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一句“物華天寶，人杰地靈”的句子，幾讓江西人自豪。因為王勃不是江西人，讓他吟誦這樣動聽的詞章對江西人來說，起碼是算不得自譽的。當(dāng)然，歷史上江西也確有過人文昌盛的歲月。江西人自謂“文章節(jié)義之邦”。也許是文氣太盛，就得有個形象，于是便做了一個“耕讀世家”的楷模讓國人稱羨。文氣盛，便有了底氣，便有了才氣，便有了傲氣，便有了骨氣，當(dāng)然，也便有幾分迂腐氣，也便有幾分仙風(fēng)禪氣。

國人稱江西人做“老表”，這里面隱含的暗喻可多了。起碼可以得一個定論，江西老表缺王者之氣。歷史上，江西的風(fēng)水先生自成一派學(xué)說，坐上了祖師爺?shù)慕灰危墒?，他們推論結(jié)果卻是“江西沒有天子地”。于是缺了王者之氣的江西人從來都很知足。屈從于老表的地位自我欣賞并不意味著夜郎自大，眼界放寬也算是國人一種禮儀的對待。說得明白一點，也是一種氣數(shù)。

一

歷史上，江西老表的勤勉是頗為世人所贊嘆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先賢陶淵明在他的詩里形容這種生活是“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好一幅園田生活實景圖?！叭绿壹t柳綠，臘月一缸糯米酒”，不用看，不用聞，字里行間便透出些花粉香味來。江西自古一條江，贛江這條黃金水道，北連京都、南接兩廣，這鹽船、商船、儒船，都借助這條水上通衢大道。老表劃船的技巧、劃船的本領(lǐng)，也日趨熟練。南來北往客，取道江西上京求聲名，下兩廣撈浮財，官位、財富，運氣亨通。從商船上，撇下一串串的零碎銀子，是江西老表的收獲。水上人家由此多了條生路，魚米之鄉(xiāng)的日子便開始水漲船高。為了讓更多的人在這水上過得安逸，上岸歇足有個舒心愜意的去處，江西老表又用心勁在田地上下功夫，當(dāng)?shù)靥禺a(chǎn)頻出，景德鎮(zhèn)的瓷器讓達(dá)官貴人、文人騷客嘆為觀止，南豐的蜜橘更是叫人垂涎欲滴，還有香甜撲鼻的糯米陳酒，香酥酥的芝麻薄餅，鄱陽湖的銀魚、河蝦，亦讓人贊不絕口。挺有江南特色的雙人竹轎更是抬著游客山上顛，湖鄉(xiāng)轉(zhuǎn)。賺外塊的心境特別好。求生的本能造就了江西老表，也篤定了國人對江西的美好情結(jié)。山清水秀、綺麗多姿的風(fēng)光，幾讓老表自豪，鄱湖盆地亞熱帶氣候，熨燙出老表對生活的火一般激情。造化的功能既成就了老表自身，也成就了江西的富庶。世世代代以農(nóng)為本，收獲的愿望把一個個碼頭堆起似小山包，讓一條條官家的運糧船裝滿。水路漕運的便利，使江西的稻米成為貢米，成為賑災(zāi)救濟(jì)米，既換來了皇親國戚們的美譽，也被黃河兩岸水泛區(qū)的民眾稱為上帝米。

