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時光是用來遺忘的,一個轉(zhuǎn)身的光景就荒蕪掉,就像我們注定要背道而馳,不論曾經(jīng)親密,或是陌生。
擱淺了一場戀情,在微寒與清熱交替的暮春。
早晨,在清涼的天光里,路過一座花園,她摘取一朵白色的小花,深深嗅了一下。一瞬間,有落淚的沖動。原來,一個人心里若是不快樂,連花朵的清香也是憂傷的。
晚上,坐在電腦前給他寫信。打了很多字,然后再一一刪除。如此,反復(fù)。最后只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究竟是你遺忘了我,還是歲月遺忘了愛情。
將臉朝在月光傾灑的方向,淺淺地笑。樓臺的窗口剛好能夠看到早春里的秦淮河,綠柳垂下柔軟的枝條,輕拂過水面,在黯黯的水波里蕩起層層漣漪。
是誰曾經(jīng)傻傻地問過:一去煙波渺渺,何日再看歸程?
決定一場旅行,是忽然之間的事情。
在羅星洲的寺廟,拜佛,敲鐘,擊鼓。求了一根紅繩,小心翼翼系在腕上。抬頭看著周圍水草豐美,鮮花緋麗。在烽煙彌漫的西湖,留戀過白潔卓雅的碧蓮,看過一場璀璨的煙火,卻在蘇小小的墓前靜默良久。
這個被李賀稱為“風(fēng)為裳,水為佩。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jié)同心,煙花不堪剪”的美麗女子,西陵松柏下,她等待的那個永結(jié)同心的男子沒有來。于是,她在最美好的年華里,寂寞地死去了。
其實,是江南,還是塞北,是盛夏,還是涼秋,又有什么區(qū)別?她都是千古一般的同,都一樣的憤尤不甘,心氣難平。
這個沒有太明顯溫差濕度的季節(jié),就像一場溫吞平淡的感情,棄之可惜,食之無味?;蛟S沒有驚喜,似乎也并不令人絕望,卻不得不叫人感到寂寞,如同早秋清冷的夜色,在都市喧嘩的霓虹燈下,越發(fā)顯得凝澀不堪。
劉若英有一首歌叫《后來》,而納蘭容若有一闋詞,開篇便道:人生若只如初見。當(dāng)初,是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勝卻天上人間無數(shù),后來慢慢變了質(zhì)改了味,對看兩相厭。最后是一出總也放不完的電影,曾經(jīng)的片段場景總是不分時間場合地上演。在晨光微涼的夜里,默默數(shù)著日子,在時光穿過他的地方一一打了結(jié),悉心記掛,念念不忘。
可是,總歸有些記憶,有些人是要被模糊遺忘的,好像也就是一個轉(zhuǎn)身的光景——曾經(jīng)認定的深情不悔,海誓山盟,被時光這臺無情的機器一點點羽化,散落零碎,再也撿不起來了。
于是,終于說服自己,那些她以為永遠不會忘記的回憶,就在念念不忘的過程中忘記了。就像一首歌里唱到的: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jīng)難辨真假。
(責(zé)編:趙翠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