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最著名的周刊《人物》最近用蓮花比喻一個“早該回來”的球星，這個在糖果盒球場甜蜜過、苦澀過，在歐洲的西班牙像宮廷貴族一般被崇拜過和尊優(yōu)待養(yǎng)過的英雄，最后，又成為毫無血性地被遣返回潘帕斯草原的“敗走者”。蓮花是淤泥中的清麗玫瑰，如同白色的幽怨精靈；而更多的阿根廷人選擇了“阿根廷”這個名字的含義來形容他：白銀，一塊沾染了太多人事和功利的白銀。

他是阿根廷人里克爾梅，我們口中的“羅米”。

在歐洲飄蕩的四年半里，他在巴塞羅那像塊深度氧化的白銀，散發(fā)著綿軟的光澤；租借到比利亞雷爾又變相崛起，成為致命的“極慢大師”，他讓黃色潛水艇見人殺人、逢神誅神；藍白色的里克爾梅在歐洲就是黃色的情歌詠者，但他卻毫無征兆地在2006/2007賽季狀態(tài)嚴重下滑，不可思議的變故、分岔、謊言、請退之后，球風(fēng)一直被譽為最有南美古典韻味的孤獨踢球者，開始以一種古典的方式下沉。下半個賽季回到博卡青年，在2007年2月18日的糖果盒球場，羅米悲壯地揮手，向阿根廷昭告英雄的再臨。從那一刻起一直到6月，羅米在背叛和掙扎里曲折回升，歐洲快節(jié)奏的足球進攻他不適應(yīng)，回到草原，阿根廷中場緩慢而極富觀賞性的推動卻游刃有余。他似乎重新找到自己的節(jié)奏和軌道，南美干冽的塵風(fēng)和潘帕斯探戈讓偉大的阿根廷情歌王子驚險回魂——也許，一座南美解放者獎杯能給他壓壓驚。

僅以租借形式回到曾讓他風(fēng)光無限的博卡青年，并得到半年200萬美元的工資待遇，這是葉落歸根，還是從頭再來？無從知曉答案的題設(shè)存在于每個人的心中，甚至在羅米自己看來，這個命題也很可能無解。這個被天賦和性格左右了太多的男子，似乎要永遠獨行，無論身后彌漫的是批評與咒罵，還是鮮花和掌聲……

“他保持了上世紀70年代球星那種令人沉醉的風(fēng)格，尤其是令人拍案的低弧度傳中球。在歐洲，人們期待看到這樣的絕技，可惜，大家等來的是一個自說自話、孤僻和慢吞吞的阿根廷大個子?！薄恶R卡報》

墜落天才

當2002/2003賽季這個叫里克爾梅的阿根廷人出現(xiàn)在諾坎普球場的時候，整個巴塞羅那都以為找到了10號球衣的最佳人選。前任10號里瓦爾多走的時候甩給他一句話：“我們之間永遠就是巴西和阿根廷。”的確，在馬拉多納之后，里克爾梅就是阿根廷。

這位天才中場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被媒體看作是球王馬拉多納的正宗接班人，他率領(lǐng)的博卡青年隊曾經(jīng)在2000年豐田杯上戰(zhàn)勝皇馬奪冠，讓這位剛剛出道不久的阿根廷中場一戰(zhàn)成名。技術(shù)、盤帶、過人，里克爾梅古典式的秀麗腳法讓人驚艷，盡管他在力量和速度上還有點欠缺。在博卡的成功讓全歐洲都在追逐里克爾梅。當巴塞羅那以1000萬歐元的價格買下羅米后，麻煩卻隨之而來：弟弟被阿根廷極端球迷組織綁架，范加爾把他形容為“行政轉(zhuǎn)會”并不予以重用，人們總能在一些并不重要的比賽或者巴薩二隊里看到他的身影。里克爾梅不會想到，轉(zhuǎn)會巴薩竟然是沉寂的開始。糖果盒的靈魂竟然無法適應(yīng)諾坎普的草坪。終于在小羅到來之后，巴薩毫不留戀地將其租借到了比利亞雷爾并最終讓他留在情歌球場。