田地的辛勤勞作，禁錮了江西人的思維，滿足于溫飽，安于現(xiàn)狀。原地踏步固步自封，局限了江西的發(fā)展。在江西大地上，千百年來，木牛車、腳踏水車慢騰騰的轉(zhuǎn)，老牛拉著石碾永無休止地將稻谷破殼碾成碎米。敲打火石取火，用清油點燈，那根燈草給江西老表漫漫長夜帶來的是一縷縷微弱的光。原始的刀耕火種把老表的肩壓彎了，把老表的腰壓駝了，沒有思索，沒有思考，累了，泥手泥腳，便像一攤泥樣往床上倒，人們都說江西人的鼾聲重，要說，勞累便是主要的原因。還能強求什么呢？我的負(fù)重若輕的父老先輩！水稻田的耕耘之苦，比之北方平原種麥、種玉米，其勞作的苦累之狀是無法比擬的。三伏天熱氣蒸人，卻是稻田用工的緊要關(guān)口，跪在齊膝深的泥田里，用那雙粗黑的手扶正每一顆禾苗，清除那些與水稻爭一席之地的害群之馬，諸如稗草、金錢草、水草之類。古銅色的脊梁上無序的汗粒在毒日的照射下閃著光芒。機械性的收與割，年復(fù)年，終而始、始而終，讓人看不到盡頭。江西老表有句口頭禪，成家針挑土，敗家水推沙。江西人用針挑土為自己積聚財富，這樣的評價恰如其分，一生的苦累，一生的節(jié)儉，僅僅是圖自己的明天或者后天活得更好些。記得有一個故事，很能說明江西人的勤儉家風(fēng)。它敘述一個村民，想做小財主，平日省吃儉用不說，為了讓自家的米谷有料，秋收后，他和家人將水挑到自己的谷堆上，讓谷堆發(fā)熱變糜，這樣碾出的米，雖然吃到嘴里不舒服，口感不好，但是煮到鍋里，卻有料，分量多多了。

漫長的歲月里，江西老表為人實在獲得了好口碑，辦事循規(guī)蹈矩，當(dāng)官不越權(quán)限，種田安守本分，茅草棚里、土坯房里安身———認(rèn)命；替人打長工、做短工———認(rèn)命。極少抗?fàn)幨抢媳淼奶煨?，俯首帖耳似乎成了君子之風(fēng)。只要別人的巴掌不打到自己臉上，一切都好商量，天塌下來有長子頂著，忍耐是老表典型的性格特征。

聽天由命，對生活的誠摯包容了大地之子的無限親情，落腳謀生，身首之下便認(rèn)了這塊土地，于是重守土、輕別離成為祖訓(xùn)，父母不主張兒子遠(yuǎn)娶，不主張女兒遠(yuǎn)嫁，一個家族代輩生活在小圈子里，如果將某個地方或某個地區(qū)的家庭用親戚這個環(huán)連接，整個鄉(xiāng)的村民可以串成一條親情鏈。父母在不遠(yuǎn)游也便是上述觀念的延伸和拓展。

二

江西的文氣重，歷史早有定論。這一點，要說得歸功于歷朝歷代遍布于江西土地上的眾多書院。文人現(xiàn)身說法，傳經(jīng)布道，使那些出身貧寒而又經(jīng)綸滿腹的下層人士有了圖強奮發(fā)的機緣，有了實現(xiàn)抱負(fù)的途徑。從書院的“香火”里延續(xù)著江西人的才子夢。一代一代的土老表，戴一頂青衣小帽，坐那帆篷小船，順江而下，北上京城，顧不得旅途勞頓，用自己的靈惠，謀篇布局，成就錦繡文章，捧上金鑾殿，叫皇帝老兒開眼。于是，皇上高興，欽點頭名狀元，江西老表便戴花披彩，騎著高頭大馬，就著銅鑼響，迎著爆竹香，樂顛顛、喜滋滋走在京城街道上。這一刻，便是江西老表的揚眉吐氣時分。當(dāng)然，真正能在歷史留下聲譽的江西老表何止這些狀元郎，才行、德行過人的文士比比皆是，科班出身并不代表千古文章，隱士野叟的風(fēng)骨里飽蘸了贛水，浸潤出敦厚純樸的一代家風(fēng)。

