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省溆浦縣,一提起舒冬菊,人們都知道或都稱贊她是優(yōu)秀女法官。作為一名女性,她是柔弱的,人到中年仍是單身;作為一名法官,她是剛強的,且有著光輝的經(jīng)歷,先后榮獲全省“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法制十杰”、全國“三八紅旗手”、“優(yōu)秀女法官”等榮譽。她所領導的溆浦縣人民法院,先后被評為全省“五好基層人民法院”、全國“法院思想宣傳工作先進單位”……在當?shù)?,人們都知道她是巾幗“鐵法官”。這個“鐵”字,不僅指她辦案鐵,還包括她所訂的制度鐵、在法律面前情面鐵、意志鐵……
辦鐵的案件
舒冬菊出生在-個政法干部家庭,從小就懂得正義的力量,立志長大做一個正直的人和干一番維護正氣的事業(yè)。1980年,舒冬菊如愿以償考進縣人民法院工作。為當好一名合格的法官,她勤奮學習,努力工作,逐漸由一名初諳法律的小姑娘成長為辦案的“行家里手”,職務也由書記員逐步提升到庭長、副院長。2003年,她以高票當選為院長。在發(fā)表就職演說時,她擲地有聲地承諾:“腰桿雖纖細,但為了捍衛(wèi)法律尊嚴,我不會向權貴傾折;肩膀雖嬌嫩,但為了維護司法公正,我不會讓天平失衡!”她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她深知公正是法官的天職,法官是正義的化身。因此,無論面對多么大的壓力和威脅,她始終堅持剛正不阿,秉公辦案。
1998年的一天,時任副院長的舒冬菊到橋江鎮(zhèn)辦理了一起耕牛盜竊案,依法判處主犯周某有期徒刑4年。當周某收到書記員送去的判決書時,火冒三丈地威脅說:“你轉(zhuǎn)告舒法官,叫她等著,我出獄后要她小心自己的腦袋!”書記員如實向她匯報,提醒她提防著點。舒冬菊坦然一笑,毫不畏懼地說:“為維護法律尊嚴,保護人民利益,我早已把個人安危置之度外,誰要搞報復,高來高接,矮來矮接,我等著他!”
2000年10月,水東法庭受理了一起原告曹某訴被告某村委會的橘園承包糾紛案,被告出于對法庭干警的誤解,抵觸情緒極大,該村一省人大代表率一群村民到各級反映,并聲稱如將橘園判給原告繼續(xù)承包,就要集體上訪。舒冬菊聞訊后當天趕往水東法庭,耐心細致地做省人大代表和村民的工作,她苦口婆心地說:“法律是全國人大制訂頒布的,審判要以事實為根據(jù),以法律為準繩。請你們相信法律,相信人民法院會公正判處這起案件的,你們先回去,明天再來等候?qū)徖?。好不好?”疏散開村民,她帶領幾名法官連夜調(diào)卷、閱卷,審閱了案件的全部證據(jù)材料。第二天天一亮,她就率經(jīng)濟庭庭長趕赴水東,召集原告與被告方村委會全體干部及鄉(xiāng)政府主管領導和鄉(xiāng)人大主席參加該案的審理,在查清事實,核實證據(jù),分清是非的前提下,終于調(diào)解達成協(xié)議,不僅把這一糾紛辦成鐵案,而且防止了一起集體上訪事件的發(fā)生。
訂鐵的制度
舒冬菊當選為法院院長后,暗暗下定決心:決不能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可當時的溆浦縣法院,全院18項工作就有15項落后于兄弟法院,且干警熱情不高,士氣低落,各項工作停滯不前。面對落后的現(xiàn)狀,她冷靜分折了原因,沉著思考了對策,很快確定了“以人為本,凝聚人心,團結拼搏,全力打造現(xiàn)代文明法院”的工作方針。
