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春紅
陳明濤最近總感到自己的腦部有些不適,里面在隱隱作痛,妻子小慧就好幾次催他,應(yīng)該去醫(yī)院好好做個檢查,做個腦電圖什么的,萬一有個什么病,也好早早治療哇!于是陳明濤就去了醫(yī)院,給他治療的是一個叫陸天的醫(yī)生,當(dāng)他看了陳明濤的腦電圖后,表情很是沉重,說:“你的腦部長了一個瘤子,要做手術(shù),至于它是良性還是惡性的,只有在手術(shù)后才能知曉?!?/p>
一聽這話,陳明濤不由緊張極了,要知道他可是個從小就怕打針的主,現(xiàn)在還要在他腦部動手術(shù),這不要了他的老命嗎!但是沒辦法,眼下只有乖乖配合醫(yī)生的治療才能讓自己恢復(fù)健康。無奈,陳明濤只得先住了院。
三天后,陸天醫(yī)生為陳明濤做了腦部手術(shù)。手術(shù)做得很成功。陸天醫(yī)生告訴陳明濤,那個瘤子是良性的,他盡可以放心了。不過,手術(shù)剛剛做完,他一定要注意腦部的休息,不要過于用腦。
出院后,陳明濤一身輕松地回到了家。哪知這天晚上一睡下,他就做開了噩夢。陳明濤平時不大做夢,這一晚,他夢見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場景,什么深夜的大街、陌生的女孩、滴血的刀子、成捆的鈔票……陳明濤被這些混亂無序的東西攪擾得一夜都沒能睡好。第二天一早,他就給陸天醫(yī)生打電話,問是怎么回事。陸天醫(yī)生說:“沒關(guān)系,你剛剛做了腦部手術(shù),有一個恢復(fù)期,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下,會好的?!?/p>
放下電話,陳明濤依舊覺得怪怪的。他想陸醫(yī)生說得也有道理,可這種現(xiàn)象畢竟以前從未有過啊!結(jié)果,一周下來,他每天夜里都在重復(fù)著第一天晚上所做的那些無休無止的噩夢,而每一次,他都身處一種極為危險的境地里。由于這些噩夢的侵擾,陳明濤感到自己的身體非常虛弱,妻子小慧就想辦法為他做各種營養(yǎng)湯進行調(diào)濟,可是作用不大。
又一個晚上,陳明濤好不容易睡著了??删驮诎胨胄阎g,他感到自己似乎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大街上。他四處望望,這附近沒有一個行人。他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突然,他發(fā)現(xiàn)在路燈的底下放著一把仿真的玩具手槍。陳明濤把那把手槍拿起來,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子彈。他就舉起槍對著路燈射擊。陳明濤記得自己小時候很愛玩這樣的游戲,拿著彈弓去打鳥,而且槍法居然不錯。
在這個夢中,陳明濤夢到自己拿著那把玩具槍,向著路燈一口氣打出十幾發(fā)子彈。有好幾個路燈被他打碎了,發(fā)出一種難聽的碎裂聲。這時,附近的居民被驚醒了,似乎有人在大聲喊叫著。陳明濤趕緊放下槍,往回跑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陳明濤感覺頭痛欲裂,就沒有上班,讓妻子為他請了個假。
吃過飯后,陳明濤走出家門,想出去散散心。他走了好長一段路,一直走到了另一個街區(qū)。在這兒,他發(fā)現(xiàn)好幾個路燈被人打碎了,玻璃碴到處都是,環(huán)衛(wèi)工人正在打掃??吹竭@兒,陳明濤腦子里忽然感到一陣混亂,他想起了昨夜的夢,但是任他再怎么想,那個夢也總是模模糊糊,無法清晰。
這一天晚上,陳明濤再一次陷進了夢境之中。他感覺自己還是走在夜晚的大街上,一直向前走著。走到昨晚的那塊街區(qū)時,他竟又看到了那把仿真手槍,于是他再次將它拿了起來。陳明濤又向前走著,走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鐘,這時,他看到前面一家超市正準備打烊關(guān)門,他在保安即將關(guān)上門的一剎那從門縫鉆了進去。那個保安一把揪住他要他出去,他敏捷地拿出那把仿真手槍頂住了他的腹部。
保安被他逼得退到了柜臺后面。這時,陳明濤舉起槍,大聲對其他嚇呆了的營業(yè)員說:“不許報警,誰報警我打死誰!你們放聰明點,把今天的營業(yè)收入全給我裝進袋子里!快!”在陳明濤的槍口下,幾個營業(yè)員嚇得渾身發(fā)抖,其中一個稍為膽大些的,拉開裝錢的抽屜,把里面的錢全部按陳明濤所說的裝在了一個手提袋里,然后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遞給了他。
陳明濤接過錢,又舉起槍,讓那個人把超市里的其他幾個人都綁了起來。接著,他迅速地撤離了超市。
出了超市后,陳明濤跑得飛快,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總之是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后,他看到了一處花園,就把那袋子錢埋在了花園里,然后就回家了。
早上醒來,陳明濤對妻子小慧說:“真奇怪,我夢見自己昨晚上搶劫了一家超市,搶了好多錢呢!”小慧點了一下陳明濤的額頭,嗔笑道:“你這人怎么回事啊,大清早說夢話,你搶了錢,錢哪去了!拿出來讓我看看,真是的,犯什么迷糊!”