陶淵明以其田園風(fēng)格配制了好一壇醇香的鄉(xiāng)間美酒，樸實的詩情獨樹一幟。喟嘆人生的辛苦卻不求顯達(dá)，不為五斗米折腰而情愿與民同耕，山村菊花的香味勃發(fā)了他的詩興，憧憬美好生活的愿望成就了一位真正的“田園詩人”。很快便有了自號為“三教布衣”的陳陶緊隨其后，與歐陽持、施肩吾隱居西山碧云寺，人稱“西山三逸”。再后來，唐宋八大家內(nèi)崛起三位老表歐陽修、王安石、曾鞏，江西人顯眼而暴突的喉結(jié)，吟詠出的詩句，個性張揚，泣鬼神、驚日月。宋朝開明的政治氣候浸漬了江西文人，使江西本土文化達(dá)到高潮，文士間的互相提攜成就了一代風(fēng)云人物。神童才子晏殊是一位出色的鼓號手，他站在進(jìn)賢那并不很高的紅土坡上，揮動號旗，真可謂“園花落盡路花開，白白紅紅各自媒。莫問早行奇絕處，四方八面野香來”（楊萬里《過百家渡》）。在他的幕下，歐陽修首先出帳，隨后，詩門大開一洗五代舊習(xí)的王安石，不染前人的綺靡風(fēng)氣；“以精力自致”的曾鞏，提倡新古文運動文筆犀利；人稱“謝蝴蝶”的謝逸，一生作蝴蝶詩三百多首；楊萬里信手發(fā)揮，自成一家，一生寫詩二萬多首，他的“誠齋體”因物感興，風(fēng)格清新、自然；著名理學(xué)家朱熹窮理致用，倡導(dǎo)個人窮極目標(biāo)以成“至賢”，他自己卻成了“圣賢”。“存天理，滅人欲”，人生準(zhǔn)則與自然法則合二而一，他的哲理忠孝觀從某一個角度也反映了江西老表的為人觀和待世觀；著名詞人姜夔以他的才氣贏得了著名詩人蕭德藻刮目相看，將其兄之女嫁給姜夔，可是，姜的才氣卻沒有被朝廷看重，屢試不舉，一生困頓、失意，以布衣終身，可他卻成為格律派的代表詞人，他所制工尺譜影響中國樂壇千余年；南宋最后一位宰相文天祥科舉中進(jìn)士第一，他寫詩時不屑于字句聲調(diào)之工，卻留下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如虹氣勢佳句。生是人杰，死亦鬼雄，他的民族氣節(jié)至今仍讓人感奮不已。

江西老表的文華自宋以后一代不如一代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不如并不等于偃旗息鼓，代輩自有風(fēng)流出，各領(lǐng)風(fēng)騷幾百年。有專家認(rèn)為，元代江西文人少是外部原因，我似乎亦有同感，在一種壓抑狀態(tài)下，萌生的芽種總是被扭曲，它的生長周期緩慢。到了元中期，詩壇四大家才有江西虞集、范槨、揭溪斯出現(xiàn)，總算以補白的方式為老表爭得一方天地。

明代大劇作家湯顯祖的出現(xiàn)，為臨川的“才子之鄉(xiāng)”下了最好注腳，很多人稱譽其為東方的莎士比亞，我常為這個定論而憋氣。我們的評論家總愛把自己的國之驕子套在西方的龍?zhí)缀竺?，我想又有多少人會把莎士比亞比作西方的湯顯祖呢？湯顯祖的臨川四夢是一種文人的最高境界，它是湯顯祖一生不阿諛、不依附豪門權(quán)貴的生活體現(xiàn)。

清代的封建統(tǒng)治讓江西文人再一次感受到難以適應(yīng)，才華的顯露機遇減少了。眾多的文人團(tuán)隊就像浮萍一樣，滿湖萋萋，卻尋不出佼佼者。世居大族文風(fēng)一如宋代江西文風(fēng)，結(jié)網(wǎng)而棲。像“寧都三魏”的魏際端、魏僖、魏禮兄弟，奉新的“五宋”、四帥等。結(jié)社也成為不少中下層文人的時髦，像“江右三大家”的蔣士銓等；像結(jié)社于寧都翠微峰的“易堂九子”中的魏際端，曾燦、彭七望等；像“江西四才子”中的楊厚、汪韌、趙由儀等。這其中能夠成些氣候的，似乎只有蔣士銓、文廷式和陳三立了，前者以戲曲詩文揚名，后二者以詩詞濺聲。寫到這，有必要附加一筆，近代江西文人的著作能得以傳世，我的本家先賢陶福履功不可沒，他所輯《豫章叢書》補苴罅漏，硬是將文章千古的美事攬在身上，成就了許多江西文人的希冀。

