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們是雙子,其實不然,因為她們彼此并不熟悉,只打過幾次照面罷了。很多人都說她們長得像,于是她們都很注意對方,尤其是相貌。然后又不約而同地將各自的結論用電話或QQ告訴我:我和她長得一點都不像。我笑了笑,分別回復她們:是,我也覺得不像。
又又
又又其實不叫又又,她叫雙。只是我曾經給她猜過一個字謎:“又在右邊,又在左邊,打一字?!?謎底就是雙,正是她的名字。)那家伙很快就猜到了。后來在寫信或留言時,我就叫她又又,不過那是后來的事。
初識又又,是在剛剛不再掛紅領巾時。坐在初中一年級的教室里,有些興奮。又又當時就坐在我的正前排。周圍的同學都在互相介紹。她轉過臉沖我笑笑。
一個月后的校運動會上,也許是因為大家都是“無業(yè)游民”(非運動員,非后勤人員,非拉拉隊員),也許是因為一個巧克力果凍,也許是因為她包包里滿滿的水果,也許是因為阿爾卑斯草莓味的棒棒糖……總之,我們成了朋友,很偶然,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又又常笑,笑聲像銀鈴。我從沒見過她哭,但是見過她生氣的樣子。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很大,正在對著一個男生發(fā)飆。我當時擔心她該不會哭吧,好在男生跑了,她也在三秒鐘內恢復常態(tài)。我和別人發(fā)生過節(jié)的時候她似乎更兇。標準的白羊座性格啊。
櫻木花道、流川楓、工藤新一成了我們飯前課后最愛談起的人物。于是我們常到學校附近一家掛著最新動漫海報的小店搶購,那便是一周里最奢侈的幸福。站在路邊各種燒烤小攤前飽餐一頓,那便是放學后最有意義的事情。就這樣,我們放肆地笑對每一天的晚霞……
有一次放學后,起了很大的霧,在她家門口分手時(我們同路),她對著我的背影喊:“喂,你騎得慢一點啊。”我頭都沒回,甩給她一句:“廢話!”其實自己當時感動得都快哭了。冬季越野賽時是她拉著我跑完全程的。握著她那雙藍色的毛茸茸的手套特別舒服。我生日時,她送了一個泥偶給我。她說它像我。我看了看也覺得像:瞇著的眼睛,紅色的漁夫帽(我最喜歡戴的就是漁夫帽),綠色的T恤,很邋遢的樣子。
再好的朋友,也會有不和諧的時候。我和又又鬧翻了,原因不明,甚至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那天放學后我一個人沖出教室。我想,說不定她明天就會同我和好。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沒有她要與我和好的跡象。快到期末時,每個人要交一張畫作為美術期末成績。又又是美術課代表,于是她滿班轉著收作業(yè)。她走到我身邊說:“作業(yè)?!蔽艺f:“沒有?!彼诿麅陨袭嬃艘粋€“叉”,離開了。我別過臉看著窗外慘淡的夕陽。我不是故意不交作業(yè)的,我只是忘了。
冷戰(zhàn)的那些日子,我孤單得像風一樣。
終于等到了和解的那一天。
4月5日,清明。學校組織去烈士陵園掃墓。又又走在我前面。她突然有意無意地和我說起話來,我有些吃驚。起初是“依依呀呀”地回上兩句,后來就放開了些,再后來我們一起說笑著回家了。字謎就是在那天回家的路上說的,當然我是給很多人猜的。不過是她最先喊出答案,因為那畢竟是她的名字。這和我預想的結果一樣。
我們注定會分道揚鑣,只因那排名冊上遙不可及的成績。雖然我和又又平日走得很近,但排名冊上卻遠得驚人。順著數前十名,一定能找到她,倒著數后十名,肯定能找到我。我苦笑,這年頭交朋友,不但是性格互補,連成績都是“互補”的。
那個學期一結束,我轉到了另一所學校準備重修初二。而又又將進入初三的沖刺。
