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你的胸膛上
感知你心臟跳了萬年的滄桑
猛犸象閃避騰挪
震顫過大澤中歡呼的魚兒
披毛犀張開大口
吞吐了多少云白黃草
扎賚諾爾人
漂泊在北緯48°北的先民
狩獵采集 砥砌斫礪
用打磨石器的堅(jiān)韌
把蒙昧 野蠻
蹣跚成文明進(jìn)化的足音
東胡
擎著青銅色的劍戟
從《山海經(jīng)》的故事中
殺伐出來
彎刀旋出的弧度
卷煞了西域多少壯志宏圖
剽悍的匈奴
擎著快馬大旗
斬絕了覬覦者的野心
北退千里 分崩離析
東胡 定格在歷史交錯(cuò)的夢中
烏桓山下 興安嶺上
東胡后裔休養(yǎng)生息
蓄積著東山再起的雄心
阿里河畔 嘎仙洞里
沉寂了的林中百姓
重新鼎沸著眾口同聲
拓跋鮮卑西出南進(jìn)的決絕
把大山沉睡的夢驚醒
森林狩獵到草原游牧
攫取換作經(jīng)營
文明終究要逐漸挺進(jìn)
呼倫貝爾就是這進(jìn)化驛站中
最豐腴的棲息之城
初建盛樂 再入平城
南遷洛陽 完成了入主中原的夢
云崗 龍門 敦煌
石窟里的眾生佛象
也不過是拓跋部拈花一笑的輕痕
草原的粗獷 森林的浩瀚
掃盡的漢晉文人的靡弱之風(fēng)
催生隋唐的繁華
拓寬融合的征程
遒勁的魏碑體
把漢隸打通到圓潤豐滿的楷書
讓遠(yuǎn)古石洞中的祝文
流淌在延續(xù)古今的脈搏中
收住目光 駐足凝望
在內(nèi)蒙古高原溫暖的水草里
你是最溫柔的那抹陽光
貝爾湖
一刀劃下
切出了十四分之一的悲哀
你如騰格里碧藍(lán)的軀體
從上至下地裂開
不到一世紀(jì)的滄桑
已割斷了千萬年的時(shí)光
哈拉哈河
如淚痕般地蜿蜒
從大山西麓沒入草原
用她的凄楚
見證著世外隔絕的哀傷
曲折的烏爾遜河
長袖舒展 如淡妝仕女
在她的撫慰下
經(jīng)年唱著 飄在云端的草原長調(diào)
劍膽琴心 能從你的歌聲中
聽出那相思的哀婉
布雨?duì)柡?在煙波浩渺中喚你的名字
而你的名字 已在風(fēng)帆之外
再遠(yuǎn)溯遙望 貝加爾湖
那曾叫北海 狹長的湛藍(lán)
是蘇武執(zhí)鞭放牧的地方
如今變成了隔著異域的又一重異域
不同的呼喚 相同的心酸
圓潤的肌膚 終究不能
只留下窄窄的一片
歷史告訴未來 未來仍是那鞭梢
柔軟似水 堅(jiān)硬如鋼
用響徹云霄的豪邁
照亮未來
(責(zé)任編輯 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