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杰伊什維里
午休時分。辦公室的門“吱扭”一下被推開了,工會主席走了進來?!敖裉煊幸粋€會議?!彼麑ξ艺f?!拔乙呀?jīng)知道了。”“我們決定由你發(fā)表批評意見?!薄昂玫?,”我一口答應,“早該說說我們的廠長了……”“你瘋啦!”工會主席打斷了我的話?!澳敲矗揖椭v講總工程師……”“你呀……”工會主席趕忙堵住我的口,向四下里張望了一下?!昂冒桑贿^關于我們的總會計師,總該……”“不行!”他又打斷了我的話頭。
我頓時陷入了沉思?!坝辛?!”稍停片刻,我接著說,“我們這里的電梯司機有時把大伙困在電梯里下不來。還有清潔女工,她一拖地,就把地板弄得濕漉漉的,可我們許多上了年紀的同志都有關節(jié)炎?!薄斑@太好了!”工會主席給我鼓了鼓勁兒,“還有什么?”“還有我們辦公室的電茶壺壞了,古拉姆就是不送去修理。就是因為他,害得我們午休時沒有茶喝,只好干坐著?!薄靶?,行,這足夠了!”工會主席興高采烈地說,“不要顧情面,要毫無保留地全講出來……”他得意地搓了搓手,在記事本上記下了我將要發(fā)表的意見。
第二天,電梯司機沒有讓我乘電梯,擦著我的鼻子把門關上了。
清潔女工沒有抹去我辦公桌上的灰塵。我整整一天就像是一個害了肺結(jié)核的病人,不住地咳嗽。
古拉姆則坐在辦公室的另一個墻角,翻閱著新來的《少年技工》雜志。他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還不時向我投來兇狠的目光。
天黑下來以后,各個辦公桌上的臺燈都亮了,惟獨我的桌上不見燈光……
(風鈴摘 圖/孫勝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