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遷

他們記不清是從哪一天開始爭吵的，也記不清每一次爭吵是因為什么，總之每一次兩人都吵得面紅耳赤。最后也總是她恨恨地對他說上一句：“你根本就沒愛過我……”女人的音調(diào)急轉(zhuǎn)而下，眼里已是淚花閃閃。

他也賭氣地說：“是的，我根本就沒愛過你，行了吧！”然后男人不再理睬女人，到陽臺抽悶煙。一會兒，陽臺里就煙霧繚繞了，他就把陽臺的窗戶打開來，讓煙霧往外散散，這時，他總會看見住在樓下的那對老夫婦相互挽著手走出去或走回來。如果時間是早晨，老夫婦就是遛早去了；如果是傍晚，那就是飯后散步了。他心頭突然涌上一股失落的辛酸……想起他們沒結(jié)婚之前，走在一起也是肩靠肩手挽手的。可結(jié)婚后他們連在一起走走的興趣都沒有了，吵鬧卻三天兩頭不斷，有時吵得接連幾天都不開晴。

終于，再一次激烈爭吵后，他無奈而悲哀地對她說：“我們這么吵下去有什么意思，不能過就散了吧！”

她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地直視著他，滿面淚水地說：“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愛我，結(jié)了婚后你就不愛我了……”

他突然發(fā)怒了，咆哮著對她吼：“我不愛你，結(jié)婚以后你就沒再挽過我的手……”他憤怒地走向陽臺，在煙霧中悲哀地長嘆。

這天清晨，他們又吵了起來，吵得最激烈時，響起了敲門聲。他們立即停止了爭吵，并迅速地調(diào)整了自己的情緒，然后打開門。敲門的是樓下居住的那對老夫婦。老夫婦微笑著把一頁折疊著的信紙遞給他們，然后對他們點點頭，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下樓去了。

他們握著那頁信紙，覺得燙手。老夫婦一定是覺得不好當(dāng)面告誡他們，才用這種方式。他們不情愿地打開信紙，上面只有一句話——“下樓走走，愛情的身后是感情。一對老夫婦即日”

他們驚訝地凝望了對方片刻后，慢慢關(guān)上門，屋里靜了下來。

（摘自《長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