上任第三天,她就準備率11名中層干部奔赴榮獲“全國人民滿意的好法院”稱號的麻陽法院等兄弟法院學習取經(jīng)??商旃蛔髅?,當天夜里一場鵝毛大雪,使本來就崎嶇不平的山路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被,行程變得異常艱險,去,還是不去?干部們把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此情此景,一向干練果敢的她也遲疑了。如果去,最近的也有3個小時車程,大家能否經(jīng)受得起這種考驗?如果不去,考察取經(jīng)不知要推遲到什么時候。在反復征求司機意見后,她手一揮果斷決定:“去!不怕死的跟我上。”
白皚皚的雪路上,便有清晰的車轍向前、向前……
考察一回來,她就迫不及待地召開了全院干部職工大會。在會上,她一面聲情并茂地介紹外地經(jīng)驗,一面發(fā)動大家為法院振興建言獻策。沒幾天,大家就建言獻策70多條。拿著一份份言辭懇切的建議,舒冬菊就像捧著一顆顆熱乎乎的心。
她深知,要想振興溆浦法院,必須有一套鐵的制度,因為只有鐵的制度,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管理效果。于是,人事改革、財務管理、車輛管理等13項院務制度修訂出臺,審判流程管理、案件質(zhì)量評查等5項審務管理制度也制訂成冊并下發(fā)到每位干警手中。隨著一系列制度的制訂出臺,全院各項工作迅速步入規(guī)范有序、高效運轉(zhuǎn)的發(fā)展軌道。
有了鐵的制度,接下來便是勤抓嚴管。沒有競爭就沒有壓力。多年來領導們干好干壞一個樣,沒有半點危機感。舒冬菊決定改變一下這種死水一潭的現(xiàn)狀。按照人事制度的規(guī)定,一場史無前例的人事改革大刀闊斧地開展起來:中層領導和普通法官一樣從零開始,競爭上崗,雙向選擇,優(yōu)化組合。
一石激起千重浪。原來的中層領導們開始緊張起來,普通法官們躍躍欲試。全院76名符合條件的法官中,34人競爭21個庭、室正職,39人競爭16個庭、室副職。競爭激烈而殘酷。有個別領導想得到她的遷就,她毫不留情,冷冰冰地說:“只有兩種選擇,要么拼力苦干,要么等著下臺。”經(jīng)過自我推薦、競爭演講、民主評議、呈報任命等程序,37名優(yōu)秀者脫穎而出,14名原中層領導黯然離開領導崗位。在雙向選擇中,全院108人有27名法官進行了崗位交流。一個與時俱進、勇于開拓的領導班子和一支政治堅定、業(yè)務精通的法官隊伍,在溆浦法院應運而生。
管理出效益。舒冬菊在狠抓隊伍建設的同時,狠抓案件質(zhì)量和強化完善審判流程管理。在一次黨組會議上。她強調(diào)說:“不敢大膽管理,怕得罪人,就等于是失職。我們必須敢抓敢管,在其位必須謀其職?!彼先尾痪?,就針對群眾反映強烈的積案問題,進行了專門的積案清理。通過與相關人員簽訂責任狀,規(guī)定對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沒結案的,分別給予批評、通報、處罰處理。結果,8個辦案人員受處罰,20多人受批評,幾個想敷衍了事的庭長還被“整”出了眼淚。這樣一來,使200多起積案95%的得到審結。緊接著,在她的堅持下,法院很快成立了長效案件質(zhì)量評查機構,制定了操作性強的案件質(zhì)量評查細則。細則規(guī)定:每個季度對全院辦結的案件進行評查;對有嚴重違法辦案或裁判顯失公允的案件,不僅給予罰款處罰,還要酌情免除責任人的主審法官資格或提請縣人大常委會免除其法官職務;對發(fā)回重審和重大改判案件、超審限案件實行零指標管理;并對所有訴訟和執(zhí)行案件從立案、審理(執(zhí)行)、結案歸檔的全過程實行有效監(jiān)控,快結快執(zhí),杜絕超審限案件。
在鐵的制度的約束下,法官們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積極性。2003年,全院18項工作有15項進入全市法院先進行列,在懷化13個基層法院中排名第一。當舒冬菊上臺領取“全市先進法院”的獎牌時,她禁不住喜極而泣……是?。榕まD(zhuǎn)法院這一落后局面,一年多來她率全院法官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和汗水。