江西老表出口成章，才氣過人，給予再高的評價也不為過。從總量上看，它的厚重足以讓人驚嘆而出類拔萃，站在象牙塔類的卻是稀疏幾個。

前些年，江西曾鼓噪了一陣。為滕王閣征集新序、新詩，到最后亦是不了了之，沒了下文。因為對王勃的跨越，非是常人之舉，需要奇才、怪才，甚至神才。有沒有呢？沒有，至今沒有。夫子曰：逝者如斯夫，逝者，不歸也。

三

江西山歌、茶歌唱第一句，便是出了名的三個字“哎呀嘞———”拖著悠長的音調(diào)，抒胸臆、表衷腸，其含義實在的夠人咀嚼，其韻味尤為獨特。哎呀嘞———，朋友真來朋友假，朋友要秧禾也扯；哎呀嘞———，非親有義必當(dāng)敬，是友無情切莫交；哎呀嘞———，放起燈芯火，能燒萬重山。任何人，只要聽老表現(xiàn)身說法，學(xué)唱一番，老表的人格特性便呼之欲出。循著江西祖先的足跡一直往上追溯，頑固的忠君意識，金子般的氣節(jié)，充溢了史冊。最典型例子莫過于清滅明后，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江西籍大小官吏殉國而死者竟達(dá)千余。我們現(xiàn)在重新翻看這頁歷史時，都為如此的君子操守感到驚訝。但是，歷史的前瞻總能說明許多問題。南宋后期，任丞相的都昌籍人江萬里和吉安籍丞相文天祥相繼走的便是這條路。據(jù)記載，1275年2月，饒州被元軍攻破，州守唐震殉難，江萬里乃從容坐守以為民望，及元軍至其第，方執(zhí)門人陳偉器之手訣別，泣曰：“大勢不可支，余雖不在位，當(dāng)與國為存亡?！毖援?，偕子江鎬及左右相繼從容投止水自戕，一時尸積如疊。與江萬里擦肩而過的文天祥，更是只求義死而不圖茍生的典范，他在被投降派出賣，受到元軍扣押后，乘隙逃出虎口，傾盡家財，募集將士萬余人，保衛(wèi)南宋首都臨安，后兵敗再次被執(zhí)，他一身正氣，大義凜然，元朝宰相阿合馬要他下跪，他說：“南朝宰相見北朝宰相，何跪？”后來，元孛羅的手下便用暴行強制天文祥作跪狀，文天祥毫無畏懼道：“天下事，有興有廢，自古帝王以及將相，滅之誅戮，何代無之？天祥今日……至于此，幸早施行。”他只求早死，臨刑前，忽必烈親自出馬，以宰相的職位作誘餌，妄圖使文天祥投降，但遭到文天祥嚴(yán)詞拒絕，忽必烈不解，問他，你究竟需要什么呢？文天祥凜然回答道：“愿以一死足矣！”文天祥此言一出，他的行止便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忠君思想的范疇。文天祥提出的“社稷為重君為輕”突出的是國家利益，民族利益，“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就是一種骨氣，也就是老表的骨氣。

