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目光已隨歲月老去,而獨坐的高原卻依舊與我遙遙相對。
那些樹,那些水,那些斑駁有如苔蘚的巖石,依舊蓬勃在高原博大的胸懷。蒼穹似海。
2 更遠(yuǎn)處,夕陽,沉浸于縹緲的暮云,像一片散落在山巔的紅葉,照亮記憶里瀲滟于峰巒間的高原湖泊。靜影沉璧,讓風(fēng)中早已黯淡的往事,在湛藍(lán)的濤聲里,顯得熟悉而又陌生。
3 回到最初的對視。
堅硬的花朵綻放出凝重的蟬聲和悠揚的馬鈴,盛開在綴滿荊棘和繁草的野渡與荒徑,使云海中起伏跌君的莽莽群山,經(jīng)歷了況寂和落寞之后,慢慢變得透明起來,映亮我們犀濁的眸子。
4 而此時的高原,卻敞開昨日的心扉,守望流逝的歲月和褪色的風(fēng)景,向我們展示某些早已模糊的細(xì)節(jié),燦爛每一次回眸時的啟迪和片斷。
5 它用懸崖和峭壁,教會我們登攀與果敢:它用密林和碧潭,昭示一種深刻與沉著:它用云影和煙嵐,放飛繽紛的夢幻與古今的夙愿:它用花朵和蜂蝶,隱喻纏綿的依戀與浪漫的愛情……
于是,種子選擇了泥土。蕪野選擇了耕耘。
而誰的吶喊,響遏行云,年復(fù)一年,覆蓋了高原所有的絕唱和所有的音韻?
6 是什么拉近了時間與空間?
當(dāng)我們再一次站在澄澈的水邊,透過彌漫的霧靄和隱約的山色,默默地眺望遠(yuǎn)去的季節(jié)以及那些浸泡在激情和汗水里的日子時,誰又能沒有一點點小小的遺憾或輕輕的一聲嘆息?
7 然而,思緒卻把滄桑從視線里悄悄抹去,只留下一些高高低低的樹、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水、縱橫交錯的路以及世世代代與家園具有同等含義的裊裊炊煙,支撐起高原永恒的天空,蔚藍(lán)而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