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互聯網雖然看似是“虛擬社會”，但對于社會的影響與危害絕不是虛擬的，香港此次“艷照門”事件再一次印證了這一點，不僅敲響了加強監(jiān)管互聯網、凈化網絡環(huán)境的警鐘，更為我們提供了一次生動的普法教育。

從“隱私權”視角看“艷照門”事件

利用媒體散布娛樂明星的緋聞、“艷照”，人們往往習慣將其與“炒作”聯系在一起，不從深處著想。但是，一旦這些“艷照”的質和量突破了社會能夠容忍的限度，就會產生法律問題。我們如果以刑法思路來考慮“艷照門”事件，那么傳播屬于淫穢圖片性質的“艷照”200張以上，或者使網上點擊數達到1萬次以上的，傳播者就構成傳播淫穢物品罪。本文主要以民法思路來評判這一事件，假設“艷照”的出籠并非出于涉事明星們的自愿或者授權，那么“艷照”的披露、傳播者就是侵犯他人的隱私權，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侵權責任。

隱私權是怎樣的權利？隱私權的含義如何界定？雖然英美法及大陸法國家的學者對隱私權的性質存在不同的觀點，有的定性為自由權、名譽權，也有的認為是人格尊嚴權，但可以肯定：如今絕大多數國家的學說和民法均認為隱私權是一種獨立的人格權。國內有權威學者認為，隱私權是自然人享有的對其個人的、與公共利益無關的私人信息、私人活動和私有領域進行支配的一種人格權。其中，私人信息包括：個人及家庭的身體情況、財產狀況、電話號碼、住址等；私人活動是指：自然人的日常生活、社會交往、夫妻生活，甚至婚外戀情等；私有領域也稱私人空間，包括身體隱私、居住隱私、個人通信、日記等等。隱私權的核心要素是，個人的私事和秘密，未經本人允許不得公開?！捌G照門”事件，將本屬于娛樂明星們的私人活動、私人空間在網上公開曝光，顯然已形成對他人隱私權的侵犯。至此，作為照片的上傳者個人，及傳播載體的相關網站，均構成侵犯他人的隱私權。

隱私權是一種具體人格權，我國《民法通則》因頒布時間較早，尚未對其作出專門的規(guī)定，以前法院在處理此類案件時通常是依照最高法院對《民法通則》的司法解釋，以侵害公民名譽權來追究侵權人的民事責任。自2001年3月10日最高法院關于精神損害賠償的司法解釋執(zhí)行后，隱私權才作為一種具體人格權，受到我國民法的直接保護。

對于侵害隱私權的行為，行為人承擔侵權責任的方式有：停止侵害、恢復名譽、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被侵害人并可要求賠償損失。損害賠償包含財產損害賠償和精神損害賠償，依我國民事立法的精神，財產利益的損失，實行全部賠償的原則，包括賠償直接損失和間接損失。被侵害人除可要求侵權人賠償所有的財產損失外，還可訴請對方支付精神損害撫慰金。

通過“艷照門”事件，希望能引起社會公眾對隱私權問題的重視，關心與了解隱私權保護的法律制度。構建和諧社會，人與人之間需要的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充分尊重、不干涉、不侵犯他人的私權利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法律義務。■

道德的歸道德 法律的歸法律

陳冠希與幾名女藝人之間的裸體活動，留下了許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并且在網上一時傳播開來，是為“艷照門”。事件引來軒然大波，不僅觸動了大眾對這場風波的評頭論足，而且還驚動了警方。憤怒的人們更是對明星藝人的私生活大加指責，氣不打一處來。為此，陳冠希也給公眾特別是給當事女藝人及其家屬作出了公開道歉，并宣布永久退出香港娛樂圈。他們似乎成了某些人眼中“大逆不道”的“千古罪人”了?？墒?，他們真的是“罪人”嗎？

按理說，無論是明星藝人，還是普通大眾，都有進行性行為的權利和自由。這在現代民事法理中已被認可。性權利是身體權的一個分支權能，身體權已被現代法律所確認。民事權利一般被認為是由法律所確定和認可的民事權利，因而法定性成了民事權利的重要特征。但在筆者看來，民事權利不僅具有法律性，還具有道德倫理性。民事權利的法律性所指示的權利之界限，有的以法律直接確定，有的則以合同加以約定。民事權利的道德倫理性所指示的權利之界限，則是由社會公共倫理道德和每個人或者一定群體內的具體道德倫理規(guī)范所確定。相比民事權利的法律性所指示的權利界限，民事權利的道德倫理性所指示的界限，會更為靈活，并且會因為權利主體之不同而導致每個具體權利界限之差異。有的人在性觀念上相對保守，處分性利益的自由度可能會較??；反之，有的人在性觀念上相對開放，處分性利益的自由度可能較大。

就明星藝人來說，同樣存在這個道理。美國豪門艷女帕里斯·希爾頓和法國總統(tǒng)薩科齊的新婚妻子布呂尼的艷照也發(fā)生過被人在網上傳播的情況，她們都被那些國家的網民當作受害人看待，雖然有些人不免“狂歡”一下，也都是善意的，因為他們知道，人人都長了這樣的器官，人人一生中都不免做愛，不是什么太大的罪惡。以“艷照門”為例，涉案藝人們愿意在一起進行性游戲，這是他們的自由，也是藝人們在道德規(guī)范能夠承受的限度內自主選擇的結果，他人無權干涉。中國知名性問題專家李銀河曾經提倡以個人的快樂為特點的新型性道德，這是對性觀念解放的一種大膽倡導?？梢哉f，只要不侵犯別人的利益，人有支配自己的性的權利。

