊抱著孩子送醫(yī)院。小兒子沒人照看，她將他放在浴缸里玩。也算是急中生智吧。浴缸里沒水，深，孩子小，爬不出來，看起來想起來都是不錯的主意。不知為何，不足2歲的小兒子居然將浴缸水龍頭擰開了。孩子淹死了。

這事發(fā)生在澳大利亞。

這位可憐的母親是一位移居澳大利亞時間不太長的移民，她來自中國。她被起訴。法庭上，陪審團一致認定她有罪。她被判刑。

先有喪子之痛，又添牢獄之災(zāi)(因她有另一名未成年孩子需要看護，她被判監(jiān)外執(zhí)行，但必須定時向澳洲政府有關(guān)部門匯報自己的日常生活，尤其是看護6歲兒子的所有行為)，她號啕大哭之余多出一些憤怒與不滿，情不自禁用家鄉(xiāng)話發(fā)了句牢騷：“我自己的兒子淹死了，關(guān)你們什么事？”

法官問：“你說什么？”

她不敢回答，但她的律師不能“藐視法庭”，老老實實將她的原話譯成英語呈堂亮相。頓時，法庭內(nèi)議論紛紛——現(xiàn)在，輪到每一名陪審員和法官憤怒了。

法官站起來，面色莊嚴、沉靜，一字一頓說：“尊敬的女士，我必須告訴你：你的話不對，你所生養(yǎng)的孩子不只是你的孩子，他更是澳大利亞——我們這個國家的孩子！”

這事發(fā)生在2006年9月，約晚一月，在中國湖南省益陽市一個名叫桐子坡的村里，一個5歲的男孩在池塘邊玩水，不幸掉進水里淹死。她的媽媽，也是我的表姐，當時正在鄰居家熱火朝天打麻將。

遠隔重洋，聽我的母親在電話里說起這一噩耗時，我脫口就問：“表姐怎么辦？”

母親說——這個答案顯然也是我那不幸的表姐的惟一答案———“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再生一個唄。”

（塵市澗摘自《雜文報》）

編輯/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