西班牙球迷一直在想，什么樣的里克爾梅才算是歐洲的？

他習(xí)慣了坐在球場看臺上，悠閑地嗑著瓜子，球場中的主角則是他的隊友。羅米沒有把阿根廷婉轉(zhuǎn)鋒利的傳球和神出鬼沒的跑動帶到西班牙，卻把固有的特權(quán)主義和惰性位移到了這里。在比利亞雷爾的訓(xùn)練基地中，停車場和訓(xùn)練場之間是俱樂部安排的混合區(qū)，每名球員來到或離開訓(xùn)練基地，都必須從這里經(jīng)過，因此，這里成了記者們爭相搶占的有利位置。但是，有一名球員是記者在這里永遠也等不到的，那就是里克爾梅。里克爾梅永遠都不明白，比起他的祖國阿根廷乃至任何國家，體育媒體在西班牙的強勢地位都是獨一無二的。他在這些報紙、廣播中出現(xiàn)的頻率少得可憐，他是球隊中惟一拒絕參加任何新聞發(fā)布會的球員?？墒钦l又知道，里克爾梅承受了多少國人的盛大期望和光耀門楣的使命壓力？博卡在得知巴薩對羅米的垂青后幾乎沒有在轉(zhuǎn)會合同上為難任何一方，博卡的最后一場比賽吸引了約7萬名觀眾為羅米送行，“給我們偉大的羅米”的條幅在四年半后重新掛到了糖果盒的球場，這個鏡頭讓孤獨英雄潸然淚下。阿根廷的《開拓者》報用“你和阿根廷足球一起遠赴歐洲”的偌大標題來為羅米壯行；當里克爾梅拖著疲憊的身軀和憔悴的面容再次回到家鄉(xiāng)時，媒體依然張開懷抱，寬容地接納了他。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在足球場中即便再是英雄，西班牙也難以認同他，而家鄉(xiāng)人的筆桿子卻給了他足夠的空間和寬忍。

歐洲媒體一直不肯給予羅米寬松的環(huán)境，即使在里克爾梅最成功的時候，從來沒有一個球員受到如此大的爭議。贊揚的人說他是天使，批評的人說他連魔鬼都不如。里克爾梅踢球的方法和他的性格是別人指責(zé)的主要原因。而與媒體的格格不入甚至是極端對立，不但讓里克爾梅失去了眾多的崇拜者和追隨者，也讓他在狀態(tài)欠佳時得不到有利的支持和聲援。在比利亞雷爾更是如此，從去年12月17日主場輸給奧薩蘇納并遭到棄用后，里克爾梅從媒體那里聽到的，就只有惋惜、遺憾甚至抱怨。

更糟糕的是，原本應(yīng)該堅決站在羅米一邊的比利亞雷爾球迷，也因他的漠然而感覺被冷落了。2005/2006賽季歐冠半決賽負于阿森納的第二天，球隊為了準備即將到來的周末聯(lián)賽安排了恢復(fù)性訓(xùn)練，熱情的球迷也特意制作了一個很大的橫幅，鼓勵罰丟點球的里克爾梅。可他們的魔術(shù)師在干什么？他選擇了在家中獨立躲避，根本沒有出現(xiàn)在訓(xùn)練場……滿懷熱情的球迷只能失望地將橫幅帶走，一起帶走的，還有他們對里克爾梅的信賴和支持。2006年尚未結(jié)束，他以母親患病為借口宣布退出國家隊，2007年剛剛開始，又因不服從教練安排而被請上看臺。里克爾梅身上的光環(huán)在逐漸褪去，球王馬拉多納曾經(jīng)身陷毒品，而里克爾梅呢，難道自己劃地為牢？