法律面前的鐵情面
舒冬菊生長在溆浦,親戚朋友眾多,這對她執(zhí)法無疑是一種考驗。但個人親情友情的“小情”大不過人民群眾恩情的“大情”,在面臨親情友情的考驗時,她總能做到司法為民,鐵面無私。
2000年,她在農(nóng)村信用社工作的表弟媳挪用了資金。她得知后主動勸其自首,爭取從寬處理。表弟媳當時同意,后因害怕坐牢準備外逃。她得到消息后,馬上告知表弟,要他送表弟媳去公安機關自首。在辦案過程中,她不僅不“幫忙”周旋,而且主動回避審理,結果表弟媳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6年。事后表弟和表弟媳都埋怨她六親不認,并表示永世不再相認這個表姐。她只好把委屈和惋惜埋在心底。
親情傾斜不了司法的天平,金錢同樣無濟于事。一次,舒冬菊在辦理縣無線電器材廠訴河南鶴壁無線電器材廠貨款糾紛案時,被告方的女律師專程趕來溆浦,講盡好話請求減少賠償數(shù)額,臨走時把一個裝滿錢的信封塞到舒冬菊手里,詭秘地說:“咱們女人好溝通。”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舒冬菊追上去把信封還給她,嚴肅地說:“你是懂法律的,在法律面前不能這樣溝通!”見舒冬菊不肯“溝通”,女律師悻悻而退。后來,法院依法判處被告賠償原告貨款10萬元。還有一次,法庭在審理一樁合同糾紛時,一方當事人自稱是她的遠房親戚,一大早就推開她家的門,急匆匆地對她說:“表姐,你是院長,今天審理我的案子,求你幫忙去說說情。這是一點小意思,求你了。”隨即拿出一個紙包塞給她。舒冬菊嚴肅地說:“依法辦案是我們法官的職責,誰是誰非,審理后法庭會給你一個公正的裁判。這錢我不能收,這情我不能說,既然我們是親戚,望你能理解我的工作。”親戚見她不肯出面,灰溜溜走了,門外丟下一句:“什么親戚,還得靠自己!”
2003年初,溆浦縣笫十三屆人大代表們給縣法院提了5件“代表議案”,都是要求縣法院執(zhí)行生效判決的。新任院長舒冬菊向代表們鄭重承諾:用一年時間攻克“執(zhí)行難”。后來,在執(zhí)行過程中,一位被執(zhí)行人仗著自己有靠山,對執(zhí)行人員進行謾罵、毆打,圍攻達幾個小時,嚴重防礙執(zhí)行。舒冬菊知道后,決定嚴懲暴力抗法行為??墒娑者€未行動,市里說情的電話打來了,縣里要她網(wǎng)開一面的招呼也來了。
舒冬菊陷兩難境地,她在電話中據(jù)理力爭:“這種圍攻法官阻礙執(zhí)行的人不司法拘留,以后的執(zhí)行工作如何開展,又有誰愿意來干這一行?”
“反正不能采取任何措施!” 電話里的口氣十分強硬。
“可是……喂,喂!”
舒冬菊想據(jù)理力爭,可那頭早掛了。舒冬菊僵持在那里,呆呆的站了好一會,才氣憤地說:“怪不得老百姓埋怨司法腐敗,腐敗就腐敗在權大于法上,加上人情案、關系案、金錢案,這樣下去法律豈不成兒戲?!” 法警們似乎看出了舒冬菊的難處,紛紛勸她說:“忍讓一下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呢!”舒冬菊偏不信這個邪,她豁出去了,斬釘截鐵地說:“當領導的不能理解我們執(zhí)行工作的難處,我們憑什么要顧及他們的面子?我這個院長是人民代表大會選的,我的權力是人民給的,不能用法律做人情做交易!”她頂住壓力,依法對當事人司法拘留15天。見舒冬菊敢來硬的,被執(zhí)行人一下蔫了,自覺履行了執(zhí)行義務。
舒冬菊對前來求她網(wǎng)開一面的人很絕情,但在司法為民上卻相當有情。因為她知道,依法審判只是一種教育手段,挽救人、改造人、轉(zhuǎn)變?nèi)瞬攀撬痉ǖ淖罱K目的。正如她前不久接受中央電視臺法制時空欄目采訪時所說:“對老百姓的案子不能簡單處理,應采取人性化的審判方式,這樣才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p>
