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洋／編譯

在海德鎮(zhèn)，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帕特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有盜竊前科的壞孩子，人們都不喜歡他。其實(shí)帕特很不幸，在他出生時，母親因難產(chǎn)而死。之后，帕特的父親因傷心過度而酗酒。帕特只得流浪街頭，成了名副其實(shí)的小混混。

在帕特16歲那年，海德鎮(zhèn)新搬來了一戶人家。帕特很好奇，因?yàn)樗犝f裝載他們行李的卡車就足足有12輛，會有什么好東西呢？一天清晨，機(jī)會終于來了。帕特從窗口翻進(jìn)了那幢讓他好奇的房子?？蓜傔M(jìn)入屋里，帕特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除了睡房，其它的屋子里竟全都整齊地放著一排排書架，書架上擺滿各式各樣的書。

帕特覺得自己有些眩暈，這太不可思議了。其實(shí)只有帕特知道自己對書的渴望。因?yàn)椋瑡寢屓ナ篮笪ㄒ涣艚o他的就是一個桃木制作的小書架，可上面的書卻被父親酗酒后燒掉了。帕特非常渴望讀很多的書，更渴望能將自己的書架放滿，像媽媽在世時那樣，可書都太貴，自己根本買不起。而小鎮(zhèn)圖書館管理員總認(rèn)為他是個壞孩子，也拒絕他進(jìn)入圖書館。

在書架前游歷的帕特摸摸這本書，又摸摸那本書，哪一本都是他以前沒見過的。帕特真想自己就是這屋子的主人，就是這些書的主人。最后，帕特拿了一本人物傳記《約翰·克利斯朵夫》?！翱死苟浞颉边@個名字，帕特很早就知道，知道他是位音樂家，而這本傳記對這位音樂家艱苦卓絕的音樂生活和豐富多彩的感情生活進(jìn)行了真實(shí)記錄，極鼓舞人心。拿著書，帕特就情不自禁地坐在靠窗的書桌前看了起來。沉醉在克利斯朵夫的人生世界里，完全忘記了自己到這幢房子來的目的是行竊。

突然，帕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心里一緊，書也從手上滑落到了地上。他回頭看見一位很有風(fēng)度的老人正看著他。帕特心想：難道他是房子的主人，該怎么辦?他不想就這樣被抓獲，行竊被抓獲，可是要關(guān)到小鎮(zhèn)警察局好長一段時間的。然而，書房因存放了太多的書，行走線路十分狹窄，老人身材魁梧，剛好擋住了他。正想著如何沖出去的帕特，卻聽到老人說：“孩子，你是阿爾特博士的親戚嗎？”看著微笑的老人，帕特機(jī)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點(diǎn)頭時，帕特對自己說：但愿他不要發(fā)現(xiàn)我不是房子主人的親戚，否則……

隨后，老人向帕特作了自我介紹：“我叫莫里，是阿爾特的好朋友，專程來拜訪他?！迸撂厮季w萬千地聽著自稱莫里的老人的介紹，暗自慶幸。想著快些出去的帕特說：“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迸撂卣酒饋?，準(zhǔn)備側(cè)身從莫里老人身旁走過去。莫里老人突然拉住他，讓帕特心里一緊。

莫里說：“小伙子你的書忘了?！闭f著，莫里老人把《約翰·克利斯朵夫》遞到了帕特面前。心里忐忑不安的帕特從莫里老人手里接過書后，立即跑出了房子。

出門時，帕特碰到了郵遞員?？粗?，郵遞員問：“這幢房子的主人莫里在家嗎?”帕特心里一驚：“房子的主人叫莫里，難道剛才那位老人……”想到這，帕特情不自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帕特不敢再多停留，迅速沖出這幢像圖書館一樣的房子，心跳久久難以平靜。他意識到：莫里老人是為了保護(hù)自己那顆小小的自尊心，才沒有拆穿他。

帕特也許沒有想到的是，在莫里老人剛回到家，第一眼看到帕特時，他已經(jīng)作好了報警準(zhǔn)備。然而，對于他的回來，沉醉在書的世界里的帕特卻全然不知。在那一刻，莫里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小竊賊肯定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的叛逆行為。他放棄了報警的打算，并巧妙地保護(hù)了帕特的自尊，莫里相信書能拯救那孩子的心。

莫里并不知道自己這挽救自尊的謊言，究竟能夠起到多大效果。回到家后，帕特對莫里保留了自己的自尊充滿了感激。在小鎮(zhèn)里，過去還沒有誰在意過帕特的自尊，總是對他不屑一顧，認(rèn)為他是個壞孩子。但莫里卻認(rèn)為他是一個好孩子。思緒紛飛的帕特在心里對自己說：“帕特，無論如何，你也不能讓莫里老人失望。”

帕特決定從此做個好孩子，做個積極面對生活的人。但上天再次把不幸降臨到了他身上，一段時間后，他酗酒的父親在醉酒歸來的路上，被汽車撞傷了。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父親握著帕特的手說：“孩子，爸爸對不住你，沒有好好管教你。但爸爸一直都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你會有所作為的。爸爸愛你!”帕特淚流滿面地知道，爸爸其實(shí)一直都愛他。帕特父親醫(yī)治無效離開了人世，把孤零零的他留在了世界上。盡管沒有了親情護(hù)佑，但一想到莫里老人，帕特心中就充滿了力量。不久后，還未成年的帕特被送進(jìn)了社會福利院，接受系統(tǒng)的教育。

20年后，已經(jīng)80高齡的莫里老人在雜志上讀到了一篇署名帕特的作家的專欄文章，文章名字叫《一本珍貴的書》。看著這篇文章，他微笑著想起了多年前那個謊言的故事，相信這個帕特就是“阿爾特的親戚”。

小青摘自《知音·海外版》2007年第2期 編輯/孟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