里克爾梅是孤獨的。他的性格說不上桀驁，但絕對是綿軟帶韌的不合群體，還有一點令人惱怒的孤傲。直到今天，很多球迷都不能理解比利亞雷爾為什么要在去年夏天將索林賣給漢堡。誰都知道索林無疑是球隊中這個孤獨者惟一的戰(zhàn)友。2005/2006賽季比利亞雷爾殺入冠軍聯(lián)賽四強，索林拼命三郎似的勇猛表現(xiàn)有目共睹，但阿根廷后衛(wèi)卻在比賽后被拋售，這沉重地刺痛了里克爾梅。阿根廷國家隊隊長是羅米在西班牙的好朋友和保護者，任何對羅米不利的評論都會遭到索林的反擊和駁斥。但是對主教練佩萊格里尼和其他隊員來說，這兩個人卻是球隊中的特權(quán)階層?！八麄冇肋h都不會考慮隊友們的想法，我們很失望有這樣的隊友，要知道我們當時都把他當作領(lǐng)袖，可是，他們只會選擇在希望參加的比賽中出場，對于那些沒有興趣的比賽，他們會很不負責(zé)任地告訴教練：‘我們受傷了?！坪醺静恍己臀覀冊谝黄鹛咔颉！北壤麃喞谞柕奈靼嘌兰騿T何塞米這樣評價。

于是，里克爾梅失去了最親密的朋友，但他在隊伍中的特權(quán)并沒有因此而減少。2006/2007賽季初，好哥們德爾加多的父親逝世，羅米告訴俱樂部他要回阿根廷參加葬禮，可奇怪的是，等他趕到阿根廷，那邊早已入葬完畢；賽季中段，為了目睹女兒的誕生，他又跟俱樂部請假回國，甚至還遞交了隊醫(yī)6天前給他開的“38度高燒”證明，正是憑借這個證明，“發(fā)燒”的他沒有及時回到球隊，錯過了球隊作客諾坎普的比賽，是役黃色潛水艇被巴薩4∶0血洗。是惰性還是一如既往的“非暴力不合作”讓里克爾梅在西班牙陷入信任危機？答案看似相當簡單：當年比利亞雷爾從巴薩租借來羅米，全隊上下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招來一個“祖宗級”人物，他的作用雖然突出，但他所霸占的特權(quán)也令人難以置信。羅米可以隨便改變自己的訓(xùn)練計劃，甚至可以無視主教練的權(quán)威。隊中阿根廷籍前鋒弗朗哥就曾表示：“我來到比利亞雷爾時，就發(fā)現(xiàn)佩萊格里尼和里克爾梅從不說話?！?/p>

在很多時候，得罪主教練與得罪俱樂部主席意義相同。里克爾梅從來有他自己的“為人哲學(xué)”。和佩萊格里尼的矛盾讓歐洲見識了阿根廷牛人的倔強，而從比利亞雷爾主席羅伊格剛開始對他百依百順到后來再也無法忍受的轉(zhuǎn)變來看，羅米實在是把自己的歐洲前程當作了兒戲。在母隊博卡的少壯努力卻在歐洲沒得到完美的發(fā)揮，老大徒傷悲仍舊無法避免。他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沒有妥協(xié)，而是習(xí)慣性地認為主席“背叛”了他：羅伊格曾經(jīng)炒掉了羅米討厭的原體能教練，聘請了他的摯友恩里克，后者在羅米一次次地漠視球隊利益后被“盛大地放逐”，在糾纏了小半年的轉(zhuǎn)會紛擾后，羅米也悲情地被“遣返回家”。如果說當初在巴薩失意還可以歸因于里克爾梅的足球風(fēng)格和球隊無法融合，那么這次離開則是里克爾梅“非足球因素陋習(xí)”種下的惡果。倔強、散漫、意氣用事、不合時宜的孤傲，讓里克爾梅沒有給球迷任何解釋，離開了西班牙，回到了曾經(jīng)帶給他輝煌的糖果盒球場。回望情歌球場，羅米的大幅照片已經(jīng)被摘下，留在這里的，只有那段維持了三年的“黃色記憶”。

“如果我們必須從A地到B地，大部分人會選擇一條六車道的高速路，盡快到達目的地。里克爾梅則會選擇一條崎嶇的山路，這條路需要耗費他六小時，而不是兩小時，但這卻是一條風(fēng)光美麗的路?！薄⒏⒚薨蜖栠_諾

