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jié)前的兩周,媽媽給我打電話,說她得了電臺愛情歌曲競賽一等獎,可以帶一個朋友去拉斯維加斯旅行。我笑著說:“那太好了,也許你會在旅行中找到你愛的人。”“和我一起去,好嗎?電臺支付旅館費用,額外還有750美元的零花錢?!甭犞鴭寢尩脑挘掖饝?。你知道,我沒有理由拒絕。大學畢業(yè)后,就她一個人孤獨地生活,我整日忙于生計,根本沒有時間去陪她,所以順著她,讓她快樂是我最大的心愿。
飛機上,媽媽顯得異常興奮,不停地說著:“兒子,你知道嗎?我和你爸爸從來沒出過遠門,他活著的時候,我總是抱怨老天不公平,但現(xiàn)在看來是好事了,如果那時我離開伊利諾斯州,或許我們就沒機會相愛了,其實應該感謝上天?!薄皩α?,兒子,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必須要裝成我的男友,如果不那樣,我就不能贏得這次旅行?!薄皨寢專瑸槭裁床鸥嬖V我?!”我生氣地看著她。“兒子,那只是假裝的,你只要用胳膊搭著我的肩膀就好?!眿寢屝÷暤卣f著?!笆沁@樣嗎?”我“砰”地把胳膊放到了她的肩上?!澳茉儆H切點嗎?”媽媽仍然小聲地說?!昂?只要我不去吻你!”“格里斯,你怎么那么說!?”媽媽沉默了。可我卻郁悶到了極點,只顧一杯杯喝著空姐遞過來的紅酒。
機場巴士徑直把我們送到了MIRAGE旅館,一進前廳,媽媽就告訴侍者我們是電臺競賽的獲勝者。侍者上下打量著我們,用他特有的咬舌音說:“這真有趣!”我瞥了他一眼,“是嗎?”隨手抱了一下媽媽,親了下她的面頰。這個動作讓媽媽生氣了。她“忽”地抬起手,但又慢慢放下了?!昂昧?,按規(guī)矩,我要為你們拍張照片,坐好吧!”我們緊挨著坐下了?!盀槭裁床蛔剿壬?那樣會更好的?!眿寢尣磺樵傅刈诹宋彝壬稀酌腌姾?,一張不雅的照片從相機里“吐”了出來?!肮?大家都會覺得有趣的,你們希望廝守多久?”侍者一邊把照片釘在告示欄里一邊調(diào)侃地說?!耙簧皇?。”我瞪著眼,狠狠地說?!罢f得真好!小伙子,拿好鑰匙,帶你的愛人去看看臥室吧,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穿過長長的走廊,我們走進了用粉紅色裝飾的漂亮臥室,一張“心形”的雙人床擺在那里,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床了。“怎么辦?”我犯愁了。“媽媽,看來我只有睡地板了?!薄安挥冒?,只要你不打呼嚕,不像你父親那樣來回翻身,你就睡床上吧。”
20分鐘后,的士把我們帶到了紅玫瑰夜總會。大廳里正在進行著十足的男性表演。六個肌肉健壯的男人在臺上舞動著,不時地用身體沖撞摩擦著身邊的婦女?!疤袅?”我們身后三個“娘娘腔”的男人不斷地尖叫著。其中一個人拍了拍媽媽的肩膀指著我說:“你的兒子?”“你怎么知道?”媽媽問?!皬哪憧此难凵窭铮覌寢屢材菢涌催^我。”那男人得意地說。
狂野的“秀”結(jié)束了。三個男人開始陪著媽媽跳舞。我坐在舞廳的一角,靜靜地欣賞著。伴著優(yōu)美的樂曲,媽媽在舞池里盡情地舞動著、旋轉(zhuǎn)著……舞終人散,我禁不住站起來為她喝彩:“媽,你跳得真好!”“當然,一年前也有人這么說過。”媽媽驕傲地說。
早上8點,侍者來叫門,說攝影師正在禮堂等我們。“怎么回事?”我問媽媽?!皼]什么,我們要贏得全部獎金,就必須舉行結(jié)婚儀式。否則他們就會公開我們的照片?!甭犃藡寢尩脑?,我驚住了。
進入禮堂,我們看到一個叫BART的老攝影師正等著我們。短暫的沉默后,BART對媽媽說“對你的新郎說點什么吧?”媽媽皺了皺眉,欲言又止??吹竭@個狀況,我很難受,因為我不愿看到媽媽受別人欺負,尤其是因為我的緣故。于是我跪下對媽媽說:“我愛你,嫁給我吧!”BART向后退了幾步,就像遭受了沉重的打擊,身體晃了一下,母親也深深地吸了口氣。媽媽會拒絕我嗎?……“好,我答應你,我們一起逃跑吧。”母親終于對我說話了?!笆?,我就知道會這樣。”看到你們的照片,我就產(chǎn)生了懷疑,我總覺得會發(fā)生點什么。你看……”還沒等BART說完,媽媽早已跑出了禮堂?!翱斐鰜恚宪?”不知什么時候媽媽已經(jīng)坐上了的士,正向我大喊著。我?guī)缀跏恰吧洹边M了車里。隨之,車子飛快地跑了起來?!澳俏覀?nèi)ツ膬?住哪兒?”我喘著氣問媽媽?!拔覀冏约赫疹欁约海也榱算y行帳單,上面還有他們給我的250美元和給你的350美元,我們總共有600美元。兒子,自從有了你,這是我最富有的一次。”看著車外湛藍的天空,媽媽接著又堅定地對我說:“也許這些錢我們只能擁有一天,也許只能擁有一秒,但是我希望沒錢的日子,我們也一樣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