分開后,我們互相寫信,寫很長的信。內容大多是冷戰(zhàn)時各自的心情和想法。我這時才知道,她也曾在那段時間暗自傷心。我將那句“你是我當初最不愿離開的理由”寫在信中,她回信:“YOU ARE MY BESTFRIEND?!?br/>
姍
姍是我在新學校認識的。姍的全名叫“姍姍”。
姍的相貌的確和又又出奇的相似,尤其是笑的時候??赡芤驗檫@個原因,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我開始祈禱,希望能和她坐在一起。于是姍真的坐在了我的前排,像當年的又又一樣。不過能和她成為摯友絕對和座位沒關系,因為三天后她就換了位子。
和姍在一起,就會想起美伢(蠟筆小新的媽)的話:“有時候真想把小新隨便送給一個過路人,倒貼錢也可以,可是真的要送人時又舍不得?!眾櫨褪悄莻€可憎可愛的小新。她總愛拉著我的手回家(因為新學校離家近,我不再騎自行車)。我問她為什么,她說她喜歡幫助老弱病殘。我扁她。后來,我發(fā)覺把我的“生命安全”交給她簡直是個錯誤。
有一次放學回家,她照常拉著我。我轉過頭看身后的路牌,沒有發(fā)現(xiàn)正前方有一個坑。那家伙非但沒有提醒我,反而在我一聲尖叫后掉進坑的一剎那用極夸張的聲音說:“撲通!”必然的結果是我的腳扭傷了。我恨恨地說:“你是禽獸吧!”她一臉無辜地說:“我以為你看到了呢,沒想到真掉進去了?!蔽疑胍?。
由此我斷定,姍不是常人。她所做的事說的話都是非人的。
我和姍就這樣相牽著度過了又一個冬天。姍從不戴帽子,即使耳朵被凍得紅里透紫也不戴,因為在她看來,發(fā)型被帽子壓壞了比凍掉耳朵可要嚴重得多。啊,雙子座的人真是難以琢磨。
北方的風沙總是很大,姍在上學放學的路上總愛找路邊停著的汽車,一旦發(fā)現(xiàn)目標,就迫不及待地沖過去,對著汽車的后視鏡或擋風玻璃整理自己的頭發(fā)(也不管車里有沒有人),邊整理邊說:“我早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蔽倚?。
沒有和姍吵過架,鬧過矛盾,拌過嘴,沒有任何的磕磕碰碰。我曾經認為再好的朋友也有對立的時候,就像我和又又。但是姍絕對是個特例。我想,可能是我們的思維方式太一致了,似乎沒有什么事情可吵的。
她說《鋼之煉金術士》很感人,我不反對;我說《高達Seed Destiny》很經典,她贊成。我們共同追隨的偶像是《最終幻想》里的克勞德,帥。她最喜歡的歌手是王力宏,但是她從不唱他的歌,因為她五音不全。她的專長是唱童謠(童謠似乎是允許跑調的),人稱“童謠仙子”。不過,我們依然去KTV吼歌,吼那首讓多少莘莘學子一受挫就想起的《水手》。
無意中發(fā)現(xiàn)姍很會涂鴉,她總是畫一些服飾拉風、造型另類、表情冷漠的少女。我禁不住夸她:“很有藝術天分嘛,將來能當個服裝設計師。”她聽后一高興,便在我英語書后的單詞表上畫了一堆,還密密麻麻地簽上她的大名:“姍姍無處不在!”害得我被英語老師大罵。
距離畢業(yè)前兩周,很多人開始互簽同學錄。我告訴她,一定要發(fā)自肺腑地給我好好寫。兩周后我拿到了她簽給我的同學錄,上面赫然寫道:
“……把我這個‘很乖’、可愛兼有型、聰明、‘耿直老實’、‘有吃苦精神’、愛護弱智的很有‘善心’的女生作為學習的榜樣……”
姍幾乎以和又又同樣的成績,考上了又又所在的學校。所以她們經常碰面,?;ハ啻蛄繉Ψ?。
姍從她的學校打電話給我,對我哼哼唧唧了半天,然后說:“我想你了,你想我了沒?”我故作夸張地回答:“想了呢!”其實,我真的想她。
《圣斗士星矢》中把白羊座的穆、雙子座的撒加和處女座的沙加并稱為“黃金三巨頭”。他們三個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雖然夸張牽強了些,但又又是白羊座的,姍是雙子座的,而我正是處女座的。我們之間也有一種不同尋常的關系,我管這種不同尋常的關系叫: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