南美才是家

性格就像一座大山，而里克爾梅屢屢在這座大山前跌倒。跌倒后回到阿根廷糖果盒的里克爾梅，依然是這里的英雄。

當里克爾梅在糖果盒球場導(dǎo)演了三個進球而讓博卡離解放者杯又進了一步后，這個球場里的球迷們都知道，他們也許要第二次失去這個天才的中場球員了。

本賽季的下半程，里克爾梅和帕勒莫在博卡再度聚會，這兩位黃金搭檔發(fā)揮了當年痛擊皇馬時的殺傷力，里克爾梅在阿根廷再度找回了自己的節(jié)奏，似乎也只有在這里，里克爾梅才是真正的里克爾梅?，F(xiàn)代化的足球，要的是轉(zhuǎn)得飛快的齒輪和批量生產(chǎn)的效率。里克爾梅類似家庭作坊式的古典打法，在歐洲人看來已經(jīng)落伍。甚至那里的球迷，在球隊棄用為球隊崛起立下最大功勞的英雄時，也只是象征性地抗議了幾天，一旦球隊贏了一場兩場，他們就滿足地閉上了嘴巴。

里克爾梅是個極端散漫又非常固執(zhí)的球員，他經(jīng)常自己決定訓(xùn)練時間，有時寧可坐在皮球上曬太陽也不會跟隊友去跑圈。在阿根廷，他的這種做法被接受，但在歐洲這幾乎讓每個主教練抓狂。這就是范加爾稱里克爾梅“只是普通球員，而不是一個球星”的原因。

還有一種說法，里克爾梅的踢球風(fēng)格是1970年代的，緩慢地拿球，不參加防守，總之，主教練必須下決心犧牲整個球隊，拿自己的飯碗去冒險才敢于放手讓這種球員領(lǐng)銜球隊。

熱愛他的人，為他的古典而回想起歷史上最杰出的那些人，不喜歡他的人則把他跟現(xiàn)代足球完全割裂開。

哪個才是真正的里克爾梅？他是天才還是庸者？

2007年2月18日，博卡主場對羅薩里奧中央的比賽重新見證了里克爾梅的領(lǐng)袖氣質(zhì)。在南美解放者杯的征戰(zhàn)中，羅米帶領(lǐng)年輕的博卡青年隊一路過關(guān)斬將，奪得了俱樂部歷史上第六座該賽事獎杯。決戰(zhàn)巴西格雷米奧的兩回合比賽中，羅米一人打進3球策劃2球，來看看那兩場比賽的比分吧：3∶0和2∶0。

媒體這樣評價回家后的羅米：“就像落葉歸根一樣，這個生就的天才在繞了一大圈以后終于回到了自己溫暖的家，在這里，人們發(fā)現(xiàn)，這個叫里克爾梅的貧苦孩子還是喜歡走家鄉(xiāng)的鄉(xiāng)間小路?！?/p>

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區(qū)諸多被視作屁股上膿瘡的貧民窟里誕生了不少偉大的球星，里克爾梅就是這里一個貧困的大家庭里的長子，他家有10個孩子，他要幫父母照顧弟弟妹妹們。

成為職業(yè)足球運動員后，里克爾梅就把那份薪水交給了父母去蓋房，還幫爸爸開了一家小酒館、一間臺球室和一個游戲廳。阿根廷的罪犯們綁架了里克爾梅的弟弟，直到他交納了大筆贖金后才保住了弟弟的性命。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發(fā)生，俱樂部幫他的家人搬到了富人區(qū)，但住到富人區(qū)的里克爾梅就不會踢球了，直到全家再度搬回老住處。

當年河床拿出巨資邀他加盟，里克爾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富人球隊”，在內(nèi)心里他仍然是布宜諾斯艾利斯郊區(qū)貧民窟的孩子，和馬拉多納一樣。他更不屬于歐洲，這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總是盡量避免和媒體的每一次接觸，這幾乎讓他的商業(yè)價值大打折扣。當所有的球員都在閃光燈下熠熠放光時，里克爾梅像個倒霉的賣冰棍的小孩一樣愁眉苦臉。

