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林彪的自我爆炸,陳伯達的下臺,使排在野心家張春橋前面的兩個名字勾銷了,張春橋成了僅次于毛澤東、周恩來、康生、江青的第五號人物。
一天。在中南海談完工作后,毛澤東忽然問張春橋:“王洪文會不會寫文章?”
毛澤東的話,使張春橋感到意外。他答道:“王洪文也能寫寫。當然,比起姚文元來,要差得遠?!?/p>
回到釣魚臺,張春橋琢磨著毛澤東為什么問起王洪文。莫非他看中了王洪文?他當然無法啟齒問毛澤東,于是求助于江青。
江青與張春橋有著多年的“戰(zhàn)斗友誼”,無話不談。她告訴張春橋一個重要的動向:“前幾天,康老跟主席談話。康老說,他過去一直是搞工人運動的。所以很留心‘文革’中涌出的各地‘工人領袖’。他對主席說,上海的工人運動搞得很不錯,王洪文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人……”
張春橋明白,康生在背后耍弄著伎倆,想方設法限制他的權力的進一步膨脹。
果然,幾天之后,毛澤東更詳細地向張春橋詢問王洪文的情況。不久,毛澤東提出,讓王洪文到北京來。
1972年9月7日,王洪文來到了北京。毛澤東的召見,使王洪文深感意外。在書房里,79歲的毛澤東緊緊地握著這個37歲年輕人的手。
毛澤東問王洪文念過幾年書,當過幾年兵,稱贊了王洪文集“工農兵于一身”——當過兵,務過農,做過工。毛澤東猶如考官一般,提出了一個又一個問題。要王洪文看點馬列的書,多聽聽各種會議的意見……
毛澤東沒有說明調王洪文來京的原因,張春橋又不便點明,王洪文在北京住了下來。悶得發(fā)慌。
厚厚的《馬克思恩格斯全集》、《列寧全集》,王洪文翻了幾頁,就感到索然無味。沒有小兄弟可以吹牛,他覺得寂寞極了,于是打電話到上海解悶。
馬天水的筆記本上,有一段當時王洪文的電話記錄稿:“到北京以后,太寂寞了!有時,一整天開會,又累得很!這幾天,一連出席七機部的會、河南的會、湖南的會。下午3時出去,夜里3時回來。我看不進書。調到上面來,真不習慣,巴不得早一點回上海……”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春橋向毛澤東反映了王洪文想回上海的念頭。
“他怎么能回上海去呢?”毛澤東笑了?!拔蚁胩嶙h他當副主席呢!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還沒有經過政治局討論。你不要傳出去,也不要告訴王洪文。”張春橋終于巧妙地從毛澤東嘴里得知了調王洪文來北京的意圖。
張春橋的心情是矛盾的:王洪文這個上海國棉十七廠保衛(wèi)科干部,是他在“安亭事件”中一手扶植起來的,成了上海市“革委會”副主任,成了中共九屆中央委員。如今,王洪文坐上了“火箭”,從他的部下躍為他的上司,搶走了原注定屬于他的副主席的位子,這使他大為不快。當然,也有使他寬慰的,因為王洪文畢竟是他的人,王洪文來到中央,增強了他的勢力。王洪文無論怎樣翻跟頭,也翻不出他的手……
經過一段“見習”,王洪文在北京嶄露頭角了。1973年5月的中央工作會議,經毛澤東提議,決定王洪文、華國鋒、吳德3人列席中央政治局會議,參加中央工作。另外,決定由王洪文負責黨章修改小組,張春橋和姚文元負責起草中共“十大”的政治報告。
1973年8月20日。中共“十大”籌備委員會在北京成立,王洪文顯赫地出任主任,而周恩來、康生、葉劍英、江青、張春橋、李德生為副主任。這個名單,是毛澤東建議的。
1973年8月24日至28日,中國共產黨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舉行。做政治報告的是周恩來,這是人們預料之中的。當梳著小分頭的王洪文走上主席臺,做修改黨章的報告時,國內外為之震驚了。外國記者發(fā)表評論:“毛澤東選定了年輕的上海工人首領王洪文作為接班人。”
8月30日,中共十屆一中全會公布了選舉結果: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中共中央副主席周恩來、王洪文、康生、葉劍英、李德生。就這樣,一個工廠的保衛(wèi)科長,乘著荒唐歲月的火箭,一下子竄到了黨的最高領導層。
(摘自《中外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