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個老頭,賣豆腐睏的。每天早上當(dāng)我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就可以聽到他叫賣的聲音。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我對他的印象很深:他性格很孤僻,很少與人打交道,他的眼珠很奇怪,不知是曾經(jīng)受過傷還是怎么了。聽媽媽說,小時候我見到他時還被他嚇哭過。
一天早晨,那熟悉的叫賣聲又響了起來。媽媽正忙得不可開交,便叫醒睡意正濃的我,讓我去買豆腐腦。盡管我有一百個不愿意,但還是睜開朦朧的雙眼爬下了我的愛床。
這天天氣格外寒冷,我不禁裹緊了外套。隔著大霧,我看到不遠(yuǎn)處有兩團人影,當(dāng)看到那個佝僂的身影時。我想,沒錯,應(yīng)該就是他!當(dāng)我走到他跟前時,他正一勺一勺、慢慢地把豆腐腦裝進一個女人帶來的碗里。那女人有點不耐煩了,直嚷嚷著:“二瞎子(他的外號),你快點不行啊?”她頓了一下,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接著說:“二瞎子,你可不要吃我的秤啊!”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沒有聽到似的,頭也沒有抬一下,依然忙著自己手中的活。他大概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語言了。
那女人付了錢,終于走了,他忙著整理自己口袋里的零錢,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大喊一聲:“爺爺,買豆腐腦?!彼偷靥痤^,恐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我心里一驚,有點不知所措,只好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說了一句:“爺爺,買兩塊錢豆腐腦?!彼哪樕下冻隽艘稽c笑容,一邊幫我裝豆腐腦,一邊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閑聊了起來。給他錢的時候,我說了聲謝謝。
回到家,媽媽怕他吃我的秤,硬要再稱一遍,一過秤,居然還多了二兩。媽媽很納悶。
只有我心里明白,那二兩豆腐腦是用尊重?fù)Q回來的。
(指導(dǎo)老師 胡向東)
(責(zé)任編輯 周亞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