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無法遏制自己的渴求,尤其是如你我這樣正青春時,正初歡時,正強健時,正柔軟時……
可是你知道嗎,這世間真正由性愛帶來的快樂,其實----
阿朗很困惑地問我:你該不會對我“審美疲勞”了吧?
我認真地看著他,是的,他終于感覺到了我的憂傷我的迷惑。
這個男人我已經(jīng)愛了七年了,從大學進校開始到現(xiàn)在畢業(yè)后三年,他從來都能滿足我對男人的全部想象。阿朗對我說,這世上有兩種好男人,一種是給女人愛的,一種是給女人婚姻的。當然,最好的男人,就是像他這樣兩好合一好,他一定會將愛與婚姻同時給予同一個女孩。那女孩就是我。
畢業(yè)后我跟阿朗同居了。當身體與身體經(jīng)歷了最初青澀的試探,焦慮的表達,懵懂的觸及,最終抵達高潮時,我哭了。
阿朗是個完美主義者,在學校里是眾多女生的夢中情人,工作后是白領青睞的青年才俊,當然與此同時他對他生命中的另一半----我要求也很高。有時我想,阿朗之所以會對我一見鐘情,并且能夠從容堅決地抵擋所有誘惑,一再宣稱要做個“由初戀走向婚姻”的理想主義者,是因為我就是一張最干凈的白紙。是阿朗在我的臉龐、皮膚以及身體上涂抹著精致的妝容,我從來也是積極地按他心目中理想女孩的標準打造自己,完善自己-----他要我做個乖乖女,于是我除了淑女長裙外只穿牛仔褲;他要我溫柔可人,于是我留長發(fā),笑不露齒;他希望我將來做個賢惠的小妻子,于是我安心做一份清閑的工作,然后用業(yè)余時間去學習插花、廚藝以及編織……
甚至在床上,我也完全按照他要的模樣“塑身塑心”。
阿朗喜歡晨愛,于是我們的做愛時間幾乎全部開始于晨曦透過窗簾映照進來的時刻;他沉溺于征服的快感,而我的眼淚是最能刺激他的雄心、最能體現(xiàn)他的力量的“道具”,因此我常常會在床上哭泣,無論是因為極樂還是憂傷;他不喜歡我穿紫色、玫瑰紅色和黑色的情趣內(nèi)衣,我的內(nèi)衣大多是純白帶蕾絲花邊的綢緞;他對“角色扮演”沒興趣,但他要求我去學瑜珈,因為我身體可無限延伸的柔軟令他情難自已;他可能會忽略我身體的不響應狀態(tài),當然,他更看不見我眼底的疲憊與困惑。
是的,我不能不困惑。我才24歲,我大學畢業(yè),我看過很多書,最重要的是,我愛阿朗,我對他男人的身體有著本能的欲望,有著充盈的好奇,我很想知道男女肉體之間怎樣的狀態(tài)叫糾纏,怎樣的姿態(tài)叫和諧,又該用怎樣的舞步才能同時到達快樂巔峰,我還想知道關于快感的一切數(shù)值,高的極限、低的極限,痛的極限、尖叫的極限……
我無法遏制自己的渴求,我想我和阿朗正當青春,正值初歡,身體正強健,正柔軟,我的心里總有個聲音在說:我要無數(shù)愉悅,我要更多的高潮,我還要極致的快感!
我已經(jīng)熟悉了前戲、正戲與后戲的每一步暗示,可是,我卻常常迷失在應承你要求的一個個程序化步驟里;我體驗到了生理高潮來臨的感受,有如被帶到懸崖邊然后縱身躍下,可是我是獨自墜落,而我想象中的雙宿雙飛應該有你緊緊抱著我一同飛翔;我一再迎合著你的要求,可是,阿朗,你知道嗎?其實我沒有真正地將自己給你。
為什么我的幸福指數(shù)這么低,在生活、愛情與未來都如此明晰的時候?
因為現(xiàn)在我的身體我的心靈的一切,都是你要的,且僅僅是你要的。我能體會到的快感并非是我給的,并非源于一個完整的自由的我,所以它如此片面與單薄,它讓我若有所失,它讓我的快樂殘缺,它讓我們的愛失衡……
你的快樂、我的快樂,你要的、我給的只有和諧交織并合為一體時,我們才能真正水乳交融。因為,這世上男女之間最激情最長久的情愛,必須是兩個人一起構思,一起流汗,一起尖叫,一起暢游,一起飛翔與墜落,一起抵達與離開,并終于在對方的懷抱與愛情里,一起流淚與歡笑。
那一刻,我們快樂,快樂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