江西北宋人曾肇在《亡兄行狀》中描述他的哥哥曾鞏：“為人享大直方，取舍必度于禮義，不為驕偽故息，以阿世媚俗。弗在于義，雖勢官大人，不為之屈；雖奉世人之，不輒與之?！痹栆簧男靥故?，很有清廉的名聲，是個正人君子。說到正人君子，江西人在此道上享有盛譽的，還有一個況鐘，他一生勤于政事，忠于職守，除奸革弊，為民辦事，兩袖清風(fēng)。明代正統(tǒng)四年，況鐘任蘇州知府歷九年，要赴京考績，朝見皇帝，按照慣例，因況鐘政績斐然，任期滿后回京，蘇州民眾得知后，八萬人上書挽留，明英宗接受蘇州人民的請求，給況鐘升了官，賜正三品，但仍回蘇州任知府。況鐘死后，將其靈柩運回江西時，船中“惟書籍，服用器物而已，別無所有”，只有一把萬民傘。

歷數(shù)這么些典故，當(dāng)然是想解說江西人的正直和忠貞，在這些史例的背后，都隱含著許多相同、相似的家學(xué)淵源，淳樸民風(fēng)。千百年來，代輩相傳的教子方略成就了無數(shù)的江右子弟。“不管教，只管養(yǎng)，冤枉當(dāng)個爹和娘”、“山高不能壓太陽，官大不能壓爹娘”、“三代不讀書，養(yǎng)了一窩豬”、“為官須作主，及第須爭先”。林林總總，一個鮮活的江西人就走到了你面前。在歷史的畫卷中，江西老表給人的印象總是那樣美好，沒有首領(lǐng)意識，卻有治國平天下的才干；不求聲名遠(yuǎn)達(dá)，卻總是孜孜不倦。在實際生活中積累知識，增進(jìn)素養(yǎng)。儒雅的風(fēng)格，隱含著一種偉大的建樹。當(dāng)然，還有同行者、同道者的互相照應(yīng)。老表間強調(diào)的“義”，絕非江湖義氣中的義，而是顧大局、是民族、是國家之義，在這種前提下，他們不計較個人聲名得失，甚至生與死。清代歷史上有一典型的文字獄冤案，乾隆皇帝只因新建進(jìn)士胡中藻自刻詩集《堅磨生詩鈔》中一句詩“一把心腸論濁清”，便欽定為“悖逆之作”，派人赴新建抄查其家產(chǎn)，捉拿其“余黨”，凡與胡中藻詩文唱酬者皆受牽累，最后，胡中藻被乾隆處死。像胡中藻這樣的小官吏，成了政治的犧牲品，實在是屈，從另一個角度講，胡中藻也便是個堂堂正正的老表了，所謂“人在人下頭，不得不低頭”，起碼胡中藻便沒有低頭。明代的才子解縉，面對明初朱元璋以猛治國，猜忌濫殺，大興文字獄，殺了不少不愿向他俯首帖耳的書生頭的險象，解縉嫉惡如仇，剛正不阿，冒死進(jìn)諫，向朱元璋上萬言書，批評朱元璋政令屢改，使人懷疑；用人不當(dāng)，過多殺人，弄得好壞不辨，是非不明。解縉此舉本來犯了皇上的大忌，朱元璋竟接受了意見，連稱他為“才子，才子！”朱元璋不僅贊許他，而且委以重任，讓他主編《永樂大典》?？梢?，解縉比胡中藻幸運，他沒有獲罪。不過，最后，他還是難逃厄運，由于議論朝政，遭明成祖之忌，在獄中含冤而死。

河長多灘，路長多彎，老表在歷史上留下的痕跡實在太重了。在成就自己的形象的同時，他們付出了一代又一代人的代價。這或許就是老表的可貴之處，換句話說也正是老表的高人一籌之處，貌似中庸卻又剛正不阿的人格魅力，在中華民族源遠(yuǎn)流長的史冊中，填充了一個個令人神往的章節(jié)。涌動的贛江日夜奔騰不息朝北匯入長江，它以自己的一個個單個分子融進(jìn)大江之潮，攪動著歷史的長河騰起一浪高于一浪的波瀾，如果佇立在湖口崖岸，看鄱湖水奔瀉而下，你能判斷出這水在長江中屬于哪一支，哪一涇呢？

歷史??！你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