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如煙的早晨,一只小鳥停落在我的窗前,也停落在我靈魂與肉體的邊緣,席卷了我那些安靜存儲的記憶。
哦,你該是一只鴉,曾在一棵吐綠的柳上歇息,俯瞰人類的愚昧和無知,你正驚異地看見一座半新的墳旁分明有一圈紅白的花。這是對“寂寞奔馳的猛士”的慰藉,它在黑暗中發(fā)出鮮亮的色彩,給人以希望。然而,一個老女人卻道:“瑜兒,他們都冤枉了你……你如果真在這里,聽到我的話——便教這烏鴉飛上你的墳頂,給我看罷?!?/p>
微風已漸息,這里的氛圍壓得你的靈魂幾乎窒息。這樣的民眾中泛著一股封建的愚鈍和麻木。你對這樣的社會感到深深的悲哀和無奈。“啞——”一聲長鳴劃破周圍死靜的空氣,箭也似的逃離了。
你撲騰了兩下翅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飛往更高的蒼穹,飛進愛情的史冊里。
默默地流連在愛情的邊緣,五里一徘徊。多情的雀兒哪肯離去,依然守候在記憶里,編織著“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中有雙飛鳥,自名為鴛鴦,仰頭相向鳴,夜夜達五更”的纏綿和凄美,一卷薄薄的愛情,翻來覆去地咀嚼,滿口的苦澀,在唇齒之間游弋,是“忍顧鵲橋歸路”的柔情,還是“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的憂愁和悲傷。哦,我愿意是荒林,只要我的愛人是一只小鳥,在我的稠密的樹枝間做窠,鳴叫……
風嘶,浪吼。暴風雨就要來啦。現(xiàn)在要做一只勇敢的海燕,不是那海鷗和海鴨,在極力呻吟著,把恐懼掩藏到大海深處,也不是蠢笨的企鵝,膽怯的躲藏。是海燕,該是一只不畏懼命運的海燕,叫喊著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是勝利的預言家在叫喊: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是的,你堅信黑夜或許是空的,黎明總會刺破這層薄薄的面紗。
你抖落身上拼搏過殘留的水露,陽光照耀下來,便折射出了一個失魂落魄的人的心魂,他在那里窺視自己的生命。
在那地壇最為落寞的時刻,你便是那一群雨燕出來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蒼涼。
地壇該是他最好的答案了。生命自身的力量在每一個細微處滲透出來,無論是賦予萬物生機的太陽,還是一群高歌的雨燕;不論是孩子的腳印,還是默默佇立的古柏;甚至是暴雨前草木泥土的芬芳,甚至秋風忽到時落葉的歌舞與氣息;最博大與最纖細,最古老與最年輕,最沉重與最輕盈,都在地壇上留下了只屬于自己的身影。地壇上不斷上演著季節(jié)的離去與來臨;所有這一切都見證了生命本身的真實律動。
在鳥兒歸巢的傍晚,你聽見他心里不再只默念著自己??墒牵赣H已經(jīng)不在了。
斗轉(zhuǎn)星移,日月更迭?;秀遍g,你似乎超越了時間和空間。于是,紅塵凡世中的我們,徜徉在聲聲輕輕地嘆息中,一首首千古絕唱里。
怎樣的心緒,就會流瀉出怎樣的詩篇。
“隔葉黃鸝空好音”的壯志未酬也好,“繞樹三匝,何枝可依”的求賢似渴也罷,又或是“望帝春心托杜鵑”的希冀,留給后人的是發(fā)自心底的深深沉思,是怎樣的人抒寫了這千年的遺憾?
是“天地一沙鷗”的無依和悲愴,是“鵬之徙于南冥也”的逍遙灑脫,或是“羈鳥戀舊林”的歸心似箭。你的身上又承載了多少人的情感和寄托,太復雜也太沉重。
只有不滅的意念和信心,和寬如大海的心胸才能容納下所有,并依然飛舞盤旋在蔚藍如水的天空之上。
鳥兒啊,文字裝飾了你的豐姿,你裝飾了思者的夢,而正是這樣一個個美的夢拼成的語言化成了潺潺流水,清澈地舔舐被生活打磨得粗糙的靈魂。
學校:浙江蒼南縣宜山高級中學;導師:繆克林
(本文獲第八屆“新世紀”杯全國中學生作文大賽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