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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丸藥

        2007-05-14 13:37:32賀點(diǎn)松
        雜文選刊 2007年3期
        關(guān)鍵詞:收攤攤兒黑心

        賀點(diǎn)松

        老白和老黑都是賣祖?zhèn)魍杷幍摹?/p>

        老白賣良心丸,有暖心,熱心,軟心,善心之功效;老黑賣黑心丸,有冷心,硬心,黑心,昧心之作用。老白老黑祖?zhèn)鞯囊?guī)矩也一樣:每天出攤兒一百丸,賣完即止。

        曾經(jīng)有許多年,老白老黑在一條街上賣藥。街道兩邊,老白面朝東賣良心丸,老黑面朝西賣黑心丸。

        當(dāng)初,老白的良心丸很受歡迎,老黑的黑心丸則很少有人問津。每到傍晚收攤時(shí),老白的良心丸已所剩無幾,而老黑的黑心丸卻差不多都還堆著。老白多次誠懇地勸老黑:“老黑呀,人心向善,自古皆然,你就別賣你的黑心丸了,過來幫我賣良心丸吧,我吃稠的,也決不會(huì)讓你喝稀的!”可老黑不干,老黑說:“祖?zhèn)鞯耐杷?,管它生意怎樣,我還真賣定了?!崩习讚u頭嘆息。

        歲月流轉(zhuǎn)。老黑的黑心丸漸漸暢銷起來了,而老白的良心丸生意倒有些冷清了。收攤時(shí),看看剩下的丸藥,黑心丸良心丸每每相差無幾。老白就有些困惑,老黑則不免得意。

        一天傍晚,老白老黑爭執(zhí)起來,打起了賭。

        那天收攤時(shí),老黑看看自己剩下的丸藥,又看看老白剩下的丸藥,一得意,就對老白說:“老白,仔細(xì)看看吧,今天我又賣得比你多!你還勸我改賣你的良心丸嗎?哈哈!”老白說:“別得意太早!你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老鼠罷了。我不信你的黑心丸會(huì)總比我的良心丸賣得好!”老黑冷笑道:“老白,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我的黑心丸以后肯定比你的良心丸賣得好!”老白說:“哼!”老黑說:“不服氣?打賭吧,你敢不敢?”老白說:“有什么不敢?”老黑說:“好!以一個(gè)月為限,我的丸藥要是沒有你的賣得多,我撤攤子走人,從此再不賣丸藥;可要是我的丸藥比你賣得多,怎么說?”老白說:“你要真比我賣得多,我從你褲襠下鉆過去!”老黑“哈哈”一笑說:“好!說話算話?”老白說:“我老白啥時(shí)說話不算話?”老黑說:“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到時(shí)候可不能反悔!”

        打賭的結(jié)果,老白真的輸了。一個(gè)月下來,老黑比老白多賣了三百丸。

        老黑趾高氣揚(yáng),當(dāng)街一站,叉開腿,要老白兌現(xiàn)誓言。

        街上冒出許多閑人,將老白和老黑圍在中心。

        老白萬分困惑??墒抢虾谡娴内A了。

        老白從老黑胯下鉆過,灰白的頭發(fā)就全白了。

        不僅如此。老黑的丸藥一天天搶手起來,甚至出現(xiàn)了排隊(duì)爭購、提前預(yù)定的盛況。老黑索性改了祖上的規(guī)矩,每天擺出五百丸,仍是供不應(yīng)求。最終,老黑干脆撤了攤子,在老白的對面租了房子,成立了“老黑黑心丸批發(fā)公司”,當(dāng)起了經(jīng)理。

        而老白的良心丸呢,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往往是天黑收攤時(shí),一百丸丸藥還一丸不少地放著。

        老黑多次鼻孔朝天地到老白的攤兒前,勸老白撤了攤子,改賣黑心丸算了。還說看在多年一起擺攤賣藥的份上,批發(fā)時(shí)愿意給老白多打幾折。

        老白每次都斷然拒絕了老黑。

        老白依舊每天擺出一百丸良心丸,靜候顧客。

        老白看起來更憔悴更衰老了。

        老白的眼睛里,充滿期待。

        【原載2006年10月(上)《小小說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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