然而，凡事須有度，一旦過了，即變成“玩火”。社會提倡的性道德應該是在“你情我愿”又不“殃及池魚”下的現代性道德；法律所確定的性權利，也應該是在合理范圍內根據不同個體情況自由波動的現代性權利。這樣理解性權利，既可以彰顯法律對起碼人性的基本尊重，又可以減少道德譴責和法律問責的多余尷尬。否則，以侵害他人權益和社會公德為代價，去追求所謂的性刺激，實質上是在玩火。無論是普通大眾還是明星藝人，都要不得。法律是嚴謹的，但絕不能像僵尸一具；道德是靈活的，但也不能任由人們放蕩不羈。

進一步說，對待人類文明發(fā)展過程中的這些問題，法律不及的地方，道德應該及時跟進，雖然二者發(fā)揮作用的方式是不盡相同的，法律可以強制要求而道德不能，這并不代表可以忽略甚至有意削弱道德的力量，道德成長的空間決不應該被法律擠壓掉?！?/p>

法眼看“艷照門”

這個年關，香港的部分居民過得并不踏實。一些香港娛樂明星們的私生活不雅照片曝光網絡，并迅速地傳播。香港是法治比較健全的社會，但此次不雅照片傳播如此之廣，影響之大，對于當事人以及社會都造成極大的不良影響，轟動全球，給我們敲響一記警鐘。

這一事件如果發(fā)生在大陸，或者這些相片流傳到大陸，同樣涉嫌違法與犯罪問題。首先，那些秘密竊取陳冠希的電腦不雅照片，如果他沒有進行傳播，沒有上傳到網絡或者制作光盤，或傳送給他人，那么就是一種侵犯他人隱私的民事侵權行為，要負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如果秘密竊取人以牟利為目的，將這些不雅照片提供網站在網絡上傳播或者影像制作商制作了光盤在社會上發(fā)行，獲取金錢，造成了這些不雅照片四處流傳，由于不雅照片大多是一些含有淫穢內容的相片，因此，他就可能涉嫌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要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如果秘密竊取人不是以牟利為目的，而是出于娛樂或者其他心態(tài)，將這些不雅照片放在網絡上傳播，造成了目前在全球流傳的現狀，那么他也可能涉嫌傳播淫穢物品罪。

再來分析一下網站組織者和那些影像制作商的行為。首先，如果這些網站組織、管理者和影像制作商以牟利為目的，故意上傳這些不雅照片或者將其制作成光盤來賺取金錢，那么他們也可能涉嫌制作、復制、出版、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如果網站的組織、管理者不是以牟利為目的，出于某種娛樂或者明知這些不雅照片在自身的網站上而不加以刪除，讓這些不雅照片四處傳播，就可能涉嫌傳播淫穢物品罪。

對于網民來說，傳播這些不雅照片同樣涉嫌違法與犯罪的問題。如果網民與那些網站組織者和那些影像制作商一樣出于牟利的目的，將不雅照片出賣給他人與網站，那么也可能涉嫌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如果網民不是出于牟利為目的，而是出于娛樂等目的，在網絡上發(fā)布、傳播這些不雅照片，造成不雅照片大范圍擴散，情節(jié)嚴重的，也可能涉嫌傳播淫穢物品罪，情節(jié)較輕的，也是一種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的行為，可能被治安拘留、罰款等處罰。至于一般的網民，如果僅僅是自己從網絡上觀看或者下載了不雅照片，并無將其傳送給他人或者發(fā)布于網絡上的行為，從目前的刑法和治安管理處罰法的規(guī)定來看，并沒有將其規(guī)定為犯罪或者違法，不會受到刑事或者治安處罰的追究，但這并不符合目前我們社會的主流道德觀念，網民盡量少碰為好。

由此可見，網絡的虛擬社會是泥沙俱下，有必要加強監(jiān)管。中央綜治委在今年年初發(fā)布的2008年全國綜治工作要點之一中就提到，要加強對互聯網“虛擬社會”的監(jiān)管，凈化網絡環(huán)境。這一要求及時且很有必要。

對于網絡監(jiān)管，防范網絡中出現淫穢物品的傳播，可以事前、事中和事后等手段相結合。比如，事前的手段主要是針對網站，網站應當主動接受行政主管部門的監(jiān)管，向行政主管部門提交相關備案資料，與行政主管部門約法三章；網站特別是那些大型的網站應當組建行業(yè)協會，制定行業(yè)自律辦法，主動不傳播淫穢信息，及時發(fā)現并及時刪除、舉報淫穢信息。事中的監(jiān)管包括行政主管部門應當及時在網上進行監(jiān)管，及時發(fā)現淫穢信息并進行屏蔽并建立淫穢信息舉報中心；也包括網站的管理者要及時發(fā)現和刪除淫穢信息。事后的監(jiān)管包括，公安機關及時發(fā)現淫穢信息并追查淫穢信息的出處；司法機關及時判處一批傳播淫穢信息的犯罪分子，以震懾一批潛在的違法犯罪分子等等。當然，在監(jiān)管與打擊傳播淫穢信息的同時，也要注意罪與非罪的界限，法律與道德區(qū)別。■

江西省贛州市人民檢察院民事行政檢察處

編輯：孫薇薇 靳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