鐵的意志
2003年2月,擔任院長不久的舒冬菊常常感到腳痛,自己常用膏藥貼,不僅無效,疼痛反而越發(fā)嚴重,后來發(fā)展到上廁所很難蹲下去,蹲下去了又很難站起來,要靠雙手用力支撐才站得起來。至此,她不得不去縣醫(yī)院檢查,卻沒有查出病因。她考慮剛接任工作,沒時間住院,就用中草藥治療,這樣又堅持了一年多,直到同志們發(fā)現(xiàn)她上樓梯要扶著攔桿,下樓梯腳要偏著走,才知道她的病已相當嚴重了,紛紛勸她去大醫(yī)院檢查治療。
2004年4月,舒冬菊才抽時間到長沙檢查。這時,她的腳部軟組織損傷已惡化到四級,必須立即手術治療。在醫(yī)院,她住了15天??紤]醫(yī)藥費太貴,拆線后第二天她就回家了。出院時,醫(yī)生要她保護好右腳,否則會影響左腳。她以為是嚇她,把醫(yī)生要她至少休息一年半的話拋到了腦后,只顧忙工作去了。
為了法院建設,她不顧親戚朋友的勸阻,跛著腳為法院整體搬遷跑市里上省里四處奔波,由于右腳負荷太重,3個月后果然影響到左腳。但她依然堅持邊吃藥邊上班,這樣又堅持了半年多,直到疼得堅持不住了,才去縣醫(yī)院檢查。醫(yī)生發(fā)現(xiàn)她左腳里有積液,一抽便有兩針管,便建議她動手術,并說不能再晚了,否則會殘。她一天推一天,一直拖到11月下旬,才不得不去縣醫(yī)院做了手術。術后由于沒恢復好,左腳一用力就痛,更走不了遠路。同時,她的雙腿膝蓋也患上了疾病,需每月注射一針玻璃酸鈉(起到潤滑作用,避免引發(fā)后遺癥),才能維持她的正常走動。
舒冬菊,一個細皮嫩肉的女子,她能忍受如此嚴重的病痛,挑起法院院長的重擔,靠的是什么?是她鐵一般的意志!
1995年,丈夫離當時已任法院副院長的她而去。家庭解體了,她的意志更堅強了!再嫁么,好友勸過,自己也想過,但她考慮到:既然男人不能理解她的事業(yè),干脆不再嫁人。10多年來,她與女兒相依為命,卻未能很好地履行當母親的責任。當時已讀初中的女兒,經(jīng)常以食堂為家,有時趕不上開餐時間,便只好餓著肚子上課。一次,女兒告訴她第二天去學校開家長會,可第二天她就下鄉(xiāng)去了,晚上回來見女兒苦著臉坐在門口,她連喊幾聲不應,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拉起女兒,大聲吼道:“你啞巴啦!”女兒委屈地哭了,發(fā)脾氣說:“你沒資格罵我!答應去開家長會你不去,老師今天不讓我上課……”聽了這話,她知道自已錯怪女兒了,趕緊把女兒抱進懷里,母女倆不禁相擁而泣……她欠女兒的太多了。而女兒卻格外聽話懂事,對她格外體貼。見母親上廁所很是艱難吃力,一次母親去省高院開會時,女兒給母親寫了一張留言條:“媽,你回來去買個抽水馬桶吧!上廁所會方便些,錢算我出,我長大還給你!”她回來看到留言,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是啊!這么多年來,有誰關心過她的冷暖?體貼過她的艱辛?撫慰過她的病痛?這是女兒的一片孝心?。?/p>
26年來,為了辦案,她3次遭惡狗追咬,4次遇山洪襲擊,8次在山上摔倒,淌過400多條溪河,跋涉3萬余公里山路……
26年來,在辦案中,她轉(zhuǎn)變了300多名以身試法的罪犯,感化了400多顆遭受創(chuàng)傷的心靈,調(diào)處了600多件復雜艱難的民事糾紛,辦理了1200多起經(jīng)得起檢驗的案子,審簽的4000多件案件沒一件冤假錯案。
舒冬菊,就這樣26年如一日,憑著對黨的事業(yè)的無限忠誠,全身心地投入到她所熱愛的司法工作中,嘔心瀝血,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