而此時，更多人關(guān)心的是，什么原因讓里克爾梅在回到祖國后又變成了一個場上的救世主？回到南美的羅米似乎變成了強大的金剛，然而從阿根廷聯(lián)賽和南美解放者杯在世界足壇的地位來看，“南美天才”羅米僅僅約等于“國際人才”里克爾梅，何況這還是被歐洲放逐過的里克爾梅。他的慢節(jié)奏是對他球風(fēng)的最大指責(zé)，可羅米永遠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踢球。歐洲足球凜冽的風(fēng)格讓這個溫暖地帶的球星難以適應(yīng)，他屬于這里，屬于這里的球迷和媒體，試問哪里的球迷能容忍一個羅馬里奧一般的壞小子？又有哪里的媒體能在無論什么時候都能對一個委屈的孩子張開寬容的手臂？——那是阿根廷的節(jié)奏和環(huán)境，他不會像瘋狗一樣去拼搶，高、快、兇不是南美足球的風(fēng)格；他喜歡在自己的軌道上變換步伐，優(yōu)雅地帶球、犀利地助攻、心無旁騖地主罰定位球，簡單致命。他仿佛永遠也快不起來，“我很清楚這就是我要的足球。”然而，得到了自己要的足球之后，他失去的是另一種足球——以最高的榮譽和最亮的獎杯來給養(yǎng)的競技足球。他可以沉浸在個人足球的玩樂中，卻再也無法在那個更高的舞臺上享受登頂?shù)目旄小?/p>

他不要去適應(yīng)別人，但別人必須適應(yīng)他，這就是里克爾梅的宿命，更是熱愛古典主義足球的球迷們的宿命，盡管有時候這種宿命看起來既甜蜜又苦澀。

“就像遇到蓮花的風(fēng)一樣，有一點戀戀不舍，但不要太戀戀不舍，只要一點點戀戀不舍，不要離別，不要永遠的離別，只要可以隨時見面的離別?！薄⒏ⅰ度宋铩?/p>

古典式下沉

里克爾梅回到了他出發(fā)的地方。在他回歸的時刻，沒有歐洲人的悲傷和眼淚，只有阿根廷球迷的掌聲和鮮花。西班牙的《隊報》還是公允地說道：“我們不需要為他悲傷，悲傷的是歐洲足球，因為那里再也找不到古典足球的影子了。”

公正地說，里克爾梅離開博卡時一身的驕傲在歐洲質(zhì)變成了滿身華麗的欲念，歐洲重磅的黃金鈔票讓一批批南美球員踏上前往物質(zhì)化足球的道路，另類、婉轉(zhuǎn)、靈秀……無論在家鄉(xiāng)是什么風(fēng)格，到了歐洲偌大的黃金戰(zhàn)場，一個個都開始被同化、機械化?！斑M球、進球、像機器運轉(zhuǎn)一樣地進球，足球的最高境界是要讓球迷看到各種各樣的進球，這樣，他們才會為球票和廣告買單。”

綠洲樂隊的歌曲里寫道：“Don't Look Back in Anger(別帶著憤怒回望過去)?！痹诶锟藸柮贩祷刈鎳?，或許他記得的是情歌球場里球迷高呼他名字的情形。羅米“美妙著的美妙、精彩著的精彩”在糖果盒里被大人看到，于是，這個熱愛足球的孩子被帶到了歐洲，隨后，他們又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的臉龐和腳步不適應(yīng)歐洲的審美，于是，這個孩子就被遣送回了家鄉(xiāng)。就像蟄伏后的昆蟲，在阿根廷遼遠美麗的草原上，里克爾梅蘇醒了，很難界定他目前的球風(fēng)是否依舊“古典”，只是記得情歌球場里動人的呼喚和對一位天才球星離別的愁緒。都知道他尷尬地被“租”回家鄉(xiāng)，但更知道他回到歐洲的路途有多么艱難，黃色潛水艇給了他許多，他也回報了許多，可是當命運真正地讓一個水手流離失所，那他還能有什么港口可供停泊？

“足球正如情人，一旦她不再愛你了，最好的方式就是離開。”前曼聯(lián)國王坎通納曾經(jīng)這樣表達他和足球的關(guān)系。里克爾梅也一樣，既然情歌球場不再有情，何不離去？正如里克爾梅在退出國家隊時說的：“足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還有很多比足球更重要的事情?！?/p>

何況，目前的糖果盒球場，還是里克爾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