聽妻子這樣說,陳明濤就笑笑,趕緊吃了飯去上班。
到了單位,沒什么事干,剛好有送來的新報紙。陳明濤拿起一份早報來,看到一行醒目的大字:我市一超市昨晚正欲關(guān)門,突遭一持槍男子搶劫。陳明濤看到這兒,心里一動,忙接著看下去,他不由呆了:怎么這報紙上所講的,和他昨晚那個夢境如此吻合呢!陳明濤不敢再往下想,扔下報紙,坐在一邊發(fā)起呆來。
晚上回到家,陳明濤問妻子:“你發(fā)現(xiàn)我這些天正常嗎?睡覺時有什么反常的情況嗎?”
小慧說:“沒有呀,你睡覺很老實的,不像以前那樣老把腿放在我身上了,我這幾天睡得更香呢!”見妻子這樣說,陳明濤不再說什么了。
這一晚睡著后,陳明濤又開始做夢,還是那些無序又古怪的場景……一會兒后,陳明濤又夢到自己來到那條已經(jīng)變得熟悉的街區(qū),他向前走著。這一次,他順著一幢家屬樓走了上去,一直走到六樓,他突然看到左手一家的防盜門開著,就順勢走了進去。
陳明濤走到了廚房,那兒的案板上放著一把菜刀,他順手拿了起來。他又返身走到一間臥室,在黑夜里,陳明濤依稀發(fā)現(xiàn)床上躺著一個女人,睡得正香。
陳明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舉起手中的刀,向著那個女人使勁砍去。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陳明濤嚇得渾身一激靈,手中的刀子掉落到了地上。
這時,房子里的燈開了,在強烈的光線下,陳明濤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件睡衣,腳上穿著一雙拖鞋。他茫然地望著床上已經(jīng)被驚醒了的女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
而就在這同時,他身后突然走來了兩名警察,還有自己的妻子小慧。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夢中還是現(xiàn)實中,陳明濤眨眨眼,搖著頭,實在猜不透。
這時,小慧走上來,用手扶住他,輕聲說:“明濤,咱們回家去吧?!标惷鳚裸露攸c了點頭。
回到家,陳明濤問妻子:“剛才那些都是真的嗎?還有以前的打路燈、搶超市?”
小慧望著丈夫,沉重地點了一下頭,說:“明濤,你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做那些噩夢,其實你根本不是在做噩夢,而是在夢游?!?/p>
“什么,夢游?”陳明濤瞪大了驚奇的雙眼。
“是的?!毙』燮届o地說,“其實你第一次起來夢游時我就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時我還以為你是上廁所,就沒理,結(jié)果你很長時間沒回來,我才急了,一看衛(wèi)生間,你根本就不在那兒。第二次,你一起來我就穿好衣服跟著你出去,可是你跑得太快了,我把你給跟丟了。這一次,我提前報了警,因為我覺得你這幾次夢游實在是太奇怪了,也太不尋常了,我怕你再捅什么婁子,就告訴了警察,讓他們等在咱們家外面,你一出去,他們就開始跟蹤你。果然,在你向那個女人行兇時,及時抓住了你,不然……”說到這兒,小慧開始哭泣起來。
陳明濤聽到這兒,更是莫明其妙,要知道他以前根本就沒有這種毛病的。
幾天過后,公安局來人,將陳明濤和小慧兩口子帶到了公安局。在那兒,他們驚訝地看到了陸天醫(yī)生,他的手被手銬銬著,這令陳明濤夫妻倆都很吃驚。警察告訴陳明濤,其實他之所以會夢游,全是這個陸天醫(yī)生一手制造的,他借給陳明濤做手術(shù)的機會,給他腦中植入了一個微型電子芯片,然后通過電腦對這個電子芯片實行遙控,以控制陳明濤的行為。打路燈、搶超市、用刀殺那個女人,三次事件都是陸天醫(yī)生一手操控的。陳明濤藏在花園里的那些錢,就是被陸天取走的。但他的醉翁之意其實是想借刀殺人,借陳明濤之手,殺掉那個女人———他的老婆,因為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相好的,正準備和她結(jié)婚,而老婆又不愿意離婚,因此他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她。誰知,這一切都因為小慧的報案而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他自然也被拘捕。聽到這兒,陳明濤不由冷汗淋漓。他沒有想到,自己竟差點成了別人所利用的工具,要不是妻子,他還不知會被利用到什么時候呢?;氐郊液?,陳明濤在妻子的陪同下又做了一次手術(shù),取出了那片小小的芯片。從此,他再也沒有做過噩夢。
(責(zé)編:錦平)