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安靜地回憶我的少年。
那些細密而扎人的溫暖與疼痛,那些與青春有關(guān)的青澀戀情,那牽在一起未曾松開的雙手,那面容清麗抑或冷峻的孩子……那些美好的回憶,如同冬天漂亮的雪花,如同旖旎而清涼的歌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像尖銳的劍戟刺破我的喉嚨,我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
世界如此喧囂,讓沉默的我顯得有點慌亂,我開始寫字,寫那些嵌進生命里的長長短短的溫暖與寂寞,遺忘與記得。
寫字的孩子都會是這樣的吧,會覺得整個生命都沉了下去,獲得生命最初到來時的澄澈和明凈。飛揚的靈魂,在藍藍的天空中舒展著身姿,唱出最美的天籟。
我念念不忘的,是那個眼神清澈、性格憂郁的孩子,穿白襯衫,手指修長而好看。他在囂張而呼嘯的夏天里安靜地在校園里低頭行走,在大雨里桀驁而孤獨地站立,在雪地上踩出歪歪斜斜的文字,在停電的電梯里右手握成話筒狀,小聲地哼唱《高速憂傷》來抵擋對黑暗的恐懼,一個人背靠著柜子坐在教室黑暗的角落里,找不到光明的方向……是那年的盛夏,微風(fēng)襲來,你蒼白的臉色和死寂的眸子等到了生活下去的答案以及勇氣,那個女孩用盡一生的氣力對你說:“因為,我愛你。”
越寂寞越疼痛。
即使是少年的戀情,也是此般的百轉(zhuǎn)千回,動人心弦。
所有的感情,婉轉(zhuǎn)曲折的背后,總是人性深處的慈悲與良善,相濡以沫又惺惺相惜。
愛,是一種信仰。
文字是最好的抵達內(nèi)心的方式,如同循著一條清澈的小溪回溯到最初潔凈的愛情以及純粹的表達。與所有盛大的東西毫無關(guān)聯(lián),與所有冠冕堂皇的言辭無關(guān),與所有貌合神離的知識與學(xué)術(shù)無關(guān),只為著我們在風(fēng)塵中變了模樣的青春,只為著我們那顆不曾放棄追逐的心。一場華麗的追逐,一場隱忍的堅持,甚至一場盛大的幻覺。
愛,像是黑暗中一簇溫暖跳躍的火苗。
寂寞而安靜地想念一個人,尋著某些細微的線索去探知過往。愛一個人,那么,把他放在心底。彼此記得,彼此安慰,彼此憐惜,亦會覺得溫暖、幸福。
我想起了所目睹的那些少年的戀情,嗅到了青春的氣息。那些顧盼流離的眼神,那些單純而明澈的愛情誓言,那些如同白色花朵一樣芬芳的年齡與盤踞枝頭的桀驁……總是如此,總是如此,那樣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形象,安靜而不羈地向并不遙遠的長大張望,無辜又凜冽,卻不曾知道斷裂即將抵達。
即使是無疾而終,亦值得我們留戀并且書寫。
一種純粹而安靜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